正文 第60章 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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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就跟被打翻了的水盆一般倾斜而下,硕大的雨点打在地上都能溅起水花,午后被烈日曝晒过后的地面被雨水冲刷,升腾起一抹淡淡的蒸汽,然后又被雨水压了下去。
邝子龙看着雨水出神,心头盘算着是留在干锅店里躲雨还是给老妈打电话来接人,两秒钟思考后,决定还是留在这儿继续躲雨好了,他妈现在估计坐在麻将桌上才没有那个功夫来接自己呢。
梁弈用胳膊捅了捅看着雨水发呆的邝子龙,笑,
“跟你说话呢你看什么这么出神啊?”
“恩?”
邝子龙回头看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家离这儿不远,要不叫个三轮去我家好了,完了在我那玩儿会儿,下午我爸回来了我就叫他开车送你回去。”
邝子龙听见这话,蹙眉,有些犹豫。
梁弈极度的渴望再和邝子龙呆一会儿,这后面有一个月的暑假呢,今天他俩说了再见起码得开学了才能真的再见面,要是下午能去自己家里呆半天,总能想出什么理由约邝子龙下次出来见面的,于是他继续怂恿道,
“真的不远,就十来分钟路程,我家里这会儿也没人,倒是有一条狗就是了。”
“恩……”
邝子龙表面看似犹豫,其实心头在意的是自己还从没去过同学家,现在这样子去会不会不太好?不是说去别人家窜门都要拎礼物的么?
梁弈有些着急了,赶紧冲着停在马路边上揽客的三轮车喊,
“唉唉唉三轮三轮!这里!”
然后立马就来了一辆三轮停在他们面前,梁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邝子龙的胳膊就带着人往三轮车上钻,不过那雨势实在太大,他们即便是仅仅落空了三四秒,也被雨水打湿了头脸和衣裳,梁弈撩起T恤擦擦脸,扭头看身边人,邝子龙正在揉眼睛,他便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这雨也太他妈的大了,是吧!”
邝子龙低头看着自己被打湿的T恤,有些郁闷,叹了一口气,
“做事儿得长脑子,不知道叫服务员借把伞送我们出来坐车啊。”
梁弈一下愣了,没想到邝子龙说这个,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还真没想到这个,末了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说道,
“哦……”
梁弈家是不远,但是别墅区大门口的保安室从来都是不允许外来车辆入内,大门口右侧有专门给外来车辆泊车的车位,更何况是你这样一辆三轮车,于是邝子龙和梁弈只能在大门口下了车,两人站在保安室门外的遮雨棚下,看着稀里哗啦流水般而下的雨,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梁弈心想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干脆果断的把电脑箱子放在地上,对着邝子龙自以为霸气的说,
“我跑回家拿伞,你就这儿等我!”
然后跨步,做好了起跑的准备,一想到一会儿自己冲进大雨里那帅气勃发的身姿会被邝子龙收纳眼底,他心里就满是激动和得意。
邝子龙默默的转身向保安室里面的保安礼貌说道,
“师傅你好,能借我们一把伞么?一会儿他给你送回来。”
保安认识梁弈,便很爽快的拿出了一把伞来递给邝子龙。
邝子龙笑着道了一声谢。
梁弈:……
我姿势都摆好了……你却居然借到了伞……
邝子龙唰的一声打开伞,然后对着梁弈挑了挑眉,显得帅气而又勃发,
“走?”
“哦……”
颠倒的人生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唉~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梁弈家的小别墅很漂亮,萨摩耶狗狗名叫果果很可爱,他们还打了一会儿格斗游戏很开心,只是让邝子龙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喝了一杯梁弈端来的鲜榨果汁后,居然没一会儿就开始变得昏昏欲睡起来了。
他眼皮困顿的不行,揉了两下更觉得睡意袭来,但也没有往别处想,只以为是自己平时养成的午睡习惯来了,他有意想要强打精神,然而终究敌不过如浪潮般涌上来的困意,再加上他原本就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渐渐的视野都开始变得模糊,最后仿佛还听见梁弈叫了自己两声,便脑袋往沙发上一歪,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睡。
而在一旁一直闷不吭声看着的梁弈,此时此刻正处在一个极度紧张和高昂的状态,一方面他看着睡倒在沙发上卸下了所有防备的那个人,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和孤傲,睡着的脸庞不见丝毫审视和探究,只有松懈下来的眉头和恬淡的表情,如果一个孩童般平静而又祥和。
另一方面,梁弈心头如火山爆发般的罪恶感和行为冲动,就连呼吸都越来越重,他紧紧盯着睡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邝子龙,感受着对方平稳起伏的胸膛,浑身都仿佛被雷击似得打了个颤,但却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太过激动,他努力想要维持平静的心态和思维,但心却犹如上了发条般噗通炸裂,耳边外界的什么声音都置若罔闻,轰隆隆全变成了自己的躁动不安的心跳,思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理智丧失的暴风里被撕成了粉末。
他漆黑的眼珠变得更加深沉,瞳孔里全是那张睡脸,吞了吞口水却仍旧按捺不住,终究是抬起了右手,要去触碰。
然而是颤抖的,紧张、激动,更为胆怯。
他只觉得自己好喜欢眼前这个人,这高二的整整一年,每时每刻仿佛脑海都充满了这个人的身影,从未觉得学习也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不……学习还是那个学习,是因为和这个人在一起,才觉得快乐。
可梁弈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就这样喜欢上了邝子龙,脸?固然是喜欢的,邝子龙那张脸俊秀而刚毅,清冽而纯净,但他认识的男男女女长得漂亮的可爱的帅气的精致的并不少,也未见自己如此着迷。性格?自然也是喜欢的,邝子龙的性格说好听点叫冷傲,说难听的就是孤僻,再难听点就是自以为是唯我独尊,但是慢慢的梁弈也能感受到其性格里的那不明显的温柔和包容。
他的手终于放在了邝子龙那张睡着的脸上,如他所想的一样光滑洁净,拇指轻轻摩挲一下,如丝绸般的质感,仿佛一块吸铁石般,梁弈简直欲罢不能。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和另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午后的悸动犹如蝉鸣的聒噪生生不息,梁弈的手轻如羽毛般划过邝子龙的额头、鼻梁,最后停顿了一下,食中二指几不可触的停留在了那张紧闭的淡色的唇上。
一触即收,他着迷般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心中那份名为爱恋的困兽在嘶吼、在叫嚣,他只觉得心头这头困兽即将要冲破牢笼,冲破那个名为理智的牢笼。
你听到了么?
理智飞走的声音。
梁弈伏身,仿若时间冻结一般极度缓慢的低下了头朝着那禁地圣域凑了过去,他甚至不敢呼吸,心中的困兽却已然脱牢而出,驱使着他最终将唇覆盖在了他朝思暮想的那片柔软上。
怪只怪,自己老妈随意放在柜子上的那瓶安眠药。
怪只怪,自己看见了后滋生出来的罪恶和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