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第零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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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乔小狂,今年二十二岁,大二在读,家住市郊乔家村,恋爱记录为零,眼睛近视600度,是一个除了一只右手通天入地出神入化轻揉慢捻抹复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之外没有任何特点的宅男,啊不过右手通天入地出神入化轻/揉/慢/捻/抹/复/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所有宅男的看家功夫,任何一个单身二十年以上并且熟知岛国动作片的男人几乎都能练成。
我老爹在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肯定对我抱有很高的期望,可惜了从小到大我能让他稍微扬眉吐气的事情只有小学二年级拿回家的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而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他那张奖状是我从老师发剩下的奖状中偷偷抽出来自己填上的,只为得到他之前许诺给我买的玩具小步枪。
唉,我怎么就这么一点出息。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正面临着二十二年人生以来最严峻的考验。话说三个星期前基友老包也扬言突破人生最严峻的考验,不过他的考验要点是拿着家伙往/里/捅,我的考验要点是拿着家伙往外逃,两者前进方向不同,过程与结果相去甚远。
咳,想什么呢老包是在为女友串糖葫芦。
不过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难题不是闹着玩的。我现在被独自困在二十平米双人宿舍里,门外有一只非人类也非生物且违反生物科学的东西在锲而不舍地挠着门。透过门上的猫眼可以看到外面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皮肤青白双目浑浊犬齿尖利黑长的指甲上还挂着丝丝碎肉的玩意儿佝偻着腰板急迫而机械地挠着门板,昨天被同类利爪削去一小片头皮的脑袋流着黑糊糊的脓血,不时往门缝里呼哧呼哧嗅两口活人的气儿,发出像猪刨东西一样的呼噜声。
这玩意儿就是天朝人民熟知的丧尸。可惜了手里没有豌豆射手。
啊不对现在也不是惋惜这个的时候。
总之这玩意儿自从全城闹丧尸灾难以来已经守在我宿舍门前整整三个星期了,三个星期以来多少丧尸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像它这样死守着我这样一块隔着精钢门的肥肉。我甚至还看见变成丧尸的老包,跟它一块儿挠了半天门以后,就拖着肠子慢慢走开寻找别的食物了。要说这防御能力逆天的精钢门还得多谢基友老包,要不是这个中二病晚期的技术宅男某一天看某巨人动漫忘了吃药,硬是要自家做建材生意的老爹运来几块铬铁合金板材,然后拼装焊接成这一扇铁壁一样的大门,估摸着今时今地我老早已成为众多丧尸们的饲料,或是成功进阶到食物链顶端转变为凌驾于人类的非生物。我不信神但我也祈求玉帝上帝或是如来佛祖,最好不要让我变成那样的玩意儿,即便不是基友老包一样的处女座,但我还是十分排斥那肠穿肚烂的德行。可怜了老包,生前最龟毛拘谨,死后却没能保住贞/操。这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以恶小而为之(咦),我们不能在背后幸灾乐祸。所以我还是留点节操等死后见到老包再痛快地笑话笑话他吧。就是不知道成了丧尸他还能不能投胎,或者说我们这帮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浸淫长大的无神论者们死后能不能上天堂入地狱。又或者说真的有灵魂啊天堂啊地狱啊吗。
啊这个问题太深奥还有我想它干毛呢,果然人之将死,思维也发散得远些吗,怎么以前写论文凑字数的时候没见这天赋蹦跶出来呢。
闲话少说,总之我现在正准备突破门外这哥们的重围,到距我直线距离五百米处的学校超市寻找组织。
组织是两个星期前从学校电台广播里了解到的。那时候学校广播还会实时播报当时灾情情况,指示存活人员的安据地点,那时尚且还能上网通电话,但不久全市电力系统瘫痪,再加上丧尸大批量涌入学校,就连广播都没法播报了。
