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老头。”这还是第一次坐在离山老头这么近的距离，抬头就能看到他满脸的皱纹还有长长的眉毛。极力压制着伸手拽拽他胡子的冲动，我轻声叫了他。
    “朽木明，你今天来所为何事？”总队长就是总队长，总是这个样子，毫不放松。
    “没什么事情，就是和山老头坐坐不行吗？京乐和浮竹不是会偶尔来和您坐坐的嘛……我怎么就不行咧？”我故意撅着嘴，调皮地晃在在眼前，身体前倾，半躺在桌上漫不经心的问他。
    “看来，你很闲啊。”
    “和您来说说话，怎么是闲呢？”我急忙摆摆手，面露难色，“山老头，当初你为什么要把我和朽木家联系在一起？”
    “有什么不好嘛？现在老夫看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妥啊。”山老头坐在我对面，在他的队长室里，看着远处的天空，缓缓的品一口热茶。
    “您还真是会说讨巧的话啊！”听到总队长如此轻松的评价，我猛地坐直身体，“我困惑的时候，您是不知道吧！！！”
    “什么时候？”
    “……”我看着睁开眼睛的老头子，要实话实说吗？要怎么说呢？告诉他我纠结在朽木白哉和他之间吗？“哎！算了！我们年轻人的感情，山老头你怎么可能懂啊……？！”
    “现在，有什么事让你困顿吗？”
    “困顿？经历了这么多的我，兼顾这么多身份的我，偶尔困顿也正常吧？”我故作平静的反问他，起身离开。“山老头，你最近别偷懒，不训练啊！”
    “……”
    “山老头，”面对我的离去，总队长并没有阻止，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目送我的目光。最终，我的脚步还是停在门口，抬起手轻轻扶着门框。一番队办公室的门框，原来是这种触感啊。比我想象的要平常。微微抬头，张开嘴唇，背对山老头，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现在不是困顿。只是在做选择，但，我无法保证我选择后会有什么后果。相比之下，当初蓝染的战争，反而让我轻松很多啊。”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表情，只能迈开脚步，向着前方离开。
    “……”
    还是没办法啊。
    我走在路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怎么会有办法呢？告诉山老头？告诉白哉？告诉之后，有该怎么办？居然精神紧张到那天晚上会做那样的噩梦，我还真是没什么自知啊。山老头，也在和我看着同一片天空吧？可是，你我心中，思量的事情应该是天壤之别吧。
    “店长，”走进咖啡屋的那一刻，我发现里面的摆设多少有些调整，看到店长之后，我抬手微微笑笑，“辛苦了。”
    “结野小姐！！！！！！！！！”店长的反应要比我想象的热情的多，甚至让我有些不好招架，“你，你真是的！！！！这么久都不来我这里啦！”店长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抱怨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不好意思，我……”有点抱歉的看着店长，还有他因为胡渣而显得威武的脸。
    “……”店长看着我笑着，下意识地拍拍我的肩膀，“没事啦，没事啦！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嘛。”店长的眼神里让我明白他在安慰我，因为小野这个女子，他应该明白我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虽然结野你没有怎么来过，但是侩佐木可是时不时会过来照顾我的生意呦~~还有阿撒井，来的时候总是说队长让他来备上家中的咖啡……总之，能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啊，我也放心不少啊。”
    “谢谢。山田和他母亲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啊？”店里有些冷清，也没有看到那个活泼的男孩子。我环顾柜台里，疑惑的问店长。
    “很不巧啊，我知道今天店里不会太忙，所以就给他们放假了。他们也每天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直接去静灵庭里多少有些不方便。你也是，总是按时寄钱给他们母子，他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怎么会呢。”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山田的爸爸去世前嘱咐我要照顾他们母子两，我的心情没整理好之前，没办法来常常看他们。但经济方面，我还是可以的。以后也一定会继续，直到最后。”
    “哎。”店长轻叹一声，一个欣慰的笑容出现他的脸上，“结野小姐还是老样子啊。怪不得山田每天都会说，自己一定要去做死神，而且一定要去结野小姐在的番队做死神。”
    “是，是吗？”这个想法听到店长为我传达，我心中还是有些吃惊的。
    “好啦！你找位置坐吧，我一会把咖啡给你送去，今天我请客。”
    我刚准备说不用麻烦店长的时候，他猛地回头果断地抛给我一个严肃的眼神，“我请客。”
    “……”看着这样的店长，不由得收敛了自己的坚持，微微点头向他感谢，“那就谢谢店长了。”
