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个……”陆羊明显是不好意思，这个那个了半天，直到蒋立川都快不耐烦了才继续开口道，“我想去卖卤肉饭？”
    “哦？”蒋立川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陆羊的脑袋，“你这里短路了？还是最近五花肉吃太多塞住了？”
    “才不是！”陆羊打掉蒋立川的手，“我认真地想了很久才决定和你说的，我都没和别人说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没想到你就这样回应我……”
    “哦……”想到自己是第一个知道陆羊内心想法的人，蒋立川的心里不由得愉快起来。原来陆羊这些天天天做卤肉饭，是想要把这个作为事业啊，可是他一个土木工程系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要去卖卤肉饭？
    陆羊密切关注着蒋立川的表情变化，看着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便明白他不是很赞同自己的想法。于是陆羊一鼓作气继续说下去。
    “你不要小看卖卤肉饭哦，**说了，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再说了，你知道X大门口卖章鱼小丸子的大姐一天能赚多少钱吗？五百块！一天五百块，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一万五！”
    “你怎么知道？”
    “卖章鱼小丸子的大姐亲口跟我说的！”陆羊信誓旦旦道，“而且章鱼小丸子只不过算作零食类，如果是卤肉饭，那行情更是不可估量。我估摸着，月入三万都不成问题！”
    “哦是吗。”蒋立川脑内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说道，“可是卤肉饭不像普通的面条盖浇饭，五花肉的市场价格一直偏高，做一碗卤肉饭的成本价自然也不会低……”
    陆羊叹了一口气，两手按住蒋立川的肩膀，眼神和他平视：“蒋立川，你知道大学四年我最想要是什么吗？”
    “LOL？”
    “不是！”
    “萌妹子？”
    “也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蒋立川翘起一条腿，问道。
    “是！肉！”陆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是鲜嫩多汁美味无穷的肉！”
    “哦~”蒋立川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你喜欢冲田X梨还是小泽玛X亚？”
    “蒋立川！”陆羊气得两手使劲儿摇晃蒋立川的身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在这儿跟我打岔行吗？”
    “哦。”蒋立川被陆羊摇得头晕眼花，只得摆出一张严肃脸。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食堂里的饭菜真是难打，稍微去晚一点儿就只剩下一点儿可怜的菜汤。而且食堂里的宫保鸡丁永远没有鸡丁，青椒肉丝全他妈是青椒，就连炸鸡腿也只吃得到一嘴的面糊和鸡骨头。”陆羊回忆过往，声泪俱下，痛不能当，“再看看校外，就更是苦不堪言。肉包子的肉馅儿是废纸壳做的，盖浇饭里的肉丁都是血脖肉，纵然这样还少得可怜。好不容易周末了想打个牙祭，一摸口袋却发现没有钱。每个假期回家，我妈都问我怎么变得这么瘦，那都是因为一整个学期都沾不到肉腥的缘故啊啊啊！！！”
    “所以……”
    “所以我认为，吃肉不止是我个人的愿望，而且是每个年轻健康积极向上的当代大学生的共同愿望！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为了我们的学弟学妹，为了祖国未来的人才和栋梁能够更加茁壮的成长，我应该肩负起属于自己的使命，为每一位X大的学子奉上一份地地道道的卤！肉！饭！”
    陆羊双手握拳，目光坚定，凝视远方。
    “啪啪啪啪啪！！！”
    蒋立川面无表情地鼓起了掌。
    “你鼓掌了？你说你为什么要鼓掌？”
    “额……”蒋立川正在组织语言，他总不能说刚刚陆羊讲话的神态语气像极了高中时候每个周一都要在主席台中央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地激情演讲一个小时以上的猥琐老校长，而每每校长讲话完毕后，身为优秀学生代表的蒋立川都不得不起到带头作用，第一个抬起手热情响应，激烈鼓掌。
    所以说，刚刚的鼓掌完全是条件反射。
    不过陆羊根本不给蒋立川解释的机会，只是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道：“你也被我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伟大精神感动到了对不对？你也赞同我在X大门口卖卤肉饭的想法对不对？你现在已经急不可耐心急如焚地想要加入我的卤肉饭family了对！不！对！”
    你卖卤肉饭完全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吃吧！什么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你有本事在X大门口免费发饭啊！最后，我十分！非常！完全！不想加入你的什么卤肉饭family！等等，family？如果是family的话，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蒋立川此刻脑中电光火石，各种思想撞击地噼里啪啦，面上却还是无动于衷地淡淡开口问道：“你手头的钱足够开卤肉饭铺子的成本吗？你妈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钱的话，我可以管祁飞借一点，反正那小子多得是来路不正的黑钱。但是！”陆羊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盯住蒋立川，眼里写满了恳求“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否则她老人家一定会以最快的方法到达X大，把一锅滚烫粘稠的卤肉酱汁从头浇遍我的全身，并且迅速把我绑架回老家，让我的舌头有生之年再也发不出卤肉饭三个字。”
    “发声本来就不用舌头，而是用喉咙。”蒋立川真挚地为陆羊纠正常识性错误。
    “这种时候就不要吐槽了好吗。”陆羊恨不能一把掐断蒋立川的脖子。
    之后，陆羊拿出一张白纸，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向蒋立川规划自己卤肉饭王国的宏伟蓝图——首先，等X大开学之后，在X大门口成立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卤肉饭摊，反正X大门口小摊贩众多，大家都是不交摊位费的。这样，他无形之中就少了一笔很大的开销。等到事业稍有起色，手头有足够的盈余，就开始租X大周边的一间门面，正正经经开一间店面。等到赚到了钱，还可以在整个X市开三五家分店。等到几年之后，他陆羊的卤肉饭分店说不定可以开遍中华大地，他就成为赫赫有名的卤肉饭大亨，到时候，上电视上头版，接受ccav经济频道独家访问，迷倒全国无数少女，微博粉丝过亿……统统不是梦想！
    “按照千粉十元的价格，你只需要十万块就可以轻松得到一亿粉丝，土豪。”
    “我才不要僵尸粉叻，我要活生生的粉丝，会和我每天互动的，会每天给我留言说晚安的。届时，我将会经常在微博举行抽奖活动，专门抽取貌美女粉，福利就是可以在我的卤肉饭馆里免费吃一个月！”陆羊越YY越high，情不自禁地露出猥琐的笑容。
    蒋立川装作不屑地白了陆羊一眼，心中却冷笑起来。哼哼。貌美女粉？今天就上你微博把和你互粉的女号全部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