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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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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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空间弥漫着灰白的烟雾,在这似乎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里,远方渐渐显露一个若有若无的红点,然后它被放大。这黑暗的空间被奇异的温度填满,红点开始摇晃着它变成了炙热的暗色火焰。它疯狂的尖叫着填满空洞,空洞被照亮点燃了高高的大树,撕扯着每一寸草地,就连泥土也在燃烧,双星月被照亮染上了无情的腥红。火焰之间棕色长发女人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贪婪的火焰爬上了她陈旧的银色长裙,啃食着她满是黑色泥土的苍白的皮肤。她渐渐的抬起头,她满是划伤与烧伤的脸如蜡一般融化变形,露出奇异的红骨,那最后的半张脸那紫色的充满怜惜的眼睛流下了泪水,她张开燃烧的双臂嘴巴一张一合,黑色的汁液从口中倾出,在她将要说出什么之前,一把华丽的中空式长剑刺穿了她骨架般的的胸腔,她以一种奇异的后仰被定格在空中,她垂下了仅仅只剩红色骨架的双臂,最后火焰猛然跃起吞噬了一切,那之中传出悲伤绝望的尖叫。
“不!!”索列里恩从梦中惊醒,惊恐的心并没有因为回到现实而安定下来,“不!不!”他大叫着从床上摔了下来,他慌张恐惧迅速的想要站起身,却不知为何屡屡失败,那一声尖叫久久不能从他的心中散去,如死神一般徘徊在他的身边。他极度激动不断的在地上爬滚着,毫无目的。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汗如雨下。他觉得他的皮肤在燃烧,就像那俱躯体。他的手猛然握紧,他开始抽筋一般的抖动,死死地咬住牙关。
“噢我的天!索列里恩!”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提亚被惊醒,他迅速的爬了起来,同时他的哥哥也被索列里恩给惊醒。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尔萨惊恐着迷茫的看着他,翻身下床,想要接近他却因为对方不停的移动而无法下手。索列里恩似乎陷入了自我的恐慌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
“提亚!帮我找机会将他的手按住以免弄伤自己!”尔萨不断的移动找着最佳下手点。
这时,二人认为是最好下手的时候便纵身压在他身上死抱着他的手臂,他的体温高得快要自燃了这把两兄弟吓得不轻,两人没想到索列里恩的力气超乎他们的想象。索列里恩感到阻碍,便用力将两人向两边甩开,兄弟二人并没有想到会这样,提亚受了重创晕了过去,尔萨迷迷糊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索列里恩蹲伏在地上,发着抖不停地重复着“不”。他觉得万分痛苦,说着“不”的时候舌头都在口腔中乱窜,原本黑紫色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紫红色。他缓缓地向背后移动,然后猛然夺门而出。
他一路狂奔来到了河流边,他一个纵身跃入河中,河水惊起巨大的水花。冰冷的水将他包裹使他炙热的身躯得到压制,他感到自己明显的冷静了下来,抽搐的四肢紧握的手渐渐放松。耳边持续的尖叫声也被水流给代替,他屏住呼吸看着幼小的鱼儿从他的身边游过,看着气泡从他的周围迅速上升至水面,他的心从毫无节奏的狂奔到有节奏的缓慢跳动用了很长的时间。月光透过水面照射到了他的面颊,此时他缓缓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瞳孔如同吸收了月亮的色彩般将虹膜变成了银色。
【不,你不能死。我现在不在你的身边。求你,绝不能死去。】他缓缓的想到。他还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情,即使对方半疯半傻。
【妈妈,我会回去找你的,所以千万别给我看这个。我不能接受。】他飘飘摇摇的在水间浮动。突然一阵困意袭击了他,但他现在却没法活动,只是缓缓的眨了眨眼。
【给我十五天的时间,我会回到你身边。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听见了吗?别再想念也别再提到那个男人了,我明白他死了,尸骨化为泥、灵魂转作雨、足迹生为根、话语结成枝。为什么你不接受这个现实?我不知道他是否像你说的那样爱我,但我知道你一定很爱他,爱他超过我。否则,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名字。】他渐渐感到无力,背已经贴到了河底的卵石荡起阵阵黑烟。
