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墨谦回过神来，被午后阳光充斥着的客厅里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墙壁上钟表秒针滴滴走过的声音回响着，他甩了甩头，脑海里闪过刚才发生的事情。
    在柳枳云对他说出“离婚”两个字时，他觉得脑袋里神经回路都被轰的一声炸平了，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敲门声就像暴雨一样传来，柳枳云开门的时候蓝悠覃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门外的萧楠倏有些惊讶，萧楠倏二话不说粗暴的拉起蓝悠覃就离开了，柳枳云怔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什么也离开了。
    对了，那个时候，枳云说了什么？
    离婚？……尽快？……
    凌墨谦狠狠的揉了揉额角，虽然无法清楚的想起枳云的话，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催他离婚的，凌墨谦实在是想不明白柳枳云怎么会变得这么快，昨天晚上和他置气，半夜就哭哭啼啼的，今天早上还温温和和的一起回家，这才几分钟啊就立刻要离婚……这么说来，枳云好像一生气就会马上和他闹离婚？
    这么一想，凌墨谦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好像也可以从某个方面表明他在枳云心里还是有点位置的吧……
    不过这位置显然不太稳固，凌墨谦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枳云。
    中午枳云的情绪变化快得让他无法接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着了枳云，难道是因为在医院亲昵被那个女孩看见了？可当时枳云的的确确表现出了忿然，但并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啊……
    手机响了一会儿，凌墨谦打算放弃的时候却被接通了。
    “枳云！……”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沟通，请稍候再拨。”
    凌墨谦听着被挂断的嘟嘟声，刚才那个声音，并不是机械冰冷的女声，反而是带着些隐喻颤抖的笑意的女声。
    ……无法沟通？！
    凌墨谦抽了抽嘴角，最后泄了气般扶着额头，不清楚现在在枳云身边的人是谁，不过手机没关机已经很不错了，再接再厉的自我鼓励一番，凌墨谦再次拨通枳云的号码。
    这一次几乎是立刻被接起了。
    “枳云，我……”
    “凌墨谦，我是叶琳，现在我和枳云在一个咖啡厅，名字是……唔、不知道……哎呀凌墨谦你听着，你顺着你们家小区外面那条公路走，我和枳云坐在靠着落地玻璃窗的位置，你注意着些，我尽量拖着枳云，你快点！啊，枳云回来了，我先挂了！”
    “……”凌墨谦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久，立刻出门了。
    在北云小区外的一条商业街上，有一间名叫“零度”的咖啡厅，老板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柳枳云去了几次就和老板混熟了，所以习惯了烦心的时候去那里坐坐。
    “零度”不像一般的咖啡厅，主要是老板性格古怪，她凭着眼缘接待客人，很有幸柳枳云就是其中一位，而且零度里的服务员是一个年方十七八岁的女孩，面容和老板有些相像，柳枳云觉得她们应该是母女，可这毕竟是对方的私事，柳枳云也没怎么打听。
    柳枳云满心纠结离开家之后，沿着那条柏油路就走到了商业街，反正也没处可去，他就想着去零度坐坐，却没想到刚刚走到零度玻璃门前，就遇见了叶琳和一个陌生男人。
    老板看叶琳还顺眼，就招待了他们，陌生男人介绍说自己叫Elroy，是叶琳的朋友，看着柳枳云有点勉强的笑容又补充说他中文名叫纪博。
    柳枳云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纪博对叶琳的感情，可惜叶琳大大咧咧和纪博称兄道弟，完全没有自知。
    三个人随便聊天的时候凌墨谦就打了电话来，他看着心里更加烦躁，本想直接挂了，却被叶琳拦下了，古灵精怪的女子忍着狂笑的冲动接通电话，看着柳枳云黑下来的脸色说出了令人无语的话，柳枳云翻翻白眼借口去了卫生间。
    他现在不想和凌墨谦有任何联系，原本冷静得毫无破绽的他在凌墨谦面前总会一再的退让一再的失控，他不想这么快开始新的恋情，他忘不了莫哲轩，忘不了莫哲轩带给他的温暖和宠爱，那是他的初恋，他的第一次动心，他本以为会和莫哲轩永永远远在一起，却没想到结局这么让人咂舌苦涩。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柳枳云混沌的思绪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觉得，凌墨谦之所以对他这么迁就和宠溺，除了高中那朦朦胧胧的情感外，有的就是他出现在凌墨谦被情人抛弃的时刻，以及在荷兰看似镇静却又无比冲动的结婚。
    所以，离婚，分离，隔断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凌墨谦，都是一种解脱。
    是的。
    就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