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我会等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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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艳甚至不知道这个小镇叫什么,只觉得透过窗户便是一幅如画美卷,随了人涌下了火车。南风吹过,突然恍如隔世,似乎那个独自穿行于小桥流水的不是李艳而是当年的苏格。
    李艳撕下火车站公告栏的一则租房广告。在阳台上抽了两口烟回屋睡觉了。江南的建筑白墙黑瓦显得优雅别致,民居依水势而建,相互错落。曲径通幽处。另外江南建筑有一个特色便是建筑无垣墙之间留着超过一米的间隙,用来拔风采光。
    一束光透过窗户照到了男人的脸上。该怎么样形容这张脸?白皙和干净都胜过了女生,手指修长而又精巧,手上拿着佳能EOS7D,有着摄影师特有的流浪气质,他扬起单反一阵调适后把初晨的太阳,阁楼里洗漱的少女,远处的山峦都装进了相机。张建翻着单反里的照片,满意的把他载进电脑里,然后登到Strobist网上和同行交流心得,这个由哥伦比亚摄影师大卫豪比创建的闪卓博识网是李建最爱去的地方。李建常常把自己的一些试验片放上去与他们交流,当然有时候看着同行中有些人拍的照片比他的差多了,卖到的价钱却高的吓人,一种怀才不遇的气愤顿时塞满了他的每一个毛孔。他悻悻的关掉电脑,开始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这个大男孩把两个眉毛拧成了一个。
    李艳做起了裸体模特儿,她来回于一些美术院校之间,凭着娇好的身材,她的价格颇高。没想到自己当了艺术工作者。看着一群学生咯啊昏死挤在小小画室里,盯着她的屁股,大腿,和阴毛,她也没觉得不自在。她压根不知道梵高是谁?莫奈是谁?每次听到有人喊他李老师,她就想大喊:“扯蛋!”李艳有一双火烧的眼睛。
    到了年底,她丫的学校还给她颁了个优秀艺术工作者的奖,校长在讲台上扯着嗓子喊:”李艳同志!李艳同志......”当时李艳在家里睡大觉。
    一年下来,那些美院的上至校长老师,下至学生以及看大门的秃顶老头,在李艳总结了:这都是清一色的色鬼。借着艺术的名头尽干些龌蹉的事情。借着画画的名义骗了不少女同学上床。李艳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记得小时候,每天要起大早送弟弟去上学。自己上不起学,只能在窗户外看着,有时候想到自己的弟弟跟个笨蛋似的每次考试都个位数父母却拚命干活让他读,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而自己前一天刚考了个一百,第二天父母就不让她读书了。当时特恨自己的父母。当时觉得老师这两个字特别神圣,而今像自己这样除了脱衣服什么也不会的也被称为老师了,李艳觉得特讽刺。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三五痛快的抽了起来。同事紫宁是个大学本科毕业生,性格外向活泼,她拍了拍李艳的肩膀:“艳,帮我个小忙成不?”李艳抬起头识意紫宁说具体点。“可不就是我一个哥们托我给找个模特拍片子。所以。。。“说着捅了捅李艳:“宝贝儿,你就帮下忙呗。”“成啊,多少钱?“
    按着地址穿过两三座小桥,这是一所典型的江南建筑,外围的墙壁高大,尽显粗旷。上了二楼,当时李建正在摆弄一整套设备,布置现场。当看见李艳的时候男孩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搬来凳子。请李艳先坐下休息。
    李艳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头发凌乱,衣服上带着浅浅的汗渍,李艳觉得他的眉毛和苏格的很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此时的两只眉毛更像是两把刀子,挖着李艳血淋淋的回忆。
    李建为李艳倒来水,又领着她到镁光灯下,李建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羞怯和尴尬,仿佛待会儿要脱得精光的是他自己。
    他低头认真的挑选李艳带来的衣服,心里开始构图,一边再次布光。期间两个人的对话很少,弄的李艳也感觉尴尬。
    几组照片下来,李建越拍越兴奋,鼻子里哼出愉快的气息,灵感像是炸开的水管。愉快只是暂时的,对于一个年轻摄影师面对一个风情万种,尴尬才是永远的。从拍摄的状态中抽离之后,羞涩和窘态就曝露出来。李建走上前,连说话都带着结巴,李艳一看就明白了,刷的把衣服裤子脱了个精光。李建先是深深的吞了吞口水,我把这理解为人类的本能。
    在这个夏夜少年的害羞不可否认是一道美妙的风景。
    李建努力掏口袋,最后在抽屉里掏出皱巴巴的两百块钱。李艳眼睛也没抬拿了钱出门。我们年轻帅气的摄影师今天晚上铁定是睡不着了,春梦做了一个又一个。零晨两点他残忍得打电话把紫宁吵醒要了李艳的电话。紫宁正睡得昏天黑地,此时恨不得把建推进河里喂鱼。心里想着李建真他妈是自己的冤家。李建按下李艳的电话。十年后李建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说道:“当时我为她拍照,她身上有我想要的那份忧郁和妩媚。她能表达超出了我想要的。当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她了,从此我和她就扯不清了......
