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间门，秋枫坐在最中间，章烨、冯震、林彦坐一边，体育系共十人坐另一边。都是秋枫在时的一一年级一班的精英，平常就格外要好，加上秋枫秦爽正12人，秦爽老说正够凑三桌牌，可惜秋枫从不参与“赌博”，每每惹得秦爽抓狂大叫“给人洗一月臭袜子哪里算赌博了？！”……
    正是因为他们感情太好，所以秋枫说得很仔细，如果方队长在这里，很多他无法理解的细节都能得到解释。秋枫不打算隐瞒，从薛琪生病开始，直至秦爽死亡，唯独跳过了爷爷那一段。大家听得也很认真，体育生们或许拿出了期末面临文化课时的拼命状态，去理解秋枫所说的故事。
    是的，这就像一个故事，离奇得根本不是他们日常的生活。蛊，黑道，阴谋，枪斗，秦爽的身世……而他们又必须承认这个故事的真实，因为这个故事带走了他们最好的朋友。
    反而是秦爽对秋枫的感情，有几个看似大老粗却心思细腻的家伙早察觉到了。秦爽总是三句不离秋枫，有好事总是想着秋枫，秋枫同齐昊关系亲近，秋枫搬走那会，秦爽的精气神儿明显就不对劲儿。
    秋枫撅着嘴不高兴，怎么别人都知道他这个当事人却是最后知道的？
    大老粗们粗厚的大掌拍下：“小弟弟，你还太单纯啊……”一掌拍歪了秋枫。
    “喂喂，不要公报私仇伺机报复啊！”有人不满，这事他们以前经常干，特别是大家又跑输秋枫被加罚十圈的时候，但那也是从前，“人家现在转系了你还记仇呢！再说……再说再也没有秦爽跳出来帮秋枫一把……”
    一句玩笑也开得黯然失落。
    秋枫从体育系宿舍出来，章烨几人一直没说话，这会突然道：“小枫，你这事儿以后不要再说给别人听了。”蛊什么的，太邪门儿了，还能控制人心……一个搞不好得社会动乱了。
    “嗯。哥哥说过，可以告诉你们。”章烨和冯震，哥哥视他们为兄弟，而体育系那群伙伴，是秦爽最“亲”的亲人了，所以他们有权知道，而他刚刚特意关门的动作，也让他们明白这事的保密性。
    “他真看得起我们。”章烨白眼，但心里还是挺乐呵的。
    几天后，薛琪上庭的日子，秋枫请假跟着齐昊去旁听——文轩和林子衡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走不开——体育系的十人帮也一起请假，他们的原话是要代替秦爽看看罪魁祸首的下场。说得一脸匪气，但也无非是想为这个事画上一个句号。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至少电视机演的，坏人接受应有的惩罚，其他人就能继续他们的生活赢来一个happyending……
    这是秋枫自那日后第一次见薛琪，她样子有些憔悴，但反而很平静，没有了那日的疯狂和歇斯底里，真正像个文弱的女孩子。
    “你怎么做到的？”冷皓就坐在两人的边上，看到这样的薛琪不免好奇，他知道齐昊带着秦爽的遗物去探过监，但老实说，他从想过那个疯狂的女人能被说服。
    “就是把事实摊给她看，不要以为全世界就她受过最大的委屈最大的不幸。”齐昊耸耸肩，说得云淡风轻，冷皓也不以为意，只要结果昊就好。
    “或许是琪琪心里还有善良和爱吧。”秋枫若有所思道，“她明明给哥哥也种下蛊，却迟迟未曾催动。就是她还相信爱的证据吧？”
    “或许吧。”齐昊揉揉他的头。小枫总是善良客观地看每个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谢秋枫。”薛媛的声音从他们后一排传来。这是薛媛第二次感谢秋枫，第一次是为她自己，第二次是为薛琪。
    齐昊挑了挑眉：“好久没见你，去哪儿了？”连秦爽和阿标的葬礼都没参加。
    “去调查当初琪琪被绑架的犯人。”
    “我记得，那个犯人是被当场抓获的……”齐昊皱了皱眉，相关势力也在薛家的操纵下被捣毁瓜分了。连冷皓都好奇地转过身，那件事冷盟还出过力的。
    薛媛交给他们两一份资料：“当初的绑架案确实是现场抓获，但犯人除了认罪之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事后人就疯疯癫癫被关在特别监狱里。琪琪身上的蛊母消失后，我突然想到去见他，果然他恢复了意识，然后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齐昊翻来资料档案，越看脸越是煞白，一个十岁女童遭遇的非人对待，已经不起PDST能够承受的伤害了……
    资料上清楚地写着，当初薛琪被抓原本是为了注射蛊虫的，成为一名实验台上的白老鼠。对方除了想要实验一下蛊虫的效果，也企图用蛊虫控制薛家从而控制各大势力命脉。薛琪就在实验台上不断遭受了身体被蛊虫侵蚀的痛苦。这种痛苦，齐昊感受过，痛不欲生，更何况十岁的孩子。
    更何况，除了做实验，薛琪还受到了……凌辱，一个女孩是如何从反抗到沉默，到顺从到奉承，趁人不备用她仅会的黑客的手段黑了实验室的电脑切断电力，然后将仍在实验阶段的蛊母注册进体内……
    “事后都是琪琪一手控制的，包括时隔一个月的那通匿名通报电话，以及我们以为的，对方只是在进行非法的毒品研制。”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疯了。”冷皓瞠目结舌。不疯，根本活不下去。
    “是我的错。这已是我一辈子无法挽回的错误。”薛媛悲痛地闭上眼。
    法庭上，正在公布薛琪的最终审判。薛琪的辩护律师是薛媛瞒着父亲特意请的，非常优秀，以薛琪行凶时的精神状态抗辩，也确实提供了心理障碍评定，最终法院予以轻判。薛琪会在特别精神病院呆一辈子。
    “还有机会挽回，不是么？”齐昊对薛媛笑。薛媛喜极而泪。
    走出法院，体育系十人帮同秋枫挥挥手告别，他们相约去看篮球赛。
    齐昊牵着秋枫的手，笑得格外轻松：“回去吧。今天文老师不在，去我家吧，妈妈准备了你爱吃的——冷皓，你也来吧？”
    “不了，我有事。”
    看着两人笑着离开，冷皓也有微笑的心情，抬头看看天。
    天总是那么蓝，大家也总能那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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