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怀京都 第十一章 独望月钩心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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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参见安陆王!”郗烨与郗泛单退跪地的说道。
“郗太舍与郗侍卫快快请起。”
安陆王见郗烨一大把年纪了,常年跪在地上可不是个事儿,就让郗烨起来。
郗烨与郗泛见状,心里更是焦急。
如若其他人与用这么和蔼情绪的安陆王讲话,心里也定是发了毛。
安陆王这般怕是来真的了。
“不知王爷今日来微臣府中有何贵干?”
郗烨说出这句话时,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然后安陆王又笑了笑,这不笑还好,笑完了的时候,让人身上打了一个冷颤,更加猜不透他的心思。
“本王前来的确又一件大事与郗太舍商议。”
安陆王萧缅见郗徽迟迟没有出来,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肆虐,恢复与往常一般的满脸冰山的说着。
郗烨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毕恭毕敬的言道:“王爷何须客气,微臣定当万死不辞。”
郗烨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的,只要不娶他女儿郗徽,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可是天不随人愿,安陆王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没那么严重,本王今日前来是向郗小姐提亲的,只要郗小姐愿意,正妃之位非她莫属。”
安陆王斩钉截铁的说。实是把郗家上上下下的人给吓了一跳。
郗烨擦去头上的汗珠说道:“回王爷,小女的身子现今还未痊愈,可否等她伤势有所好转,在论此事?”
郗泛见自己的父亲以身犯险,又怕萧缅责怪下来,自己妹妹的终生大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接着郗烨后说道:“王爷,父亲家中只有一位夫人,母亲也只有舍妹一个女儿,舍妹已经习惯在这个环境下长大。因舍妹性子好强,我们自是不敢轻易做主。话又说回来,王爷有意,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
郗泛将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他人抓不到错处,却又命中要害。
即说出郗徽只想让丈夫属于她一人,有推迟了提亲的时间。
这样的一箭双雕之语,让安陆王十分欣赏郗泛。
怪不得郗徽变得那么能说会道,原来是有一个善于言辞的兄长。
安陆王见郗家人如此小心谨慎,顿时没有了刚才的严肃,郗泛说的对,只有自己有情有义,还怕郗徽不到自己身边吗?
人心都是肉长得啊!
安陆王缓和了语气说道:“好,届时一定要告知郗小姐本王的情意,就先告辞了。”
“恭送安陆王!”
安陆王走后,郗烨瞬间瘫倒于地面之上。
郗泛立马扶起,对外面的下人吼道:“快去请大夫,快去。爹……爹……您没事吧!不要吓我啊……”
酉时二刻。
“郗老爷已经没事了,只是受惊过度而已,切记以后不可让郗老爷受如此大的惊吓了。”
那大夫边写方子边提醒郗家众人。
刘疏影走上前去感谢并亲自送大夫出了门。
郗徽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上满是汗珠的郗烨,气恼的反问郗泛:“哥,你是怎么照顾爹的?我让你跟着,不就怕如此吗?”
郗徽心里是真的担心,他的父亲是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心肌梗塞去世的,所以她十分后怕。
郗泛见自己的妹妹,像长辈的口气教训着他,佯装严肃的说道:“要不是你说不想嫁,爹怎会冒着得罪安陆王的风险去拒绝他。”
郗徽见到郗泛只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把责任却推卸给别人,没好气的说道:“郗泛,你什么意思,好像是我把爹弄成这般模样的。”
只见郗泛一脸阴森:“郗徽,你现在果真是长大了啊,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还是痴傻的好。省的现在口齿伶俐,惹人厌烦。”
郗泛忘记了,这是郗徽的一大痛楚。就算郗徽的灵魂是现代余晖的,但这具身体上的所有器官,还是郗徽的,所以她的心,也会痛。
“死稀饭,你要是嘴贱,就把自己煮了吃掉算了。”
郗泛看见郗徽说话有些奇怪,什么“嘴贱?”“算了?”
都是些什么词啊,听着郗徽的声音有些哽咽,以为郗徽要哭,就没说什么,便满脸歉意与疑惑,郗徽自然也发现了自己刚刚说出了较现代化的词语,恨不得往自己嘴巴上抽一巴掌,郗泛则是悔恨自己刚刚的顽固不灵,伤了自己妹妹的自尊心。
其实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也已经后悔了。
刘疏影刚好走进来,看着他们一吵一闹,立即上前斥责。
“你们爹爹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这般胡闹。统统给我出去!”
刘疏影的目光不在看他们兄妹俩,只是看向床榻上的男子,这个男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生。
他愿意放弃当国公的机会,愿意为她流放边疆整整三年,那三年之中,让郗烨由才华横溢的英俊少年,变为如今卑微朴素的太子舍人。
想着这些,刘疏影都觉得痛心,她靠在郗烨身上,听着郗烨细微的心跳声,一滴泪珠悄然滑落,这个男子这一世只属于她刘疏影一个人,是这个男人教她,什么是爱情的力量。
月光照射在郗徽与郗泛的身上,两人皆是不言不语,郗徽担心郗烨的身体,回头张望,只见那红烛的光芒渐渐熄灭。
郗泛见郗徽如此担心郗烨的身体,走过去,将自己的裘毛大衣披在郗徽身上,对她说:“爹没事的,现在夜深了,快回屋歇着吧。”
郗徽慢慢的转过头,提了提郗泛的裘毛披风,淡笑道:“哥哥,徽儿方才话说重了,还请哥哥不要挂怀!”