    泽遭遇抢劫,脸也被刮花了。一听到这里肖弥就知道是圈子里的人干的。鞋都没穿就往医院跑去了。泽有些失控,肖弥眼睛红红在门外整理好情绪才进去。让医生给泽打两枚麻醉,凑到泽的耳朵边:“我知道是谁干的,所以你要变得强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反击。”“可是我的脸!!”泽的反应让肖弥有些看不起,他直起身子“我帮你联系好医院,定好机票就这几天,等你好了再回来,这期间我代你对外发言说是你出国进修寻找灵感。一下子就过去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好好休息。”出了门肖弥才气冲冲的把边上的垃圾桶给砸了,冲着围观的人吼:“看什么看!”一边又狂打电话给秘书让整理好泽的资料迎接一场硬仗。
    在医院门口想起给王明打了一个电话,记得没错的话,王明的父亲是整形医生出身。“弥,你好久没联系我了,怎么想我了?”“不想,是有事相让你帮忙。”“额,有你这么求人的吗。”“我长话短说。。。。。”“你知道吗,于东要结婚了。。。。”肖弥戛然而止,呆住了。
    挺住!肖弥,你要挺住。我这样告诉自己。
    第二天泽就被安排前往美国秘密整容,肖弥和杨姐说了实情,杨姐责怪了肖弥两句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嘱咐肖弥不要深究这件事。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里头的事较真不得。公司这边会配合。肖弥硬着头皮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显然有人放风泽被人毁容的事情。肖弥刚开始还应付的过来,后来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也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记者们见肖弥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便开始大放厥词。话越说越难听。整个场面有些难看。
    泽要一个月才能回国,肖弥先回了北京。刚好王明也在北京。两个人约在西单附近见面。寒暄了几句,话又绕回到于东头上。肖弥刻意掩饰惊讶,心里却很不舒服。点的牛排一口也没有吃。泽说于东没打电话给你吗?“我换号码了”肖弥苦笑道。“他和琳去夏威夷度蜜月了,要下个月才回来。”王明接着说。肖弥一个劲的敬酒想要堵住这个男人的嘴。
    泽不在的这段时间,肖弥每天到摊位上把各家媒体的杂志买回来,剪下和自己家艺人有关的新闻,分类整理。同时看了很多公司的内部保密资料。开会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冷嘲热讽的人。说泽命苦摊到了个没用的经纪人。肖弥不多说一句话。
    下班后,肖弥照例约王明出来,那段时间两个人几乎天天见面。听了肖弥的事,王明倒是像个孩子气呼呼说:“别干了,来我爸公司,保证没人敢给你气受!你这样每天熬夜卖命不值得。”肖弥甩了一个白眼过去自顾自的喝酒。王明自觉无趣,就自己的到舞池跳舞去了。肖弥看见顿时想要双目失明,心想:这娃脸蛋长得还行,这舞跳的怎么就这么猥琐呢。此刻他也难得一笑。
    前一天的宿醉让肖弥头格外的疼,半睡半醒的出了门。突然感觉身后有个影子,顿时让肖弥整个人紧张起来,透过后车镜看见一个影子闪进角落。似乎是从自己一出门就开始跟着自己的。肖弥加快脚步进了公司。照例先到杨姐办公室领取工作表,做那些没完没了的剪报。肖弥看着报表,吹着没完没了的空调,偶尔给泽打一个电话。知道泽恢复的很好就继续卖力的工作。L公司的大楼高耸入云。这里承载了太多的梦想。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是一部关于奋斗的声情并茂的血泪史。他们高傲而又自卑,虔诚而又乐于背叛。太阳的光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照进这座大楼,所有他们更需要昂贵的衣服让自己补充的光鲜亮丽。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涌入京城。看着这些人满怀希望的把青春交给了这座城市。有时候很想劝说他们尽早回去吧,找个好姑娘过上好日子。没有一颗强大的心,不要轻易远行。
