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二皇子寿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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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薛墨笑话他,金凤宇也不多在意,只是耷拉着眼角斜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快成亲了,听说你那位未婚妻也是出了名的‘冷’艳,只怕将来你的情况也未必就比我好到哪里去,咱们就是一对难兄难弟,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一连串儿的‘也’字硬生生把薛墨跟他串在了一根绳儿上,噎得薛墨险些岔了气,倒是薛冉和阮竹卿两个人头挨着头偷偷地笑了起来,媳妇什么样基本上跟他们俩是没关系了,倒是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腻在一起羡煞许多人。
所谓的高贵冷艳范儿可是上流贵妇的主流趋势,谁家的大妇不得端着架子啊,太细腻了让人说小家子气,太在乎丈夫了干脆就是善妒,也就剩下高贵冷艳范儿能让人夸赞两句了,其实各人的苦各人知晓罢了。
“大妇就是娶回家当摆设的,侍妾什么的能找出一两个善解人意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得留心这善解人意是否另有深意,咱们这样的出身能找出几个真正幸福美满的?也就是这两个豁出去脸皮的家伙,成天在咱们眼前显摆气人罢了。”金凤宇继续倒苦水,还真是引起了不小的共鸣,别说他们这一桌子,就是身后也有人为金凤宇叫了两声好。
“熙宁世子高见,外面都说咱们娶了一屋子女人,那也不过都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真正贴心贴肺对你好的能找出几个来?倒是像咱们永安王爷这样,什么传宗接代,干脆就扔到后脑勺去,反倒是能找着情投意合的,可惜咱们都学不来啊。”旁的桌上年轻的官员甲正苦于无法巴结这桌上的几尊大佛,可算听到自己能插嘴的话题了,连忙跳过来跟着搀和。
“永安王爷这样的咱是彻底别想学了,你有本事学学东盛世子也行啊,人家根本就不把女人放在心上,什么贴心贴肺,根本用不着,倒也能自得其乐,就你我这样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贴心贴肺的人儿又不甘心的才最是没趣呢。”二愣子年轻官员乙也跟着凑过来搀和了两句,可惜他一开口却发现冷场了,就连官员甲都紧着翻白眼给他看。
好生生的你提那个人干什么?不知道东盛世子跟这桌上的几位大佛都不对付啊?听说木世子还曾经当街调戏过阮状元呢,而且当时附近还有许多的年轻学子对此看不过眼,差点儿跟木世子当街动起手来,有了这等不堪回首的往事,明眼人都不会在阮状元和永安王的面前提起木世子半个字。说什么呀?那不是等于戳人家肺管子呢吗?
官员甲脚下一用劲,狠狠地踩了官员乙一脚,疼得官员乙好险没嚎出声,不过他还知道今天场合不对,硬是忍下了,可冷场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了。
“还别说,我也是许久没见过木世子了,今天这么大的场合,怎么不见他的影子?凤宇,你们是表兄弟,他的下落你应该知道吧?”还是薛冉善良,面不改色地接过话茬,却也只换来了薛墨在一旁的一声冷哼。
“我上哪儿看见他去?今天是他亲姐夫做寿,他这个当小舅子的还不得跟着他姐姐忙活忙活?早两三天就过府帮忙了,最近根本就没回自己的宅邸,更别说去我们家了,我也好久没看见他了。”金凤宇耸了耸肩。
他其实也不十分喜欢木新航,虽说是表亲,可木家的霸道作风实在跟他们金家不是一路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木新航跟自己的姐姐姐夫并不亲近,反而和他们金家走动得很勤,也就是最近突然忙活着帮他姐夫办寿宴才真正跟二皇子府亲近了起来,要让金凤宇说,他跟二皇子府亲近才是正常的呢。
“他是想避嫌吧?藩王世子跟皇后的儿子走得太近了,总要遭人猜忌,就算是亲姐姐跟亲弟弟之间走动太多也不好。”薛墨可以说是冷眼旁观,看得十分清楚。不过要让薛墨说他们这种避嫌纯粹就是做样子罢了,谁跟谁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早在牵红线的时候广仁帝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才想起来避嫌未免晚了些。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谁跟谁亲近,谁跟谁避嫌,这都不管咱们的事,咱们只管吃酒看戏便好,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二皇子肯定请戏班子了。话说自打兰玉班散伙之后,咱们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听一回戏了吧?阿冉你太狡猾了,得了邵玉楼那样一个宝,却非要掖着藏着,你自己听戏是听过瘾了,那你就可以不管兄弟死活了吗?”金凤宇轻拍桌子,作势要跟薛冉叫板。