【我的妈妈,我的心意你可收到。请别为此哭泣。】最后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阵无梦的黑暗。任由水流将他控制。
眼睛再一次拥有恍惚的视觉时,是因为他听见了有人在叫他,岸边似乎有个影子,恍惚间他以为那身影是他的母亲。穿着蕾丝边的长裙,梳着整齐的长辫。最后影子坠入水中,他再次缓缓眨了眨眼,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他眼前的人只是那个比她大一岁的女孩子罢了。他缓缓的又闭上了眼睛。
哗啦啦——水从他们俩的身上不停流下,索列里恩躺在了地上身边便是湿漉漉的女孩,她咳嗽着吐出不小心进入喉咙的水。
“索列里恩!咳咳!索列里恩!”埃森莉娜一边咳嗽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腔。
“该死的!索列里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管你要干什么你他妈的先把水给我吐出来!”埃森莉娜语气中带着愤怒。原本是因为家里面的事情而到河边来解闷的,神游的时候却看见了水底有人,而她一眼就辨认出那是谁,于是扎进水里奋力将对方拖了上来,她的心都到嗓子眼了。发现捶打并没有什么用,她开始凝神将力量聚集于双手再让那力量变得柔软然后猛然拍向胸口,肺部的积水受到冲击力迅速回升涌向了喉管。
“呕!咳咳!”索列里恩翻过身吐出了水,他的胸口承受了不小的力量,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胸骨要断了,不过他该感激这个女孩,要不是她他恐怕沉浸在了空洞中无法翻身。
“啊!谢天谢地!河水的味道怎么样,还想让他们进入你可怜的肺里么!如果我没有参加医疗魔力训练课程你恐怕只有被溺毙!”埃森莉娜瘫坐在了地上,跃入水中将人拉起来再加上不成熟的救护魔法消耗更多的体力,埃森莉娜觉得自己像刚和小马驹赛跑完一样累。她躺在了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有所调节后她坐了起来。
“索列里恩,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不会蠢到自己跳河自杀吧?嘿,说话!”埃森莉娜拆下了发辫将水挤出又脱下了裙子,穿着白色的底裤和被放松的塑胸衣与他排座。
索列里恩感觉今天很丢脸,自己跳进了水却没能上来,还被女士给解救。当他转过脸看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穿的很少,便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额…埃森莉娜,谢谢你救了我。但我得说你应该把衣服穿好。”
埃森莉娜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去他的性别偏见吧!你们还真该试试这么热的夏天穿那种厚裙子!还说保持外型做个文静的女生!去他的文静吧!我情愿像个男人一样光着膀子!先别讨论我的回答,先说你的事情!”埃森莉娜眼中有些严肃,不光是对索列里恩的反映,还有对他所做的事情。
索列里恩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这个粗中有细的女孩也只得老实承认“嗯…其实,我…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不好的征兆。”
埃森莉娜看着他“不好的征兆?谁的?关于什么?”
索列里恩被问到了点上,他有些无法开口,一开口便在脑中回闪着梦中的一幕幕。他停顿了很久“关于死亡…我妈妈的死亡…我如同身临其境,梦中的暗火照亮了我的脸。我感受到了她的痛苦,而那痛苦并非我能承受,所以我需要强制冷静。”他略斜着眼睛看向被晾晒的蓬裙。
“你梦见了你母亲的死亡!”埃森莉娜有些吃惊毕竟对谁来说这都是不好的现象,也许现在她所能做的只能安慰他,毕竟他只是个人类,梦境对人类和大多数种族来说都只是一种睡梦中的幻象。
“索列里恩,你只是梦见了她的死亡而已,她并没有真的出事,那只是梦而已。”
然而索列里恩却一口否定了她“不,这是第三次。这是第三次做这样的梦,如同身临其境。第一次是我很小的时候我梦见我的母亲掉进了水里,水把她冲向了森林深处。后来梦实现了很多天后母亲才自己走出了森林,遍体鳞伤。第二次是我梦见她遇见了森林中的猛兽,没有几天就又实现了,她差点死掉还瞎了一只眼。第三次,就是昨晚,我梦见她死了,连尸骨都没留下。我知道没过多久这个梦就一定会实现。但我不能让它实现。”
埃森莉娜定眼吃惊的看着他,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人类是否能够做到这点——预知。“你,你妈妈是人类吗?”她小心的放出这个问题。
索列里恩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当然!”