    理想,不就是卖一个梦吗。梦不醒是孤独,梦醒了是孤单。
    下午三点莉子打来电话,她努力的向肖弥炫耀自己拿到全国重点大专毕业证书。依然是老样子,眉飞色舞。肖弥不怎么说话,这几天真累的不行。半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北京城的繁华顿时变成了一部无声电影,车水马龙,让人有了倒带的错觉,天空显得灰暗,没有半只小鸟在飞,一切显得单调而又枯燥。肖弥从牛仔裤后口袋拿出烟来,猛吸了一口,有把烟丢掉。那天夺过王明手上的烟如今却成了自己寂寞里聊以自慰的鸦片。用脚戳灭了烟头,神情落寞的回了家。
    在凌晨三点泽打来电话,肖弥很不情愿的接了,泽带着哭腔告诉肖弥自己害怕的不行,一个劲的问公司会不会抛弃他。肖弥拧了拧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尽量情清醒:“这个我不知道。”说完就挂了电话,泽的哭声顿时被隔绝。
    世界安静起来。
    远在美国的泽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显然肖弥的话伤到他,看着镜子里满脸纱布的自己,心中的懦弱变成了愤怒的岩浆,而唯一被烫伤的也只能是自己,眼泪不能让伤口愈合,只会让他发炎。他拼命的捶打自己的伤口,疼痛可以让他自欺欺人一下。床单被他撕扯的皱巴巴却没有破掉。想到自己的妈妈又突然冷静下来。眼神木讷。嘴唇颤抖却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这是新婚的第三天,机票已经准备好了,于东和琳准备去夏威夷度蜜月。借着候机的时间于东去解了个手,王明打来的电话自然是给琳接到的。琳答应会转告于东就以飞机快起飞了为由匆匆挂掉了电话。飞机划开天空的一道口子,忧伤的气质爬满白色的痕迹。夫妻两个各怀心事。
    到了酒店,琳洗澡的时候,于东无趣的翻着自己的手机,看见电话里聊天记录里有王明的已接电话,想了想琳的状态顿时知道了七八分。他抿着嘴唇,眉头微皱。琳出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是个不会和人吵架的人,也怕尴尬。他更愿意用一种相敬如宾的方式作为夫妻间的相处之道。琳心里却害怕极了这样的客气。每次做爱的时候,都是琳主动的,有时候她觉得羞耻。她多么希望于东能想一只野兽一样征服她。
    相敬如宾是最令人讨厌的关系。
    关机!这个结果无疑让这个精力旺盛的年轻摄影师更加失眠。他用被子盖着身体大口的喘气,他来回倒水,然后大口大口的喝下去。他做了一百二是个附卧撑不觉得累,他再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这才把小年青的冲动压了回去。慢慢的睡着了。
    相反的,李艳睡得安稳多了,她翻着一年的积蓄,想着如今离自己心中的计划已经不远,再梦里都傻笑了好几回。要不是这阳光太折磨眼睛。李艳准备睡死在这青春的大河里。
    一开机一连串的短信削尖了脑袋挤到屏幕上。
    “我们能做朋友吗?““照片好了发给你怎样?““我叫李建。“
    李艳闲得无聊,于是做了一件更无聊的事,就是把李建的短信列出来,然后一条一条的回复。言词犀利的字句,到了李建眼里却被美化的一踏糊涂。人真是愚蠢的动物。
    李建是个典型,第二天,他竟然跑到李艳家里。少年脸红到了脖子根:“我喜欢你。”当时李艳正在晒衣服,她捋起额前的头发冷静的说:“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以前是做鸡的,只要付钱都能上我。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李建听完后长大嘴巴:“你别骗我!我不信,你身上明明有少女的气质!纯粹干净!”说完后看见艳的表情严肃又补充到:“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四个字里听出了一种大义凌然的味道。极力表明自己的爱是包容的。李艳白眼翻了一阵又一阵:“我在乎!”