现在也不知道组织是否还存在,但如今只能拼上一拼了,因为寝室的食物在四天前就已经吃完了,我现在饿得头晕眼花的,再不去找点吃的我估计挨不到门外哥们儿挠破铁皮破门而入把我拆吃入腹,我就得死于胃穿孔。
据我三个星期以来的观察,门外面的哥们儿虽然持/久/力惊人,能不分昼夜地持续施工,但也不是铁打的,它也是需要周期性进食以提供活动所需能量,而经过我的摸索我已经能基本掌握它进食时间规律,不出错的话,今晚二十一点到二十一点半会是它进食的时间,这段时间它将离开这扇门外出觅食,尽管它基本上不会走的太远,但是以丧尸那残念的行动速度,只要距离在二十米开外,秒它三条街那是分分钟的事。
我紧盯着手表,当指针指向数字“9”的时候,门外那哥们儿果然有些躁动起来。本来对门板专注的挖掘工作忽然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它开始缓慢地左顾右盼,嗅着四周飘来的血腥气味。这间宿舍在二楼,楼下便是宿舍大厅,那里白天有一群丧尸刚刚瓜分完的一具只剩零碎骨架的尸体,尽管已经被啃的没剩多少渣了,但是香喷喷的血腥味应该够引得任何丧尸垂涎了,更何况是门外这个被饿了三天的哥们儿。尽管十分抱歉,但还是多亏那位枉死的兄弟,他留下的味道让门外的哥们饿得抓耳挠腮,在迟疑的兜了两圈以后,它终于做出了遵从生理需求的决定。
我捺着呼吸看着那哥们慢慢悠悠走下楼,调动我最大的耳力听见他拖沓着脚步在大厅里徘徊了两圈,然后慢慢悠悠地转出了大门,听见它脚步慢慢的远去,我屏息迅速判定四周应该没有其他丧尸走动了,于是拎着一根一米长的高级棒球棍和一支超省电的黑科技手电筒——同样,这些也是土豪基友老包的遗物——深吸一口气,拼着一身刮,打开了那扇坚不可催的保护门。
我一口气跑下了楼,这十六级台阶可真是……什么时候,这么长了!我下十六级台阶感觉自己跟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天旋地转的。
这感觉不妙。我在看见眼前那明晃晃的金星的时候就暗道不好。我特么好像饿过头了。血糖严重不足。
我泪流满面地蹒跚奔跑,软成面条的脚步跌跌撞撞东倒西歪。
不行。这样不行。以这样的速度别说秒掉那哥们儿了,真要跑出去到外面绝壁会成为白天那兄弟的复制版,被外面学校里四处游荡的那帮摩拳擦掌饥//渴//难//耐的绅士们分尸的。
是冒险去物资充沛的超市还是保守躲回寝室,经过脑内长达1秒的思索,在学校这个弱肉强食的微型社会浸淫十四年中我一直贯彻实行的权衡利弊方/针指示之下,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折中之法——因为我看见了宿舍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里尚且还剩下一些食物存留。折中之法便是冒险跑到宿舍楼外的贩卖机那里,拿到食物再躲回寝室,待熬到门外哥们儿下一个觅食周期,再准备充足地跑去超市。真是个完美的计划。我热泪盈眶。
拿定主意我便撒腿往贩卖机跑。没有电力供应的贩卖机已经停止工作,我打开手电筒把光线调到最低档,因为绅士们似乎很容易被光线吸引过来。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大用了,因为我正在做的事情比一千瓦灯泡的光线还能惊动绅士们。我抡圆了球棒,力大无穷地往贩卖机轰去,那声音震天响彻校园。连轰了三下之后,老旧的贩卖机不堪凌辱,颤巍巍地打开后门(咦)……没空再去想些有的没的了,我几乎能听见绅士们淌着口水的脚步声潮水一样往这里爬过来。没时间了,我脱下t恤作兜快速地席卷了贩卖机里的食物,不管什么一古脑往里兜。忽然,我那属于男人的第六感拉起了警笛——不要小看男人的第六感,它曾经无数次将我救出类似捡/肥/皂这样危险境地之中——我抡圆了棒球棍往身后轰去,只见一个红着眼扑向我的绅士被我神勇地爆了头,腥臭的脓液喷了我一头一脸。
……我知道在这生死关头想到某个十分和谐而应景的词语的我真是比绅士还要绅士。我压抑下爆粗的冲动,毅然放弃了贩卖机中数量还十分可观的食物,勒紧t恤做成的包裹,拔腿往宿舍奔去。
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被声音引过来的绅士,张牙舞爪四肢抽搐着朝我挪过来。真得感谢它们小儿麻痹一般的体能设定,不然要我从这团团包围中突破出去那真得开个逆天的金手指才行。
我成功地借以球棒的掩护一路杀回了宿舍楼,我得加快点脚步,因为我看见那坚守在我门外的哥们也追过来了,而且不知为何,它的速度明显要比其它绅士快上一些,这让我十分的有压力。
爬楼梯对于现在的我不亚于铁人三项,从四面涌来的绅士们又执着地想从各个空隙里伸出枯瘦的手拉住我的裤腿,在一次被抓住右脚跟之后,那冷冰冰硬梆梆全不似人类皮肤的触感让我从脚跟一路麻到了天灵盖。 我大叫一声“我勒个擦!”抬脚便狠狠踩扁那个拉我后腿的绅士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可惜绅士没有痛感也一点不珍惜容貌,脸被踹去了半张皮都依然无动于衷,一双鸡爪狠狠扣着我的小腿,眼见着后面的绅士们伸着爪子一步步靠近,我又惊又惧,口里不住爆粗口,把t恤包裹用牙齿咬住,腾出手操起球棒砸在绅士的手臂上,一举将绅士的小臂给硬生生卸下来了,那绅士拖着断臂僵硬地往后一倒,黑黄黑黄的脓血撒了一地。
