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前尘旧事,过往云烟 第三十九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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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汐垂头看着那人,想不出该接什么话,心底盘算着,这家伙看模样,一脸清冷,并非什么恶类的模样,怎么沟通起来是这样的艰难啊。她料想今次大病初醒,精神不济,执意在这个话场上争个高低恐怕最后也是自己吃亏,悻悻地闭嘴揉了揉鼻子。期间又往四围瞧了一瞧,见到屏风前面还摆着一瓶瘦梅,旁逸斜出。
这一觉她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估摸时候不会短,此刻自己身在何处又不得而知,眼前这个难搞的家伙,断然不会向自己示好的。猛然间想起这一茬,她突然有些担心少轩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着急的四处去找她。
趁着那家伙整鍦香灰时,木槿汐从床脚找来鞋子套上,就打算告辞。
但就这么撩开帐子走人显然很不合礼数,她心中嘀咕还是该道个谢,咳了一声,客气地道:“无论如何壮士今次的照拂槿汐铭记在心上,时候不早,也给你添了诸多麻烦,这就告辞。”
那人不紧不慢地接口:“哦。”他收了香匙:“今夜大雪封山,可能你来时的路也已经被积雪覆住了。不晓得你仔细看过外面的天色没有,已经黑了……”
帷帐刚掀开一条缝儿,下一刻就被猛地合上,眨眼间刚添完香的男子,已被木槿汐结实地压倒在床上。他愣了愣:“你反应是不是过激了点儿?”最后一个字刚吐出舌尖,嘴就被她捂住。她将他压倒在床,神色十分严峻而又肃穆,还有一点儿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紧张,贴着他给他比口型:“压了你不是我的本意,你担待点儿,别反抗弄出什么声响来。我刚才看到外间闪过一个身影,似乎是你家夫人,不晓得是不是要走进来。”
压了他的确不是木槿汐的本意,她方才撩开帷帐的一条缝儿时,冷不丁瞧见内外间相隔的珠帘旁闪过一个白衣的身影,不晓得是不是贴在那个地方已有些时辰,打眼一看是一个姑娘家没错。幸好这小子的寝房是够大,中间还隔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池,他们方才的对话她应该没有听见。那姑娘的身影闪过是吓了她一跳,她本能地要回身捂住正说话的那个人的嘴,免得被发生什么不好解释,但转身太过急切被脚下的丝毯一绊,一个饿虎扑食式就将没有防备的那人扑到在床。
被压在身下的那个人,挑眉将木槿汐的手挪开,但还是尽量配合着她压低嗓音:“为什么她进来,我们就不能弄出声?”
木槿汐差点没当场石化了,心底道,‘半夜三更她能进你的寝居,可见你们两个果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即便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离这一步也不远了。要是被发现我刚从你的床上下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前几日我找镇上的卜卦婆婆推了皇历,说我最近头上有颗灾星须多注意,此时这种境况不注意,更待何时注意?’她心中虽这样想着,脱口而出却是句不大相干的话,仍然压得很低,此时此境说出来,平添了几分同她年纪不符的语重心长:“既然有缘分就当好好珍惜,误会能少则少。若是经历过求不得之苦,你便会晓得缘分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她现在竟能在这个只相处了不到几个时辰的人面前,如此风平浪静地说出这种话来,自己都愣了愣,低头看见这位壮士在自己这么长久的又压又捂下,依然保持完好风度实属十分不易,于是有点儿惭愧地把身子往床里头挪了挪,帮助他减少几分压力,同时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响动。
身下那人平静地看她一阵,突然道:“我觉得,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个‘会’字刚落地,又一次被木槿汐干净利落地堵在了口中。
竖起的耳朵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木槿汐一面捂着身子底下的那个人,一面佩服自己的眼力好,方才果然是个姑娘在外头,但她居然真的走进来了,还是让她有点儿惊讶。
床帐里烛光大盛,这种光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床帐里的人并未入睡,也不晓得这姑娘打的是哪门子心思,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的关系难道真的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还是说这姑娘是想要表演一个情趣,给这小子一个惊喜,深夜来掀他的床帘了?正所谓闺房之乐的事,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着实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若说是让自家婆娘捉奸在床,那么她这个勾引别人丈夫出轨的狐狸精,会面临什么下场,她就是再不明白,光想也能想象的到了。
