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口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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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颇将军呢,孙一?”在韩桓惠王忽然变卦之后,赵丹可谓是终于合上了几天来的眼皮,一早起来虽还有深深的黑眼圈,但内心终究是高兴的。
许是没听到回应,赵丹才想起孙一还跟平原君没到邯郸,更不可能在宫中,赵丹看向正蹲在地上给自己系上腰带的内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国君,奴才郭开。”被叫到的内侍仿佛没有因为赵丹的“记忆消失”而露出丝毫不解,反而笑着对赵丹答道。
“哦。。。你就是郭开。”赵丹抬起头不再去看郭开,这个郭开正是赵孝成王中了秦国反间计的中间人,祸害赵国的第一人,虽然这时候赵偃还没出生,郭开还没发达,但已经在赵丹身边做事,可见已有了成效。
郭开仿佛听出了赵丹话语中的些许他意,便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为赵丹穿上履,因赵丹此次迎接孙一与平原君穿得是端委,如若足蹬锦靴,看起来难免怪异。
“郭开,寡人问你,廉颇将军何处去了?”郭开已将赵丹穿戴妥当,赵丹抚了抚顶上的惠文冠,对郭开问道。
郭开起开身弓着腰小声答道:“禀大王,廉颇将军已在去南门的路上。”
“哦?南门。。。走,去看看。”赵丹仿佛在野史之中看到过赵国南门的什么很有名,早就想去看看,无奈先前人生地不熟,老是走不对路,这下有了大部队的带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迷路了。
浩浩荡荡地队伍如一条长龙贯穿整个街道,赵国百姓也有耳闻当今国君喜着胡服,这下一见赵丹着的是中原的服饰,纷纷被赵丹不怒自威而折服,赵丹稳坐在马背之上,看着历史的面孔,心中不禁荡起万千感慨。
忽然一缕肉包子香吸引住了赵丹的嗅觉,骏马停在原地,众人都以为赵丹会有什么震慑的举动,哪想赵丹只是对身旁的郭开道:“这是什么包子这么香?闻得寡人肚腹空空。”
“要不奴才前去给大王拿两个来?”郭开仰视着马背上的赵丹,语气中显然也有不敢相信这君王停下只为肉包子。
“不必了,寡人亲自去。”赵丹刚想翻身下马,突然觉得袖子实在是太长,愣在马背上,郭开却是眼尖,伸出双手接住赵丹,帮助赵丹顺利的下了马,而没有袖子被马鞍挂到闹出笑话。
百姓一时间都闭上了嘴,纷纷猜测赵丹回去干什么,当看着赵丹走向一家包子铺时,一个个更是伸长了脖子。
“这位公子,也是来吃包子的吧?要什么馅的?”赵丹刚拖衣带袖的走进铺子里,就有一个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是长相清秀,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的女子上前询问道。
“额。。。你这。。。什么馅最好吃?”赵丹说着环顾四周,自己出行这么大的事,这加包子铺却如世外桃源,里面的食客却都吃得油嘴滑舌,连声称赞。
“呵呵,一看这位公子就没吃过咱家的包子,只是现在包子已经买完了,我的爹爹还在蒸,待蒸好了,挑几个大的给公子尝尝可好?”那个姑娘的梨涡当真像陷入了一汪春水,赵丹刚想问要多久,只见姑娘身后的烧满开水的大锅突然溅起了水花来,赵丹连忙拉开她,只听一个粗狂而熟悉的声音吼道:“这不到一个时辰也太久了!待这包子煮好就给本将军拿来!”
“这不是廉颇将军么?”赵丹一时间忘记了身旁的姑娘,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我想起来了。”
这一叫不要紧,要紧的是廉颇凌冽的眼神瞬间刮在了赵丹身上,廉颇一见赵丹还拉着李一香的手,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单膝下跪道:“廉颇拜见国君!”
“国君?!”李一香吃惊的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赵丹挑了挑眉毛,赶紧制止了包子铺里慌张下跪的食客,嘿嘿笑道:“寡人就是来吃个包子,不必多礼,包子还有多久好?”
