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母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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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破晓时分,随着旭日东升,春雨的湿气渐渐蒸发。
照射着暖暖日光的房间中,陆青木手里拿着半潮湿的衣物站在浴室里苦恼。今天自己就要走了,可是衣服还没有干,要拿过去还给他吗?皱着秀气的眉头,她陷入思考。
“阿姐,阿姐,阿姐!!!”突然,陆青柠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难掩的急躁。
“怎么了?”放下手中的衣物,陆青木赶忙快步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陆青柠一张可爱娇俏的脸上满是泪水,两只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青柠,怎么了?”将青柠拉入怀中安抚,陆青木担忧的问道。
“阿姐,妈妈她,她不动了…哇啊啊…”抽抽噎噎的说完,陆青柠又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什么!?”惊叫一声,陆青木拉起怀中的陆青柠直奔二楼,她松散着长至腰间的青丝随风飞舞,滑出淡淡的忧伤曲线。
猛地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满室苦涩的药味。房中满目狼藉,四散的褐色药丸滚落在华贵的白色毛毯之上混合着破碎的玻璃碎片折射出另人悲伤的光彩。
凝视着那个安静半扶在床边的身影,陆青木努力遏制着心中的恐惧快步走了过去。跪倒在韩秀玉的身旁,她轻轻叫了一声:“妈…”仿佛怕吵醒那个正在沉睡的人一样,嘶哑的嗓音中带着丝丝颤抖。
苍白颤抖的手抚上那一头和自己一样顺滑的青丝,陆青木慢慢将母亲抱入自己的怀中,颤抖着不受控制的手抚上怀中人的脉搏。心中的激动和彷徨还有仿佛窒息般的感觉使她无法分辨出脉搏的跳动与否。
“青柠,去找人,去找人!”颤抖着声音,陆青木红着双目泛着水光,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对站在身旁的陆青柠道。
“快去啊!”轻推了一把仍旧呆立的陆青柠,陆青木努力遏制着自己恐慌的情绪,保持着正常的语调。
“嗯…”看了一眼状似安睡的韩秀玉,陆青柠撒腿又跑了出去,她带着悲怆的稚嫩吼叫引起整层楼的埋怨和大骂。
拖过床上的薄被,陆青木整个罩在了韩秀玉的身上,连带自己也一起紧紧的裹住,双手用力的搓揉着怀中人渐渐冰冷的身体,陆青木带着哭腔的声音喃喃道:“不要冷,不要冷…”
不一会儿,密集的人群就聚集在了房门口,一脸疑惑的看着房中,嘈嘈杂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梁荣科拨开聚集在门口的人群,一身正挺军服的出现在房门口,但脸上却是难掩的焦虑。
“阿梁…”听到梁荣科的声音,陆青木颤抖着声音,拥着怀中的母亲,无助的看向房门口的他。
“医生呢?”朝门外大吼一声,梁荣科快步走到陆青木的身旁,看到她脆弱的样子不禁一阵担忧。
“阿梁,怎么办…”像是沙漠中饥渴了几天的人终于见到了水一样,陆青木看到梁荣科出现,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一脸无助。
“没事的,会没事的。”一边柔声安慰着,梁荣科一边焦急的转头大喊:“医生呢!?”
“怎么办,妈,你醒醒啊…”呜咽着,陆青木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死死的搂住手中的母亲。
“该死的。”暗咒一声,梁荣科看到堵得水泄不通的门口,唯独没有医生的踪影。
“来了,来了,让一下。”突然,一声高喊自门外传出,一个服务员努力的拨开人群为一位身穿白色大褂手提药箱的人让路。
“青木,医生来了,没事的,你放心吧。”话刚说完,梁荣科就直接站起身跑到房门口将那个努力在人潮中挤动的人提了出来,一路拎到了陆青木的身旁。
“哎呀,放开,放开。”可怜白发苍苍的老医生,被人提着衣领走,圆滚滚的身材憋得一脸通红。
“快看看。”啪的松开手,梁荣科紧张的看着医生。
忌于身旁那人的身高和体格,老医生憋了一口气也只好往肚子里咽。他满头大汗的蹲下身子,看到裹得死紧的人立马大声道:“快放开,放开,这不死也憋死了。”
“青木,快放开。”看到仍旧呆愣愣的陆青木,梁荣科只好提醒道。
“会冷的…”脸上留着两道清晰泪痕的陆青木看着梁荣科呆呆道。
“不会的,医生来了,马上就好了。”温柔的劝慰着,梁荣科看着陆青木满脸的心疼。
“来来来,放开先,先放开。”一旁的老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动手掀开了被子。看到一张苍白隐微泛着青色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好,这人都已经僵了,他犹豫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梁荣科道:“这人都僵了。”
“青木,放开,我送夫人去医院。”听到老医生的话,本来还算镇定的梁荣科直接暴躁的一把挥开老医生那肥硕的身子,从陆青木的手中连人带被的横抱了过来。
“不,妈!”情绪突然爆发的陆青木扯着被子企图抢过梁荣科手中的韩秀玉。
“青木。”怕伤到陆青木,梁荣科不敢动作太大,但却也摆脱不了陆青木突然爆发的力气。
这时候,一股温柔却强势的力量将发狂的陆青木搂紧怀里紧紧的扣住。许弦微皱着眉头对梁荣科说道:“送医院。”
“是。”看到对方一身绿色军服以及肩膀上比自己高出太多的肩章,梁荣科不自觉的回答道,然后抱着人快速的冲出房间。
“啊!”犹如困兽般嘶吼着,陆青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韩秀玉,努力的挣脱禁锢着自己的力量,却不能撼动分毫。赤红着双目,她直接一口就咬住了面前的手臂,那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架势很快就让手臂见了血,迅速显现在绿色的军服上。
但面对越来越多的血迹,许弦连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控制着力道禁锢着陆青木。
旁边的老医生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随即从手提箱中拿出一支针管。“干什么?”但针管刚朝陆青木伸去,就被许弦拦截。
“将军,镇定剂。”胆寒的看着许弦散发着冷光的眼神,老医生抖着圆润的身子颤抖道。
“嗯。”看了一眼依旧在怀里不停扭动企图挣破的人儿,许弦微微点了一下头。
“哎。”低应一声,老医生快速的将针头扎进了陆青木被固定住的手臂上,不一会儿,许弦就感觉咬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量慢慢减退,直至消失。看着满脸泪痕,安静躺在自己怀里陆青木,许弦静默着一把抱起,直接出了房门。
走在楼层的过道上,“让后面的人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听着身后吵闹的人群,许弦皱眉吩咐身旁的副官道。
“是。”斯文儒雅的副官擒着一抹永恒不变的淡笑低声应道,悠然转身。不一会儿,飘扬着层层纱蔓的楼道之间顿时哑然无声。
“人怎么样?”一边大踏步走着,许弦一边询问着紧跟在身旁的老医生。
“打了镇定剂,没有什么问题的。”紧赶慢赶的老医生拖着医药箱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
“不是,另一个。”
“这个,唉,这人都僵了,要早个个把小时倒还好说,现在…唉…”叹息着摇头,老医生一脸的无奈。
“下去吧。”停顿了一下,许弦低声说道。
“将军那你这伤…”担忧的看着已经红了一片的袖子,老医生不禁出口道。
“不用了。”冷淡的说完,许弦直接抱了人去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