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初遇  第二十五章 我就是那绿油油的一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7  更新时间:14-09-13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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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察到翠菊的犹疑,金禄禄知道有些话不该说,遂强挤出个笑容,改口道:“伍家那样的小门小户,怎么可能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只不过想起做姑娘时在家里爹娘总是捧着护着,现在只身一人在这大宅里,以后被吃的骨头都不剩,恐怕也无人知晓了。”
    金禄禄语气里的沧桑立马触动了翠菊的小女儿神经,她心生一股怜悯,对金禄禄的处境不由得同情起来。
    “夫人,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翠菊,翠菊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黄姨娘欺负您的。”
    金禄禄噗的笑了:“你才多大,说的好像要一辈子跟着我一样,快别说这些糊涂话了。”
    翠菊别扭的哼了一声:“我才不糊涂,是夫人糊涂了,翠菊既已卖入许家,那就一辈子都是许家的奴才,当然要一辈子跟着夫人了。”
    旧社会的教条主义,坑人于无形啊!
    “你猜猜今天老巫婆又要怎么祸害我?”金禄禄岔开话题。
    翠菊怨怼地看着金禄禄:“夫人你快别这样称呼乔妈妈,昨儿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儿该是您表现的时候,可千万别惹乔妈妈生气了,否则吃苦头的是您。”
    金禄禄心有戚戚道:“是了,她不会借着昨儿的事发作我一回吧。”
    “才不会,乔妈妈可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
    不是吗?那为啥金禄禄已经直觉她现在正躺在砧板上,而乔婆子正磨刀霍霍,逼近她而来呢?
    今日乔婆子是在西苑内的一间装杂物的屋子里等待金禄禄,等金禄禄去的时候,乔婆子已经吩咐她带来的几个丫头把屋子收拾齐整,连带着把今日要用到的东西也准备齐备。
    金禄禄一看屋里大笸箩里的针头线脑,立马猜到今日教习的名目。
    女红。
    说实话,作为女人,金禄禄并不太排斥做针线活,但她森森觉得经过昨儿的闹剧,今天实在太不适合做针线活了。因为乔婆子很有可能通过这些个针针线线的,把惹了大夫人白氏的金禄禄像蚂蚱似的对穿在线上。
    吞了口唾沫,金禄禄主动上前和乔婆子招呼:“乔妈妈。”
    旁边翠菊心中暗翻白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口一个老巫婆的叫。
    乔婆子漫然应了,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疲色,看来昨日白氏的事让她费心不少。
    “昨日的事,还望乔妈妈代我向大夫人陪个不是,我真的不知那就是大夫人,还以为……是个不懂事的下人呢。”
    乔婆子淡淡的瞅着金禄禄,和往日比起来,今天的乔婆子没有急赤白脸的要求金禄禄这个要求金禄禄那个,丝毫不见刻薄,反而待金禄禄越发温和了。
    “夫人请坐。”乔婆子让随行的丫头准备好座椅给金禄禄。
    不知道老太婆心里计算着什么的金禄禄,按着乔婆子的意思坐了下来。
    乔婆子见金禄禄坐了,也坐在丫头们准备好的椅子上,从笸箩里拿出个花绷子递给金禄禄:
    “夫人,今儿咱们来学习刺绣。”乔婆子言简意赅,也从笸箩里拿出块素白帕子和一个花绷子,把素白帕子用花绷子绷圆了,穿针引线这就要开始下针刺绣了。
    金禄禄认真的看着乔婆子如何穿针如何引线如何把帕子绷到花绷子上,很怕一错目错过什么,被乔婆子发作。
    然令金禄禄意外的是,饶是在她把帕子扎出个洞来时,乔婆子仍是一声不吭的自行演示着,没有半句教训。
    今日和乔婆子学绣的是兰花,素白的帕子上,乔婆子绣的兰花有风骨有柔情,而金禄禄绣的……咳咳,话说那绿油油的一团到底是个什么!?
    乔婆子放下针线,慢悠悠站起:“夫人,今日的教习就到此为止吧,老奴恭送夫人。”
    呃……这就完事了?
    金禄禄不可置信,不过鉴于她刚刚刺绣的时候手指头被针戳了好几下,现在还麻酥酥的疼着,是该回去包扎下。
    垂眸点头:“那乔妈妈也早些回去休息。”说着转身领着翠菊走向门口。
    人走到门口,突然听还立在屋内的乔婆子开口,话既是像自言自语,更像是对金禄禄的讽刺:
    “刺绣就像做人,这绣出了什么,她就是什么。”
    金禄禄当下差点没一脚把挡在自己前面那扇门给踹开,她就说乔婆子今天怎么这么安生,气儿都不大声喘,原来忍着忍着是等这时候才埋汰咱呢。
    金禄禄心里有气,乔婆子的意思,就是她乔婆子是有风骨有柔情的兰花,而她金禄禄,就是那一坨……绿油油!
    气呼呼的从杂物间里走出来,翠菊紧随其后,却是眉眼间忍不住流泻出些许窃笑。
    瞪了翠菊一眼,金禄禄没好气道:“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丫嘴撕开。”
    翠菊垂头做了个鬼脸,也不敢呛着金禄禄来,索性沉默着跟在金禄禄身后,任随金禄禄在那里发泄怒气。
    “不就会绣个破兰花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她刚学刺绣的时候就能绣的那般好,我也是付出努力的好不好,十根手指头都被扎破了,不鼓励也就算了,居然还挖苦藐视我!”
    自说自话的金禄禄得不到翠菊的帮腔,很是挫败,忍不住瞪了眼翠菊,口中仍自语着:“绣什么便是什么?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呢,若真的那么有本事,也没见她顾虑有多周全,帕子正面的兰花还能看得,背面不是一样的惨不忍睹,哪抵得上双面绣,那才是真人品。”
    “双面绣?”翠菊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可实在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问金禄禄,“那是什么?”
    金禄禄得意洋洋,颀长的脖颈扬得还挺高,“没见过吧,那才是真正考校实力的技法,只有能把正反两面的刺绣都做到尽善尽美的人,才有资格说出‘绣什么就是什么’,哼,就乔婆子,她配吗?”
    金禄禄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翠菊却留了心,认真的把“双面绣”三字仔仔细细放在心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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