“好嘞!国君,将军,请!”李一香的老爹端着从水里煮好的水包放在廉颇面前,廉颇也站起身拿起筷子夹起来就往嘴里塞,赵丹看着廉颇吃得一口一口油的样子,咽了口口水,却被李一香听见了。
李一香当即捂嘴嗤笑出声,赵丹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李一香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却也给赵丹端来了水包,赵丹笑着接过,也学着廉颇的样子吃起包子来,“好吃!一咬一口油!”赵丹与廉颇居然异口同声的叫出了声。
“哎哟,以后咱的面馆就改名叫一口油包子馆。”老汉笑得异常灿烂,国君与鼎鼎大名的将军在他们铺子吃了包子,得了赞誉,可是几代的荣誉。
“大王。。。相国快到了。”原本急匆匆跑来的郭开一见廉颇也在,脸顿时拉了下来,赵丹还没吃完包子,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飞身而出,廉颇也放下筷子,付了钱,随着赵丹而去。
“臣赵胜(孙一)见过国君!”赵丹一把扶住二人,开心的绽开了笑颜,赵胜却是瞧见了赵丹黑得如墨的黑眼圈,担心地道:“让大王担忧了。”
“哪里哪里,王叔,丹方才尝了一家包子铺里的包子,可好吃,快随丹去尝尝,还有孙一,辛苦了。”赵丹前几句说得格外欢愉,后一句却显然低沉下来,不想孙一一口答应道:“谢国君!”
我靠,这熊孩子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好歹对我的关心表示一下噻。
而在赵丹走后心里稍有失望的李一香见赵丹携着赵胜,孙一再次来到,两个梨涡浅浅的更加好看,老汉为赵胜等人安排好座位,端上热滚滚的水包,赵丹可是意犹未尽被馋坏了,孙一嗅到味道眼里就冒出了金光,赵胜也不例外被这包子的香气吸引着。
“来,王叔。”赵丹忍住想咬一口包子的冲动,夹起一个水包放在赵胜的碗里,赵胜惊得连连摆手,却在赵丹的软磨硬泡下咬了一口,却差些被烫到。
“王叔小心。”赵丹赶忙用袖子替赵胜擦拭,这让赵胜受宠若惊,可这样的场面却被一旁的孙一打断了,只见孙一一口一个包子吃得不亦乐乎,油更吃得“兹兹的”,这让赵胜一笑,也让赵丹深感这孩子没救了。
“孙一,寡人把我的一份给你,吃完记得给你爹带几个去。”赵丹眼见孙一三两个就吃完了自己碗里的包子便将自己的包子让了出去,这让孙一一时间愣住了,看了赵丹许久却忽然埋下头去狼吞虎咽,赵丹知道孙一刚才在整理自己的情绪,赵胜与孙一都吃得很满足,只有赵丹悄悄的摸摸自己的肚子,不小心跟李一香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又笑了,笑得那么善良。
“哦对了,王叔,韩王可有遣使来?信陵君呢?”赵丹的手放在筷子上来回摩擦,已抵制自己冲上去抢包子的欲望。
赵胜忽然被问,赶忙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包子,这才发现自己与赵丹同坐一桌,刚想站起身来却被赵丹抓住手,微笑道:“坐下说,王叔。”
“启禀大王,是韩国公子韩非,信陵君已回大梁。”赵胜感激的坐在赵丹身边,手被赵丹攥着,心中正感激涕零,其实赵丹心中所想却是,你还我包子,还我包子。。。。
“韩非?此人多次向韩王谏言,都被拒绝,想必是韩臣想出来为难他的法子才让他来为使。”赵丹很清楚这个韩非子的遭遇,赵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商人白圭亦在其中。”
“哦?”赵胜眼睁睁看到赵丹眼前一亮,但多半还是因为李一香为他端来了一碗水包,那模样才叫感激涕零。
“国君慢些,烫。。。”李一香见赵丹毫不犹豫的一口下去,好心提醒道,本以为赵丹会被烫到,却听赵丹爽朗地笑道:“真是一口油啊!看寡人如何要了韩国的油水!嗯!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