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冬。中国北端。婔城。
    道路两边是起伏的黑色丘陵，整片整片的桦树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像是童话里那些黑夜里穿梭天空时划过周身的云朵。把这一片未染俗尘的地域持续的仔细的洗涤着，让它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得以保留下从远古带来的气息。上帝就躺在摇椅里安静的欣赏着他得意的作品。
    丘陵之间的小道上一辆客车正缓慢的爬行着。高空俯瞰像是在这座山间的小村子里孕育。从这里出发，滋长；又从这里回返，消逝。又把旅客的心事留在这里。等着有人来回望祭奠。
    车窗上的窗帘拉起了一半来，山巅树间透过的斑斑树影柔和的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像是晴朗夜空上烟花样闪逝的繁星，坠落下来，晃了那些天空下仰望的眼。周惦倚着座位，头靠在窗户边缘，眼睛呆呆的盯着窗外。身旁是一脸倦容的芠婔，她转过头，看见周惦的样子，歪了下头，对他轻声道：“唉，看什么呢？”
    “没什么。”周惦转过头看了一眼芠婔，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转回去继续看着窗外“你不觉得外面的景色很美么？”
    “有什么可看的，不用说动物，这树上连片叶子都没有。”芠婔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继续半眯起眼。
    似乎是看的累了，周惦转眼看向猫一样的蜷缩在座位上睡着的芠婔。不知道她梦见什么，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太阳已经偏西，昏黄的光落在芠婔的脸上，像是一团雾气，又像是流淌的水银。曚昽的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粉质，苍白的锁骨也映成了暖暖的金红色，透露出一丝的柔弱。周惦看得有些痴了。
    似是感到有人正在看她，芠婔睫毛颤抖了几下，旋即睁开，看见周惦正盯着他，脸微微红了起来，“你看什么啊？”
    “啊。”周惦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勾起嘴角“看美女啊。”
    “你……”芠婔感觉脸有些烫。“不可理喻。”说完转过头去不理周惦。
    “唉。芠婔。”周惦开口。
    “干什么？”芠婔语气有些生硬。
    “你有，喜欢的人么？”
    “问这个干什么？”
    “你就说有没有。”
    “……”芠婔从包里拿出纸笔，刷刷的写着什么，“喏，给你。”说着把手中的纸条塞给周惦。
    “什么啊？”周惦有些疑惑地接过来。纸条上是几个秀气的字体：
    说你，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