“你又在这儿胡搅蛮缠,玉楼是皇上赐给百里靖的长随,先不说人家早就不唱戏了,就是唱,也是唱给百里靖听,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永安王府的家奴。”薛冉笑骂了一句,反正他也许久没听戏了,邵玉楼平日里最多也就是自己哼哼两句,很少放开嗓子好好唱,薛冉还真是有些想听戏了。
正说着,花园正中的戏楼旁就传来了鼓点儿的声音,吃席的各位心心念念盼着的好戏正是开锣了,薛冉一听胡琴的响动,心中呼得一动,还别说,今天这戏码正是大家伙儿熟悉的《团花扇》。
只见琴弦声中,一个手持团扇的角儿轻踩着莲步,遮着大半张脸孔快步走上戏台,正踩着鼓点儿站定在了戏台中央,而后清越细腻的嗓音便唱开了《团花扇》中的开唱昆腔‘春光好’,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宴席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来宾都将目光投向了灯火通明的戏台子,只有薛冉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角儿手上遮面的团扇缓缓的放下了,露出了一张美艳的脸孔,凤目微挑,嘴角含情,俏丽自不可言,但却与《团花扇》中那个倍受感情煎熬,最后一生凄苦的女主角并不相同,换句话说就是稳重不够,轻佻有余。
今日台上的角儿似乎跟往常的表演并不一样,‘她’目光迷离,眼神似乎始终落在虚空之处,似乎是思念这自己无法相见的丈夫,对于台下的观众视而不见,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与世隔绝了。
台上的表演给了不少观众一种惊艳的感觉,却让金凤宇和薛冉两个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太熟悉了,太像了,这根本就是在模仿当初百里靖那唯一一次登台的表演,可台上的角儿这种表演的痕迹太重了,似乎是在硬生生克制自己的眼神不要到处乱飞,未免落得有些生硬,跟当初百里靖那种不知不觉的沉醉和自然相比起来,实在是落了下成,可依然让头一次看到的观众为之沉醉。
能做出这样表演的角儿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个,兰玉班已经散伙了,兰玉班过去的角儿们早就不知下落,而兰玉班如今唯一还留在京城的邵玉楼却从来都没亲眼看见过百里靖的表演,还能有谁竟然能够模仿得出百里靖的表演?就算是同样出身于兰玉班的白冬儿…………不,白冬儿也同样没见过百里靖的表演,反倒是木新航对百里靖那天的表演喜爱至极,印象深刻,难道今天这出《团花扇》是木新航亲自指导的?
不得不说,金凤宇和薛冉两个人真相了,这出《团花扇》就是木新航亲自指导,白冬儿登台演出的。为了教会白冬儿如何把自己从戏台上摘出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当中去,木新航劳心劳力地教导白冬儿两个月之久,才勉强教成今天这个模样,这还得说白冬儿本身就十分熟悉《团花扇》的剧情,戏文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接连好些天,木新航都被白冬儿气得三魂出窍,这也太笨了,一点儿灵性都没有,亏得他还是从小学习,又在大红大紫的兰玉班唱了那么多年的万年老二,怪不得他说什么也压不过邵玉楼去呢,当然他跟百里靖就更不能比了,能有谁比创作那本戏文的人对故事剧情了解的更加透彻呢?
好说歹说,白冬儿算是学了个三成像,虽说还是没能抓住百里靖表演的神髓,可糊弄一般观众大约也够用了,这才有了二皇子生辰宴会上这一出让人惊艳的《团花扇》。只可惜,木新航千算万算,没算到白冬儿功亏一篑,在最后一句唱词结束以后,一个没忍住对着戏台下坐在寿星老主位上的二皇子抛了一个媚眼,不但电的二皇子瞬间找不着北了,也把前面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戏唱完了,台下掌声雷动,可是木新航知道,这要是百里靖做同样的表演,掌声根本不会这么快响起来,那韵味悠长会在人们心里萦绕个一时半刻之后,才会有人想起来应该鼓掌酬谢,而等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台上那仙女般的伊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白冬儿终究还是比百里靖差远了,木新航其实没听过邵玉楼的戏,不过就但凭着老戏迷们对邵玉楼的念念不忘也能猜测得到,不用百里靖,就光是一个邵玉楼就能甩出白冬儿一百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