    “要谢我的话，”他转身向着柜台利索走去，抬起右手轻轻挥着，“就常来这里坐坐。”
    看着店长转身忙碌的身影，心底多少有了一丝安慰。小野的事，小野与我的事，店长多少知道一些，我想，这么久，他也一直在为我担心吧。在见过山老头之后，决定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稍稍冷静下来的我，突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灵压。下意识向窗边望去，而坐在窗边座位上的那人也敏锐地觉察到我的存在，扭头向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之后，我淡淡的向他笑着。
    “啊，什么啊，原来是结野啊。”
    “平子队长，上午好啊……”
    坐在平子对面，心里居然没有我想象的拘谨。“都是队长，叫我名字就行了。”果然，他还是那个平子，对我说了我料想到的一句话。
    “呵呵。”我向他一笑，端起咖啡杯，将黑色的暖暖的液体送进口腔。
    “穿了吗？”平子两手插在衣兜里，背部牢牢的靠在椅背上，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随口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什么？”
    “莉莎给你的迷你裙。”
    “啊……！”说到这个，我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我看过了，因为太迷你了，实在穿不出来啊。”
    “哈？在家穿着就好了呀！”他随意的表情，让我知道，他还是那个他，“迷你裙很方便的嘛……朽木看到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哈？？你说谁？？”对于平子提到白哉，我很惊讶。
    “不是吗？老婆在家穿着那么性感，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应该会蠢蠢欲动吧？”
    “哈哈哈哈。”我捂着嘴，大声的笑着，“这一点，我好像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回去试一试。”
    “呵呵。”看到我的笑容，平子的嘴角终于也勾起一个弧度。
    平静过后，发现平子面前的咖啡杯里，有着和我一样的黑咖啡。原来他也是爱喝黑咖啡的人啊。
    “过得，还不错吗？”在我凝视他杯中的咖啡的时候，平子淡然的抛给我一个问题。
    “嗯？”对于他的问题，我有些疑问地反问着。
    “在这里，在这些人中间，你过得还好吗？”再次认真的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平子正视我的眼睛，现在的他，很想得到答案。
    “还，还不错啊。”我有些恍惚的回答了他的话。
    “是吗？虽然说再次回来做队长，可突然发现自己也有很多不适应啊。这么久了，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突然回来，又要开会，还有了副队长，啊……虽然这次这个比上一个靠得住多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不习惯啊……”平子听到我的回答后，扭头望向窗外，淡淡的对我说着他的感受。
    “其实，”面对这样的他，我轻叹一口气，交心的说着，“刚来的时候，也有很多不适应。而且那个时候因为知道蓝染的事情，每天压力很大。没想到总队长还要把我安排到很尴尬的位置，九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的妻子之类的，心烦的时候都不知道该与谁说……不过，现在感觉自如多了，也许是习惯了吧。”
    “习惯了？”平子侧眼看我，“明明就是自作主张，乱七八糟的把自己蹂躏过一番，死了一年又奇迹般的回应了所有人的期待活过来了，让这里的人对你有了特殊的感情。”
    “是，是吗？”
    “虽然当时不认识你，但是当时看着你那么卖命，真的是想不到为什么啊……不过算了，你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这里的人，也都是这样罢了。”
    “也许当年我不醒来的话，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复杂，反而会好些。”没有再说话，恍惚之间，说不出话了。
    “怎么会好啊，你是笨蛋吗？？”
    “哈？？？笨，笨蛋？？？”
    “总之，以后好好活在这个世界就行了。这样，周围的人，也轻松许多。”
    “平子队长你是这样想的啊。”
    “都说了，叫我名字就行了。”
    “平子，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的话，希望你能说服六车回来担任九番队队长的职务。除了他以外，我不放心把修兵和九番队交给任何人。”
    “都说了，好好活着就行了。要出什么事啊……”
    “……”
    能吗？抬头看着这个表情轻松的男人，心中自问着自己，我还能吗？
    现在我心里在做着什么抉择，平子你知道吗？
    还是多少能感觉到呢？
    我又能好好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