绅士的一只爪子还扣在我的脚腕上,我拖着它健步如飞地跑向就在楼梯旁边的寝室,这次还得多谢处女座基友,本来分寝室的时候我抽到的寝室号是在楼层里面犄角旮旯里的一间,结果他嫌那寝室号晦气而且寝室方位风水不好,动用各种后台开了各种后门,将我们的寝室换成了如今这一间据他说算是学校风水宝地的寝室,背山面水的确实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寝室号他很满意,105,据说全是他的幸运数字。后来我去查了一下自己的幸运数字,结果残念地发现这几个数字刚好与我好运相悖。人生真是艰难哪。
我心情复杂地飞奔进105,之前守在门外的哥们儿已经拨云见月突破了其他同伴的封锁,天赋异禀地跑到了最前头,对我紧追不放,我在它的爪子碰到我后脊背的同时闪进了寝室,然后力大无穷地关上那扇坚固有余却又十分笨重的铁门,将自己和那哥们儿分隔开来。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呼哧带踹的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和感慨。门外面挠门声此起彼伏的,听得人头痛。透过猫眼看见外面那群流着黄浊口水的绅士们扒着这扇门不停往里嗅,一张张溃烂流脓的脸麻木着表情,两眼发直地盯着门板。我能从那些人中依稀辨认出昔日熟悉的脸庞,也许是在学校里擦肩而过的某个人,也许是某节公选课一起上过的某同学。
唉。
我颓坐下来,摸了一把脸,触手是一片令人作呕的滑腻,我想起来刚才被我爆头的绅士射了我一脸的脓血,此刻嗅见自己身上那股味道真是想死的冲动都有了,这味道比掉进茅坑还让人受不了。
我咒骂着进了卫生间,市里电虽然停了,但是水还能供应,毕竟是个水乡,水库里的水还是比较充足的。我把自己浑身上下冲了三四遍,直至味道不怎么刺鼻。脚上那爪子扣得还挺紧,我怕自己被挠出伤口,不敢贸然剪断爪子的手指,万一绅士病毒是靠体/液传播的,那若是被体/液溅到伤口的话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我从基友的工具箱中翻出来一个扳手,费了老大的力气,终于把那扣得死紧的爪子掰开了。仔细一看,还是爆了一声:“草!”
那绅士爪子忒尖锐,指甲在我脚上拉出了四条血印,看深度还有点吓人。不过没有听说过被绅士挠了就变成绅士的传言,但愿没事吧。我从基友药箱中找出酒精给自己消了十来遍的毒,然后拉了绷带绑得严严实实。虽说小伤口什么的还是敞开来待它慢慢愈合比较科学,但是现在的空气里,谁知道藏着多少绅士病毒呢。保险起见还是绑着吧,顶多好得慢些。
我瘫坐在地上扒拉自己冒死带回来的食物,饼干巧克力面包,数量上看不算可观,但聊胜于无。我泄气地往后一倒,听见脑后的门板上传来的疯狂的指甲刮挠声,怒从心头起,冲动地往上面轰了一拳。外面的声响停顿了一瞬,转瞬立刻变得更加大声。那帮绅士亢奋起来了,真是再恶劣不过的情况。
“草!”
我泄愤一般抓起一根能量棒,狠狠塞进嘴里。充足的糖分融化在口中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嚼完一根能量棒,我总算是平静下来了。我走到前面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小道缝隙,借着微弱的月光瞧着校园里的景象。对面寝室楼情况挺惨烈,整栋楼看过去没两扇完好的玻璃,本来晒在阳台上的衣服被子四处乱飞,墙上地面到处是血淋淋的,绅士或者人类的肢体肠子四处挂着,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这只是一个缩影,整个学校甚至整一个市区,说不定整个世界都是这样一番景象。学校阴森森的小道上除了堆积如山的尸体断肢之外,只有一只一只行动迟缓的绅士们在漫无目的地觅食,有的饿极了,直接扑在尸堆里,寻找还能下口的食物。
我把窗帘拉开了一点想看到更多,但似乎窗户玻璃的反光惊动了一只正在啃一具腐坏得不算太厉害尸体的绅士,它迟缓地抬起流脓的脑袋看过来,我赶紧拉紧了窗帘。
我听见那绅士噗嗒噗嗒挪过来的声音,还听见它在底下挠着砖墙的声音。
万幸我住在二楼。万幸绅士不能爬墙。
我脱力一样倒在床上,伴着两边咔哧咔哧的抓挠声,累得昏睡过去。妈蛋,等老子吃饱睡足,再他妈来治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混蛋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