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禄禄直愣愣的，还没从盯视余承天的失神中恢复过来，乍听余承天的声音，她下意识应承道：“会、会的。”
    余承天笑的云开霁月：“那我明日继续光顾小兄弟的早点摊。”语罢将铜钱放在灶台之上，转身离开。
    金禄禄吞了口唾沫：“翠菊，我为什么觉得余承天发觉我的身份了？”
    翠菊皱着眉似有话要说，可憋了半天，也只说了句完全没有建设性的“不能吧”便不再开口。
    余承天走后，很快就又有人好奇过来询问，鉴于之前有人品尝过愿意付钱，路过的百姓便有好奇的也花一个铜板买上一碗馄饨，有不心疼钱的还又花了两个铜板配了一叠炝拌土豆丝，吃过之后无不赞叹金禄禄的好手艺。
    眼看着早餐摊的生意渐渐转好，翠菊刚露出些笑意想对金禄禄表达一下她此刻的好心情，忽然瞥见街道尽头走过来一群神色不善的青年。
    翠菊拽了拽金禄禄的袖子：“哥、哥哥，你看那边那些人，我怎么感觉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
    金禄禄随着翠菊的指引也看向正吊儿郎当向他们走来的那群年轻人，不由蹙眉。
    这一群人足有七八个，大冷的天却个个衣衫不整，活脱脱就是一群小混子。
    翠菊的感觉没错，这群小混子的确是朝着她们来的，而且是直奔早点摊子，下马威都不带给一个，上来就要掀了早点摊子。
    “诶诶诶，几位小哥手下留情！”金禄禄及时挡在摊子前，生生挨了其中一个混混一闷棍。
    金禄禄咬牙，步履踉跄了下，但依然坚持朝混子当中看似是老大的那个人走过去，满含诚意的笑道：“这位小哥，有话好好说，怎么上来就砸我们摊子呢？”说着从袖笼里掏出几枚铜板偷偷塞给混子们的头头。
    然而很明显，这几枚铜钱怎么可能把“见多识广”的混子头头给收买了呢？
    作为季家村的地头蛇，方瑞感觉他的权威彻底被金禄禄藐视了，他在季家村的地位就值几枚破铜钱！？
    气愤地将金禄禄推开，同时将手中的铜钱全部摔到地上，叮啷啷的金属撞击声在这冬日的大街上显得尤为刺耳。
    金禄禄的心止不住噗通通跳个不停，望着那几枚在地面上打着转的铜钱视线有些模糊。
    “爷让你在这摆摊子了吗？”方瑞冷笑着又推了金禄禄一把。
    金禄禄踉跄回神，堪堪站稳了，就看到方瑞的手下已经开始砸早点摊子，原先那些排队买馄饨吃的百姓见到这阵仗，早都吓得不知道躲到哪里看热闹了。
    金禄禄的心冰凉凉的，却有一股火气在冰凉凉的心脏周围肆意乱窜。
    “你们给我住手——”混乱的大街上因为金禄禄的声嘶力竭陷入短暂的沉寂，继而打砸早点摊子的混混们更卖力了。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亦或是因为受了太多的刺激，金禄禄全身都在发抖，她终于抑制不住，朝着指挥手下打砸早点摊子的方瑞冲过去。
    “你给我住手！住手！”
    方瑞惊奇地垂目看着拽着自己脖领子的又矮又黑又瘦的男孩，不可置信他居然有这样的爆发力。
    不过也只是一刹，方瑞很快收起心中的惊叹，抬手拍开金禄禄拽在自己脖领上的爪子。
    “你占了爷的地方，一没和爷打过招呼，二没和爷使过银子，爷凭什么不砸你的摊子？”方瑞斜着嘴角，笑的既轻蔑又不怀好意。
    “这里写你的名字了吗？”金禄禄反手指着已经快被方瑞的手下打的只剩一堆废铜烂铁的摊子，“这里没写你的名字，那是不是你的地方还待两说，而且我也准备和你们打招呼，是你们不由分说就上来打砸我的摊子，还有，我没给你使银子吗？”金禄禄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地上静静躺尸的几枚铜钱，“是你自己不要罢了。”
    方瑞嘴抖：“你觉得那几枚烂铜就能打发我的这般兄弟？”
    金禄禄叹气：“当然不能。”
    方瑞露出得意的笑：“那你还敢拦着我等砸摊子。”说着用眼神示意他的那些兄弟们继续。
    “等一下！”金禄禄急的想吐血，“你听我把话说完成不？说到底，你们就是想要钱，我又没说不给。”
    方瑞挑眉：“你说的钱就是地上那几枚铜子儿？”
    金禄禄摇头，干脆果断的问道：“你打算要多少？”
    方瑞仰着脑袋瓜子想了想：“一个月一两银锭子，你给，就安安稳稳在这里卖你的咸菜，不给，哼——”说着冷哼一声，哼声背后隐藏的深意不言自明。
    金禄禄咬唇：“大哥，能不能少点？”一两啊！她一个月能不能挣出一两银子都说不准呢。
    “不给？”方瑞冷声，接着一摆手朝他的兄弟们：“砸！”
    “好好好，我给我给，我给还不成吗？”做个生意咋就这么难呢！！“不过，我分期付款行不？”
    “分期付款？”方瑞摸着下巴沉吟。
    金禄禄点头：“大哥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外地人，身上的钱本就不多，我们只能从每天挣的钱中划出一部分给大哥和大哥的这些兄弟，不知大哥你意下如何？”
    方瑞哼笑：“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这早点摊子一天能有多少进项，别一个月连一两银子也挣不了。”
    知道挣不了尼玛还狮子大开口！
    金禄禄尽量保持住脸上的笑容：“只要大哥你和兄弟们以后多多关照小弟，小弟的生意没有不挣钱的。”
    “你倒是会说话。”
    金禄禄打哈哈：“哪里哪里。”心里忍不住舒了口气，这人语气总算是有所好转了。
    然而，金禄禄刚放了一半的心，就听方瑞又说道：“不过这种没有保障的事我们兄弟可不会做，到时候收不上来银子，被耍的可是我们。”
    金禄禄咧嘴：“大哥，我、我怎么敢耍你？再借我两个胆子也是不敢的，要不……咱们立个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