“那你爸爸是人类么?”
索列里恩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想是的,我记得我妈妈说过‘他是个很好的人类,没有他就没有我的存在。’”
这回轮到埃森莉娜皱眉了,她想了想然后问“你的家人中有谁是其他种族或是混血的吗?”
索列里恩再次沉默然后无奈说道:“埃森莉娜,我从未知道我还有其他家人,我觉得我除了母亲没有任何家人了,自然我也根本不知道有谁是什么族的或是混血。”
埃森莉娜瘪了瘪嘴,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在你梦到这个之后。”
索列里恩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远方“回家,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死。”
埃森莉娜眨了眨眼然后沉默了一会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中“你还会回来吗?”
索列里恩看了看她,微笑了一下“我打算把她接过来,她疯了我也该照顾她。”
埃森莉娜偷偷的笑了笑然后对他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穿好衣服?”索列里恩讲完了自己立刻回到了她的话题上。
埃森莉娜都快忘了她没穿多少,她撇过头摸了摸衣服根本就没干多少她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还得有一会儿了。”
索列里恩抬了抬眉:“好吧。”他自顾自的说着然后站起了身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如果就这样被看光,别人会怎么说她的父亲会怎么做。
埃森莉娜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拢了拢衣服然后注意到衣服的质感很奇异,埃森莉娜拉过衣服的一角翻过面反复摸着还闻了一下,然后惊讶的说:“这布料是特级亚麻布!不,不对!它比特级亚麻布更昂贵!”
“什么?”索列里恩没有听懂她的话。
“你不是溺水了么!但是它是干燥的,就像从未湿润过一样!而且线的缝纫更为精细,上面还有细微的暗纹,这简直……不敢相信!”埃森莉娜用惊奇的表情看向他,她拉过衣服仔细看着细细的触摸着。“天……我在王城也没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布料与做工。这绝不是特级亚麻布能达到的,细嗅的话还能闻到特殊的细微的植物一般的味道。这衣服哪里来的?这恐怕不是帕尔哲国的东西,甚至不是人类的……”
索列里恩听后明显的愣了愣然后迅速站起身看着她,不敢相信的说着:“这……这怎么可能!这衣服是我母亲给我的。我从小到大……都穿的它……”
“你从小到大!?这绝对不是人类的产物!恐怕连你也没察觉到,这衣服能够跟随你的身体变大。”埃森莉娜眼睛瞪得更大了,埃森莉娜虽然只有十岁,但是调皮和好奇也因身份关系让她顺利的知道了很多的东西,她有几件特制的特级亚麻裙不过那些都在王城那边的家里,她之所以会在这个平原是因为父亲收到了女王的命令,所以她才来到这种地方也不过两年多一点,至于什么时候走她也没问过父亲。
索列里恩陷入了一阵思考中,如果他的衣服不是人类的东西,那么他的某些家人也许会是其他种族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梦就成为了特有反映,而他也就可能不是完全的一个人类。
埃森莉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慌忙截断:“也许!也许你的父母是个落魄贵族!如果是别国的贵族这种东西还是很有可能得到的!毕竟‘圣树国’只是个人族九国中的老五而已,论势力和金钱还与‘王剑国’差得很远。也许你的父母就是那儿的人!”
索列里恩觉得这也有一定的道理,比起不是人类他更希望自己是个落魄贵族,也就支着这个理由点了点头。大多数偏远地区的人族并不太喜欢别族人,他们对其他种族的人印象向来都不好。
“也许你说的对……但在这些东西的来处我想还得问问妈妈,她肯定知晓一切。”索列里恩再次缓缓坐在了她的旁边,眼睛不定的向周围闪烁着。
埃森莉娜只得拍拍他的背希望他不再想太多。而埃森莉娜没有说谎,但是她不敢确定,因为这种好东西只有王剑国的亲信或是某些有功者才会得到的。虽然她不喜欢女红但是她也对女红的技法知晓一些,这样看似简单却又考验手艺的绣法人类是学不来的。埃森莉娜此时也陷入的一阵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