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阴谋的影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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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当天,永安王府的门前一如既往的安静,和薛冉关系最好的那几个人还没说头脑发热到大白天就去永安王府打探消息,但是一到入夜街上宵禁开始的时候,永安王府开在西苑的那个小角门前却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客人。这些客人既不做轿子也不骑马,都是一身戴帽子的黑斗篷躲躲闪闪地前来做客的,最后一个到的人正是阮竹卿。
当阮竹卿抬脚迈进自己曾经长期居住的厅堂之时,堂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座了,太子薛埴、六皇子薛墨两兄弟高坐在主位上,两旁分别站的是永安王府的大管事太监刘郁、薛冉房里的管事大丫鬟秋艳以及薛冉的贴身侍卫郑锋郑铎两兄弟,而百里靖、袁氏两口子却带着一家子仆人跪倒在厅堂中央低头不语。
“这都是干什么?你们一家子为什么跪在这里?夜深露重,快别凉着了。”阮竹卿转身将自己的斗篷交给外面服侍的小太监,便想伸手搀扶百里靖两口子起来,尤其是袁氏,一个妇道人家最不应该受凉的,对身体不好。
“你也跪下,别以为这里面没有你的事儿!!”薛墨根本就没给阮竹卿好脸色,说话的口气像吃了枪药一样冲。
“两位殿下这是要以权势压人吗?”阮竹卿素来一身傲骨,再加上薛冉对他宠溺的太过,对于所谓的皇子皇孙,阮竹卿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叫你跪你就跪,等一下本殿自然能够说出让你跪得心服口服的理由来!现在暂且还没轮到你的头上,你就先候着吧!”薛墨一改往常的痞子风格,露出了少见的皇家威严。
阮竹卿扁了扁嘴,见百里靖低着头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测不出到底因为什么这两个皇子让人家一大家子都这样跪着,想想这两兄弟都跟薛冉极其要好,他们现下这审犯人似的阵仗说不定还真有让他跪下的原因,最后才一脸不情愿地跪在了百里靖的身边,等两兄弟给他一个交代。
“百里靖,本殿问你,你家里一共有几个仆人,现在跪在这儿的人全么?”太子薛埴黑着脸审问百里靖。
“回殿下的话,下官家中一共八口人,分别是下官与良妾袁氏,长随邵玉楼、良妾的陪嫁丫鬟小玉,另有文渊阁柳大人给义女袁氏陪嫁的小厮小柱、小三和陪嫁丫鬟小红,桃花。现下跪在躺下的只有六人,小厮小柱、小三不知去向。”
到百里靖此时回话,阮竹卿才注意到百里靖一家大小在堂下跪着其实人数不全,刚才他没在意,以为两个小厮现在在院子里听候使唤,没想到那两个小厮竟然根本就不在家。这两个小厮今年不过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黑天半夜的不在家,能上哪儿去?
原来阮竹卿也在这里住着的时候,柳家的这几个陪嫁的下人的确很不像话,小柱小三和小红三个人是亲兄妹,虽然他们的身契都给了袁氏当嫁妆,可他们的父母还都在柳家,三兄妹经常性的抛下百里靖这边的主子不管,回自己爹娘那里去蹭饭吃,另外一个丫鬟桃花虽然这三兄妹没什么亲戚关系可家里的情况也差不太多,也是经常回柳府的。
这四个陪嫁根本就没把百里靖夫妇当成真正的主子,平日话里话外就经常透着看不起主子的意思,可这四个孩子有一点家里教育得很好,就是从来不在外面过夜,回爹娘家去蹭饭基本上不到天黑就会回来,有时候晚上的确回不来的,也都会打发人到百里靖这里通报一声告个假,不知所踪这种情况可是从来都没出现过的。
小柱和小三的亲妹妹小红今天并不知道两个哥哥的去了什么地方,而百里靖特意派邵玉楼去他们爹娘家里找寻了一圈儿,回来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就连三兄妹的爹娘也不知去向了。
丫鬟小红此时已经哭得一双眼好似核桃一样大小了,百里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搞不好那一家子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丢下一个小红当弃子迷惑百里靖的视线,另外四口人则逃之夭夭了也未可知,而薛埴接下来的话果然印证了百里靖的担心。
