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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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枳云早早回到酒店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那封信的来源不明不白,信里的内容也直觉让人生疑,但是柳枳云在看见信封上漂亮的樱花花纹时,忽然就相信了。
柳枳云喜欢蔷薇和花菖蒲,代表爱情和相信的两种花给了柳枳云莫大的慰藉,和莫哲轩交往后,偶有节日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冬,莫哲轩都会想办法找到这两种花送给他,柳枳云也问过莫哲轩是否喜欢,可这个男人总是不予回答,或者说一句模糊至极的“你喜欢便好”,那时柳枳云心想莫哲轩这个人,看起来高贵如郁金香、淡雅如秋菊、冷峻如幽兰、忧伤如迷迭香、执着如紫藤,估计也没什么花能博得他的喜爱。
后来他们出国,有一次机缘巧合去了日本,恰逢樱花节来临,那是莫哲轩惟一一次主动提出多留几日,柳枳云没做他想便应下了,然后在淡粉色的樱花树下,鲜少露出笑容的男人柔柔一笑,告诉他他喜欢的是樱花。
有着“生命”和“命运”之寓的花,花期短而极尽繁华,于是在一春的热闹中,柳枳云欣喜的落下泪来。
之后的日子里,柳枳云渐渐发现,莫哲轩喜欢在一些私属物品上绘上樱花图案,施以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粉色,还会在图案上轻笔落下“Z”这个字母来代表他的名字。
而那个信封上的樱花中,正好有这个“Z”。
这当然不可能是莫哲轩死而复生做的,唯一的解释呼之欲出,柳枳云却闭上眼不愿去想了。
梦境中是大雨滂沱的天地,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雨水冲刷城市的同时毫不留情的将他打湿,面前是面容模糊的男人,举着伞,和他之间有一步之远。
“哲轩?”他试着叫出声来,悲伤得如同这广布天地的雨水,“哲轩,是你吗?”
“阿云,”男人的声音不同以往,带着淡淡的忧愁,“阿云,对不起。”
柳枳云觉得心痛难忍,不得不蹲下身去捂着自己的胸膛,脸上不知道是雨还是泪,只知落入嘴角却是涩咸的味道。
眼前是男人湿了大半的裤脚,豆大的雨珠被伞隔了开去,他抬头,依旧看不清男人的样貌。
“阿云,对不起。”
“为什么,”他的声音哽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嘶吼到最后就是四肢百骸都能感受到了痛楚,“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啊……”
然而男人什么也没说,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了。
“莫哲轩!”
他匆忙站起来追上去,却一个趔趄摔在了泥泞的路上,腿上的疼痛让他难以站起来,只好抬起脏兮兮的头来眼睁睁看着男人越走越远,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只得愤恨的拍了一下身上沙石满地的道路。
柳枳云猛然睁开眼,日暮时分整个房间弥漫着橘色温暖的光辉,他抬手揉了揉眼,然后触碰到了还未落下的眼泪。
这样的梦境是第二次梦见了,柳枳云不知做何感想,伸手就在枕边摸到了那封信,他拿起来仔细抚摸着信封上的樱花图案,指尖微微的触感莫名的让他感到一阵悲凉。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柳枳云怔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
是叶琳打来的电话。
“喂……”
“枳云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那边叶琳口吻很欢愉,“纪博把他以前的事情告诉我了,然后向我告白了,我就顺势同意了。”
“那很好啊。”柳枳云眉眼一弯露出笑容,“恭喜你啊。”
“这要谢谢你呐,”然后叶琳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嗯?什么事?”
“就是……”叶琳支吾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般说道,“枳云,以前,我说的是高中的时候,我其实……暗恋过你。”
“……”柳枳云没反应过来,当下就愣住了。
“你、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而且现在说起来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再加上现在我和纪博……”
“是不是高二快完的时候?”柳枳云打断叶琳慌慌张张的解释。
“诶?”叶琳顿了一下,然后低低的应道:“嗯,你也知道那个时候班里面关于我们的绯闻,然后我自己也挺乱的,所以……”
“所以你就擅自不知道跟谁换了座位。”柳枳云接道,隐忍着笑意。
叶琳大囧,不服气的回道:“喂!我才不是擅自啊!而且当时我调查过的,跟我换座位的李沫那时候也喜欢你啊!所以我就顺水推舟了嘛!”
柳枳云无奈摇了摇头:“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现在你和纪博一起,要珍惜啊。”
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话语,也是一个过来人的箴言。
“嗯,我知道。”叶琳恢复正常的口吻,“那你怎么办?”
柳枳云顿了顿。叶琳和纪博交往后,万万不可能再和自己假装情侣,就算纪博不在意,他心里也过不去,但如果不这样的话,母亲那边没法交代,接着肯定又是没日没夜的相亲了。
“没事,”柳枳云说,“过不了几天我妈她就会回去的。”
“这样吧,我们还是继续假装情侣,等到伯母离开再说吧。”
“可是这样……”
“放心啦,纪博他不会介意的,而且这一次你帮了我,我也应该帮你的。”叶琳温声道,“不过枳云,你还是好好和伯母谈一下,毕竟你和凌墨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赶紧和纪博约会去吧!”
柳枳云说完就挂了电话,接着长长一叹。
他和凌墨谦……不该,也不会有以后的。
另一边叶琳瞪着手机很无奈,最终默了默,把手机放回包里,继续和纪博玩玩闹闹了。
不过叶琳没有告诉枳云的是,高二放假之后她想了一个假期,然后是想直接告白的,可是到了学校后又拖了好长时间想怎么找个时机怎么说,于是在她终于决心要告白的时候,却无意看见了柳枳云夹在草稿纸中一张“拒绝方案”,上面列了或婉约或直爽的拒绝交往的借口,叶琳看了之后怔了好久,虽然上面没有写要拒绝谁又是谁提出交往的,但是叶琳不难想出来,肯定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而枳云没有显然这方面的想法。
那时的叶琳说不沮丧绝对是假的,但后来也就慢慢隐没了这方面的想法,一心和枳云一起备战高考。
高考之后告白,也不会迟的。叶琳就这样自我安慰了一年,可没想到高考完后她就和枳云失去了联系,这个少年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般,她用尽方法手段都得不到一丝丝的消息。
而这段隐喻的感情就如同“落英有意,流水无情”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