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交锋

    既然骆子莘应下了莫凰衡的事情，又知道目前宫中的形势，自然明白此事宜早不宜晚。不久前琼花苑的御宴虽然面上看着风光平静，可是但凡耳聪目明的都看得出来帝王与帝后之间已几乎是形同陌路。

    按开国以来的定例，琼华御宴应该是由礼部主持，由帝王和储君为正宾，若无储君，即由帝后代行。

    即使展蕴琹的储君之位已是原京众所周知的秘密，但若非真到了那一步，帝王也是不会开创先河立帝女为储君的，或许他后宫的女人还能给他留个帝子呢？这种事情毕竟非人力可知，却不妨碍一众臣子把展蕴琹视为储君，帝王到底年将不惑，就是真的留下幼主，这天下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可是这一回帝王明明与帝后一同出现，眨眼间帝后便去了湖边散心，到底是全然为了展蕴琹与莫凰衡一事还是私下里与帝王有了龃龉，谁也说不清。

    但也只有傻子才会以为帝后心中一个莫凰衡就抵得上她身为国母的体面。

    骆子莘因为身份和年纪，出入宫掖尚算自由，就是帝王也是希望骆子莘更加亲近王室的，所以几乎不费力气就进了后宫，由顾宴媜身边的嬷嬷领着觐见。

    顾宴媜接连遭遇不顺心的事情，又投鼠忌器，不敢宣扬起来，心里憋闷至极，骆子莘的到来恍若黎明之际的一线曦光，顾宴媜心里知道，这是一个极佳的时机，只要骆子莘背后的人站在她们这边，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帝王再年轻十岁，这天下也是展蕴琹说了算。

    可是风寄元向来狡猾如狐狸，心有七窍，擦边球打的无比顺溜，至今为止也没有听说谁从他那里讨得到便宜的，就是尊贵如帝王，一界之主，也不敢过于逼迫。

    “殿下，长公主到了。”早在知道骆子莘要进宫的消息时，顾宴媜便派人去召见展蕴琹，也正如她算计的那样，两个人在梧桐院的门口碰着了。

    骆子莘心思一动就知道顾宴媜打的什么注意，只是因为此行别有目的，才没有转身就走。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骆子莘朝着展蕴琹拱手，这是朝臣面见储君的礼仪。

    展蕴琹眉心微微一蹙，知道骆子莘这是恼怒于帝后的算计，给自己下了个不痛不痒的绊子。她虽有储君之实，却无储君之名，骆子莘这个礼节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是她展蕴琹骄矜无礼，狷狂傲慢了。

    展蕴琹无奈于顾宴媜的浅薄，多年来宫掖无所出，帝王膝下只有她一个子嗣，这样的认知和帝王刻意的放纵已经消磨去顾宴媜初入宫掖时的小心谨慎，多年来的平静也已经让她忘了帝王当年的铁血绝情。无论她与顾丞相怎样明示暗示，帝后依旧一意孤行。

    “卿不必多礼，本宫视卿如幼弟，若是父王知道，必是要怪罪的。”展蕴琹将骆子莘的心意转托到帝王身上，骆子莘知道适可而止，便垂首静立一旁。

    展蕴琹亦是微微一笑，至少表面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展蕴琹很了解骆子莘，他虽然聪明多智，却学了风寄元一般的脾气，很不愿意沾染宫掖的是是非非，除却年幼时好奇心重，他是很少主动进宫的。那么这次是为了什么？还特意把消息传到梧桐院来。

    骆子莘的举动不得不让展蕴琹多想，一来这个人可以说是风寄元难得的软肋，不知道多少势力想拉拢，二来不久之前骆子莘刚刚为她与莫凰衡遮掩过，算是帮了大忙。

    故而展蕴琹才问道：“孤许久不见风公，他可还好？”

    骆子莘闻弦歌而知雅意，道：“外公不久前得了个古方，臣也许久不见他了。倒是之前来之前瞧见一趣事。”

    展蕴琹笑道：“能让卿觉得有趣，必是非凡，且说来听听。”

    “臣来之前，别院门口守了一只落水的兽，欲求助而不得，臣瞧他一眼，只觉得可怜。”

    展蕴琹立时就知道骆子莘说的是什么，便道：“落了水，怕是要着凉，孤这里倒是有些安神静心的丸药。”

    骆子莘点头，“如此，那兽也是有福，必然不会有碍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梧桐院的女官去而复返，恭恭敬敬道：“殿下请长公主殿下，骆大人进去。”

    骆子莘笑眼盈盈，清澈如雪，却是道：“请姐姐回禀帝后殿下，臣尚有事，便先回了。”说完也不待女官反应，便拂袖而去。

    展蕴琹因为骆子莘转告得知莫凰衡近况，心里暂时安定下来，面上一派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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