“今日下朝之后,木新航在南书房另外还交给父皇一些东西来佐证冉儿的谋反,其中有一些皇叔旧时的诗文,冉儿仿写的诗文,还有几封姜玉超的亲笔书信,他说这些东西都是从冉儿书房的暗格儿里找到的东西。
诗文什么的还都好说,是不是谋反全看读诗的人怎么解释,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算不得什么谋反的证据。可姜玉超的那几封亲笔书信就很麻烦了,如果是只有姜玉超的信,咱们还可以说是有人栽赃陷害,但那些信跟木新航今天在朝堂上呈给父皇的冉儿的亲笔书信和在一块儿,就变成了冉儿跟姜玉超来往的铁证,就算是本殿也没什么理由可以帮着冉儿辩驳了。
不瞒你们说,本殿和六弟身边的这四位中,秋艳和郑氏兄弟原来都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也是皇上派到这府上来的,大管事刘郁过去则是本殿的亲信。
他们今日听到朝上的消息,便在王府的下人里查了一圈儿,书房是有指定人选每日打扫收拾的,他们都没什么问题,其他下人则根本就没有接近书房的机会,那些证据应该不是从王府的下人这边流传出去的。
所以今晚就要从你们两家人身上入手,查查这些证据的来源了。”
百里靖和阮竹卿都还不够上朝的资格,薛冉被抓一事他们也是下朝以后才听到的消息,没想到木新航那么狠,竟然除了朝上呈给广仁帝的书信以外还有别的证据,他这是铁了心要将薛冉置于死地啊。
“那个摆设用的书房里竟然还有暗格?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阮竹卿一脸无知地问道。
“怎么,你对那书房很熟悉吗?”薛埴目光中暗暗藏着刀子,寒光烁烁。
“薛……王爷几乎从来都不进那间书房的,不过里面的确有几本不错的书,过去下官住在王府的时候,时常去他的书房里寻几本出来看,作为消遣。不过下官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书房里竟然还有暗格这种事…………”
毕竟是个堂堂王府,寻常的书籍用来摆样子,其中多少夹杂一些罕见的书籍,那些书虽然也是用来充门面的,阮竹卿的确不曾在别处看见过,所以从薛冉的书房里寻书来看,也是阮竹卿住在西苑里时的一大爱好。
“你去冉儿的书房找书看,是自己去找还是派仆人去找?”薛墨问道。
“都是自己去找,下官想看什么样的书籍,仆人怎么会知道?而且通常去还书到时候也都是下官自己亲自去的,一来要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二来也是再寻一本出来。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下官治下的仆人是从来都没有人进过王爷书房的。”阮竹卿记性好,他说自家的仆人没进过薛冉的书房,那就肯定没人进过。
“百里靖,你也是如此吗?”薛墨将目光转向百里靖,而此时的百里靖已经面色苍白了。
“下官也同阮大人一样,经常从王爷的书房里借书看,还书也一向都是下官亲自去还,只有一次例外。”百里靖家中条件不如阮竹卿,所以薛冉的书房对百里靖来说已经是很丰富了,他从薛冉那里借出来的书远比阮竹卿要多,“就在前日,下官正要亲自去王爷的书房换书看,恰巧王爷遇见下官,非要拉着下官跟他下棋,下官就将手上的书交给身边的小柱子,让他送到王爷的书房去了。莫非…………”
还莫非什么呀,薛冉的书房只有这一次进去了不该进去的人,只隔了一两天薛冉就出了问题,那这个小柱子肯定当贼来着。
“王爷连书房的门都不愿意进,那里又怎么可能会有暗格?”这才是阮竹卿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呃,这做王府原来就是皇叔的旧邸,只不过是阿冉出宫的时候稍加改建了一下,他就搬进来住了。暗格这种东西原本就有,不过并不是隐藏得很隐秘的那种。当初我还跟阿冉说呢,书房里要是没有暗格那就算不上是书房了,还叫他买几本春宫图藏在里面充数,谁知道他竟然将皇叔旧日的诗作和少年时仿写的诗作都放进去了……那种东西留着纯粹就是找麻烦的,他怎么不烧掉算了,倒了还是留成祸害了。”
就是说那些诗作是薛冉在开府之初就放进去的,就连薛墨都知道这些诗作的出处,当然算不上是谋反的证据了。木新航当然也知道这些诗作不能当作谋反的证据,这东西纯粹就是他用来衬托姜玉超书信用的,他想要证明的是,姜玉超的书信是和这些诗作一同从薛冉书房的暗格里找出来的东西,借以坐实薛冉勾结姜玉超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