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不如不见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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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七
    沈青彦是出门来买绘画用的宣纸,王府的仆人虽然也能行但总不比自己认真挑选,因而早早晨起出了门。
    刚走至四方街便眼见着庄啸骑着高头大马从街角转过来,想着回避又被对面的人瞧个正着。沈青彦退避在路旁等他路过,想着又得被嘲讽一般,面色依旧如常,前几日被打的淤青也散了,还蒙骗观仪是被稚子打的,不过眼前这人也确实是个孩童。
    回想到有趣之处沈青彦还笑了,惹得庄啸像吃了苍蝇似的,“哼”的一声扬长而去。沈青彦倒是意外,今日怎么不说了,看来被皇帝骂得凄惨。哈哈。
    沈青彦心情是好了,轮到庄啸晦气。打马刚出了城门,马被旁边的菜贩一吓竟然受了惊,引得出神的庄大将军跌下马摔了个狗啃屎,城门的禁卫军忍不住笑憋成内伤。
    刚到营地杨副将便发现了庄啸不对劲,嘱咐了一下那几个闹腾的小子,谁知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几个被罚的士兵纷纷不知哪里踩了雷区,只是沉默地绕圈跑到脱力。
    杨副将叫杨成,很小时便和庄啸一起上学堂,跟着庄啸也浑了几年,后来家族衰落才考了个武探花,进了营地做千夫长,后来升至副将,还是跟着庄啸。
    五月十六
    太后生辰要到了,沈青彦进宫里帮助谋划为太后庆生,皇帝近年来沉醉美色事情管得少了,太后大寿也推给了太子做。
    沈青彦走在进宫的道上,有几分恍惚。曾经沈府被抄,他恨透了不长眼睛的皇帝,可偏偏又得皇帝的亲弟弟观仪救,以为观仪真是看上了自己这副身子,然而又被好好地安置一旁。观仪曾说是太后要他求皇帝留下沈青彦。也是后来才知道,皇帝和观仪并非太后亲子,观仪与太后亲厚,皇帝与太后则显得寡淡了,而皇帝念在亲弟相求,也就应允了。后来进宫做太子少傅,也是观仪想方设法相助才得以成全,而此事知之者甚少,众人皆以为沈青彦不过是个太子伴读,因而庄啸不知道也算情理之中。
    令沈青彦芥蒂的是,太后与观仪都对自己温柔相待,却为何让多年前的父亲含冤而死?
    那么多年自己生活在懵懂之中,竟也过来了,孤孤单单时发奋读书,只盼着失去了那么多总有争取回来一些什么,而今反省自身,竟也还在这皇土之中苟延残喘,倚靠太后、观仪,或者太子的好意。生而为丈夫,不能上阵杀敌,不能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屈居于大明皇帝的皇权之下,庄啸骂他也没骂错!可是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能反了不成?难道真要给沈家落实一个叛国的罪名么?
    “青彦,你快些来,我都忙死了。”远处太子温柔了眉目唤他,令沈青彦怔愣了一瞬。
    这些人他都看不懂,不想看懂,对他的心意如何这般明显,真真是累人。
    “来了,你决定好了寿辰如何操办了么?”
    “没有,等着老师来出谋划策呢!”
    “我也没比你老多少,别老师老师把我叫老了。”
    “是是,老师才及弱冠,不老不老~”
    沈青彦微笑起来,也不知道这太子随了谁,怎么越来越像观仪,说话都是拉长了尾音,听起来撒娇一般。
    六月初八太后生辰
    太后六十大寿,皇帝还做样子赦免了几个死刑犯。太子和观仪誊抄了《金刚经》为太后祈福,很得太后喜欢。众大臣送上自家的贺礼,在金銮殿大声唱和“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庄太师和庄啸跪在左列,沈青彦随在太子后面跪在右列。太后吟了“平身”,众臣回到自己位置。
    庄啸的眼睛却黏在了沈青彦身上,心里想着他定与太子有勾结,又苦于找不到证据,看那俩人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守本分,找不到嘲讽他的地方。虽然好像每次说他都只是说抹黑了沈家祠堂的祖宗,可庄啸也没想明白,沈家祠堂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怎么万分在意?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可心里落下了病根,看见了就想说他,说得他面红耳赤最好,可总也见他一脸云淡风轻,煞是气人!
    沈青彦难得穿得今日这般正式,一袭青墨色的朝服,看起来庄严而清绝,长发冠起,双袖摇曳,扰得人心旌荡漾。只是出金銮殿时不小心踩住了袍子,幸好被太子一把拉住了,不然在太后皇帝面前摔个四脚朝天那才是丢脸大发了。
    太子晚上还要晚宴,沈青彦告辞了说要回靖王府,太子也没强留,只嘱咐人送他。刚走出宫门还没找见太子的下人,只看见盛装的庄啸独自靠在红色的宫墙上,搭配着将要落下的残阳,倒也有几分将军的韵味。
    “你可见了太子的宫人?”
    “我遣走了,我送你回王府。”
    沈青彦直觉地不想应允,又见庄啸沉默着脸色转身先行,于是只得跟上前去。很可笑,观仪、太子对他可算极好,可他就是不欢喜,庄啸时时欺负他,他却更愿信他。也许,他是感觉自己好似生活在幻梦里,只有庄啸才是最真实的那个存在。
    “你与太子究竟是何关系?”庄啸原本好好并肩走着,突然转身居高临下瞪着沈青彦。
    “我是太子少傅。”
    “为何我爹都不知道此事?”
    “皇上答应我做太傅的条件就是要天下人都不知。”
    “你是戴罪之身,皇上怎么可能答应,难道当年你爹的事有什么隐情?”
    沈青彦怔仲了一会,“我也不知,我也想谁能告诉我。”
    “靖王不知?”
    “他不知道,恐怕只有太后清楚。”
    “那你与靖王又是什么关系?”
    “你今日问题怎么这般多?”
    “你只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他的男宠?”
    “我说不是你会信么?”
    “不会。”
    “那便结了。。。。。。”
    “我想不透如果靖王不喜欢你当年怎么会保你,我也想不透如果他喜欢你为什么又到处拈花惹草。”
    “你也是男人,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难道不知?如同月湄所说,权贵的心思,谁能猜得准?”
    “听你说话就让人感觉厌恶,像秦楼楚馆里面的小姐!”
    “我若是靖王的男宠,和她们也差不离多少。”
    “所以才说你恶心人,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天下本就是这样的模样呢?你明明可以选择不做,却还沉溺其中,你委身于靖王身下时在想什么?你能想起你是男人么?”
    “话不要说那么满,若是你以后爱上的人是一个男人,你就会了解人与人之间不光男女可以产生感情。。。。。。”
    “所以,你是爱上了靖王么?!”
    “我没。。。。。。”
    “你怎么不去雅月阁里边接客呢?你,你,真叫人恶心!!!!”那人也不管人如何,吼完掉头就走,留下沈青彦哭笑不得。所以,今日的对话是为了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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