郗徽恢复了往常的语气,就当刚才自己脑子短路了。
郗泛听见郗徽正常的语言,心中的疑惑也渐渐消除。
摸摸郗徽的头,灿然道:“哥哥方才也有不对的地方,哥哥也给徽儿道歉。安陆王的事,我和萧衍会想办法的,你莫要着急。”
郗徽心里自然不放心郗泛与萧衍的过多接触,说不准有心之人给他扣一个结党隐私的帽子,那郗泛可就是功亏一篑了。
但郗徽很懂事的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正要转头走的时候,郗泛忽然叫住了她:“徽儿,明天京都里的绣娘就要来,你的《锦绣山河》绣完否?”
郗徽甜甜的回答郗泛,似乎也让他安心些:“兄长安啦!我不会给郗府丢脸的。”
语毕,移着莲步,往雨兮阁走去。
雨兮阁内,大门紧闭。
“景华!”
“在!”
“你去查查安陆王府有什么动静!”
“是!”
说完,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似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郗徽面前,郗徽望着那火红的落日,想着在这个完全不熟悉的国家,跟他们玩宫斗,玩心机,玩朝政,当真是无趣极了!
在这里如果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厮守一生,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啊
一朝一代的轮回,一生一世的陪伴,让多少人似行尸走肉一般的苟活在这个世上。就算爬上上了顶峰,也会享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郗徽不由的长叹一声,双眼朦胧不已。
仁秋见大小姐从未有过这样的忧愁,随手拿起刚刚倒好的热茶,递给郗徽。
“大小姐,容奴婢说一些不该说的。当年,您虽然痴傻,总是被他人嘲笑,但您从不会为这些琐事而烦恼,可您现在的确与平常人一般,甚至比常人更加聪慧,但您的心事也越来越多。奴婢看的都心疼,何况是大少爷。奴婢情愿你还似从前,这样也活的快乐些!”
郗徽在这里有这么忠心的人,来帮助自己,心中好不感动,放宽了心说道:“傻丫头,如若能回到过去,谁不渴望呢?我也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以后的日子,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竟然来到这里,或是机缘巧合,或是天意如此,可是无论说什么,我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努力创造自己心中完美的生活。定不能被这牢笼,所囚禁住。”
仁秋不懂得那么多道理,只是觉得郗徽说的句句在理,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景华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郗徽身后,郗徽失笑,只是觉得这个师傅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训练她的反应力。
“怎么样了?”
景华听见郗徽已经知晓自己的来到,脸上只是闪过一丝喜悦之情,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往的冷静。
“大小姐,王融与王融之妹——王岚在安陆王府中商议事情,好像是关于大小姐您的事。”
郗徽坐下,放下手中的热茶,慢慢说道:“王岚?呵呵!”
郗徽冷冷的笑道。她还未答应,这些趋炎附势的人就忍不住往上爬了,届时她进了安陆王府,也会不得安宁。
“是!我也好奇这男子商议事情,女子怎能在一旁听之。”
景华毕竟只是一介武夫,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郗徽就是要培养景华所欠缺的能力,耐心的解释给他听。
“王融定是知道萧缅已向我郗府提亲,便急急的往萧缅府中塞人,这样他自然就有了萧缅这个靠山。但是,他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景华见郗徽在他面前直呼安陆王大名,就知道郗徽已经完全信任与他,景华就力誓要更加衷心的保护她。
郗徽又一次打破寂静:“景华,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组织一批暗卫,暗中保护郗家安全,毕竟人多力量大。”
郗徽抬头望着那如勾的明月,心事重重,久不寐。
旦日清晨。
“这……这是郗小姐您绣的?”众绣娘纷纷张大嘴巴问道。
郗徽只是谦虚的点点头。“徽儿如若有不足之处,还望众绣娘多多提点。”
各个绣娘看看这个绣品,可谓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瑕,再看看郗徽,心中断定传言的真实性,顿时对郗徽起了肃穆恭敬之意。
“不知郗小姐如何用如此快的速度,绣出如此精美的《锦绣山河》呢?”
郗徽见她们如此好奇,不傲娇的解释道:“我先将《锦绣山河》画在了这绢布上,然后用不同的颜色绣其部位,这样就不用绣一针,看着画卷大半天了。”
“今日一见大小姐,当真是信了这天下的传闻。听此方法,到时真真稳妥,以后绣房的赶工也能快许多了!”
一个年级较大的绣娘开口称赞郗徽,众绣娘也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郗徽只是莞尔,慢条斯理的说:“举手之劳,以后困难徽儿一定相助,只要众绣娘不嫌徽儿手脚粗笨便可。今日让各位绣娘来的如此之早,当真让徽儿心里不好受,不如留在府中吃个便饭再走?”
众绣娘立即推辞,郗徽无法,便对仁秋说:“带她们去领赏钱!”
郗烨虽说朴素,但是给予仆人的赏钱还是有的。众绣娘差点“感动”的哭出来,这郗大小姐不仅教了女红的技巧,反过来,还要给她们赏钱,这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众人真是高看了一眼郗徽,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仁秋拿赏钱去了。
众人离去,郗徽脸上泛起阵阵冰霜,刚才的笑容一瞬即逝,让人觉得此女只可远观,不可近乎。
不久,许多绣房都用了郗徽的方法来完成绣品,平民百姓就到处流传此事:说郗府大小姐郗徽是天上的仙子转世,有一块菩萨心肠。这个传言让平民们改变了对郗家的看法,让众多官员家中的女子更加嫉妒郗徽,也让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