再放眼看了看此时自己与那人的处境,即便是没发生什么,但就看床这一个背景环境就已经足够暧昧了。她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想到自己十八未到,还没尽忠尽孝的让爷爷他老人家享几年清福,便即将要面临的乱杖打死浸猪笼的下场了,心里未免有些不甘。
木槿汐正自心惊,手也随之颤了颤,但心惊中犹记得分出神来,给了那男子一个眼神,让他将床帐外的那姑娘暂且稳住支开。一瞬间却感觉天地掉了个个儿,回过神来时,不晓得怎么回事就已经是她在下,那位救了自己性命的壮士已经在上头了。
这个动静不算小,外头的脚步声踌躇了一下。
木槿汐死命给他递眼色,他俯下身子来仔细的将她望着,神色间并未将此时两人即将被发现的处境当做一回事,一只手将她制住,另一只手探上去拭了拭她的额头,动作很强硬,语声倒是温柔:“差不多闹够了?闹够了就躺好,我去给你端药。”但坏就坏在这个声音完全没有压制过,隔着外头的温泉池估摸也能听到,木槿汐心中绝望道:完了,这话要是被那姑娘听了去,倘若就此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可如何召招架得住,还是快撤为好。
但那小子下床前,缺德地笼过锦被来裹在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好一个五花大绑,被子裹着她,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
就在那人掀开帷帐走出来那一刻,木槿汐在心中数道:一、二、三,那姑娘绝对要哭出来,哭出来,哭出来了。帷帐一揭又立刻合紧,照进来帐外的半扇光,只听那位小壮士在外头淡声吩咐:“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她。”回答那声是的明明就是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位姑娘,但此情此景下,她竟没有哭也没有闹,连两句重话都没有,这让木槿汐觉得备感困惑,印象中,姑娘家遇上这种事,都能有这样坚强的吗?那臭小子当着心上人的面来这么一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还是说,自己当真的误会了什么?木槿汐闷在锦被中,脑袋一时搅成了一罐子糨糊。
总不能干等着别人来活捉自己吧,木槿汐扭动着身子,使尽浑身解数终于从被褥中解脱出来,趁着那位壮士拿药还未回来,便推开帷帐提前一步走了出来。
方才说话那姑娘此时正从温泉池防走来,她看见她原本煞白的脸,煞白的唇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恢复了容光,似乎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语:“原来不是她啊,果然,是我想得太多了。”此时此景,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木槿汐着实没有弄明白这位姑娘的意思,只是瞅着她还在发愣的这个空当,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不想,刚一溜出内室,正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超逃之夭夭的时候,却听见木门外不紧不慢的响起一个淡然的声音,“你这么急的,可是要上哪去啊?”
木槿汐咬了咬唇,无奈的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去,果然是那个救了她性命的小壮士。
她面上堆满了笑意,憨憨的傻笑了半晌,呲牙道:“屋内太闷了,我,我就是出来,透透,透透气的。”
“哦?”男子挑眉,脸上却并未有何过多在意的神色,换了一只端药碗的手,转身跨过了门槛。声音自背影后遥遥传来:“差不多了,就进来把药喝了。”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若是不想我亲自抓你回来的话。”
木槿汐杵在原地僵了僵之后,收起面上的笑,“哦”了一句便灰头土脑的跟着他回到了房中。
好在这天夜里,木槿汐服了药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位清秀的壮士就着温泉旁的小榻睡着了,她这才裹了被子安心的躺下。不知是因药效起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床帐内萦绕的安神香确实很好闻,不一会儿,便混混沌沌的陷入了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