    虽然李艳对建的举动很无语,可是建单纯的表情让她很喜欢,她自己其实也大不了李建几岁,可能是因为比李建早出社会好几年的缘故,李艳把对方当小弟弟看待。心里觉得李建就是一张干净的白纸,觉得他拍裸照是真正的为了艺术。
    李艳留了建在家里吃午饭,这个举动更是让建浮想连篇。
    男人的爱往忘是愚蠢的,他爱看着她,然后不说话,然后傻笑。李艳手中正收到的礼物竟然是自己的裸照。背面写着矫情的情诗。
    一次,建约李艳看电影,紫宁也跟去了,当是看的电影是霸王别姬,李艳却在程蝶衣身上看到太多自己的影子。李建学着老套的电视剧里,给李艳擦眼泪。李艳一把抱过建哭得烯里哗啦:我已经不配爱了,连学都学不会了。我一辈子都毁在一个叫苏格的人手里。李建也哭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好傻,觉得自己又更爱她几分了,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紧了。紫宁这下才知道了当电灯泡是件多么丢人而又瘪脚的事。这画面看得她有些缺氧。其实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下午她也爱上了一个叫李建的男孩。
    从电影院出来,李艳坚持不要建送她回去,她心里很清楚,她和李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李建的单纯多少让她有些自卑。李建也失眠了,脑袋里全都是李艳的影子。
    第二天李建登陆摄影网站,一登上去,就看见交流区里热闹的不行,网友明天下太阳说:这图够牛,这女人的乳房太......网友胖子也帅哥说:LZ技术太过硬了,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网友事情很大条说:哟,您老人家不是恋爱了吧?LZ老实交代。李建边笑边骂边回贴。这次的贴子竟然被顶到了首页!也让网站上一些资深摄影师注意到了他的作品,并给了他很多宝贵意见。其中一个叫春树的网友的留言让建眼前一亮,他从非常专业的角度评价了建的照片,抓出了建基本功不扎实的毛病。并给李建发了个msn。两个人聊得很欢。李建头脑一热把自己一些得意之做都给春树看了
    春树:你不怕我是骗子?骗了你的作品?
    李:从您的谈吐看您的摄影造诣可比我高,偷我的作品,说实话您丢不起这人。
    春树:你这年轻人真有意思。
    李:呵呵,我只是凑合着有点意思,还得多向您学习
    春树: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可以给你的作品做个推荐
    李:有钱吗?我正为房租发愁呢(并附一个色眯眯的表情)
    春树:......
    春树:......我有事先下了。
    李建一看笑翻。可是他不知道幸福已经慢慢来敲门了。李建在第二天清晨醒来,今天他一整天都会待在家里构思。当看着那个他惟一的一个L镜头时,李建心里一阵难受,这是咙哑的哥哥卖血的钱给自己买的,如今哥哥和奶奶在乡下老家相依为命,而自己来了这座诚市快一年了却一无所成,偏偏摄影又是个烧钱的主儿。每次赚的稿费都不够买瓶镜头清洁液。想到这里李建不免伤心起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挠头,然后像上帝祈祷从自己头上掉下来的不是头皮屑,而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而我想说的是:他的愿望在第三天的早晨实现了,而原因连他自己都还云里雾里。
    对,我说过这是个改变命运的早晨,先是李建在自己的信箱里收到一万块,行里像自己这个级别的摄影师最多也就三百块钱一张照片,这一万是?是别人寄错了?不可能,署名就是我李建啊。附带的纸条上只说这是稿费。当天晚上就寄了一半钱回乡下老家,约了李艳和紫宁一起去庚明街胡吃海塞,好好腐败腐败。
    紫宁搂着建的胳膊大夸特夸他有良心,进行口头表扬一次。李艳则真想一个大姐姐似的叮嘱建有了钱也别乱花,存着娶媳妇。男孩脸颊羞红:“我想让姐当我媳妇。”李艳不反驳只是异常平静的说道:“姐不适合你。也不爱你。这都是真话。”
    听见这话反应最大的不是李建而是紫宁,她顿时觉得前方一片光明,不自觉的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仿佛他们不是去吃饭而去领结婚证。她喜欢健。
    从那天起,健的日子变得有了起色,他的约稿越来越多。稿费也越长越高。尝尝有作品刊登在杂志上。3月份的时候还被邀请去北京交流了一阵子。他让李艳跟他一起去,李艳没答应。李建以为她是怕水土不服所以也没强求。其实真正的原因是3月23号是苏格出狱的日子。李艳记着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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