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章 百年后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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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亚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距离他们离开云空城已有一段时间。
他勉力睁开眼望着身边燃起的熊熊火焰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子,转头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扶邪他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树林。”扶邪的眼睛仍旧闭着,大概是懒得和他废话才如此回答。
“……”克利亚便不再出声,也闭上了眼睛。
就在克利亚快要睡着的时候扶邪突然出声:“你的伤已无大碍,出发去找无香吧。”
少年仿佛失了记忆,一脸疑惑地望着扶邪。
“难道你要反悔?”扶邪的眼睛仍旧闭着,坐直了身子后从怀中掏出了轻纱来,不慌不忙地系上,然后转过身来隔着火光,笑得有些诡异,“可惜已经晚了。”
克利亚似是一脸绝望:“我知道我不会有好下场。”
“你或许是个例外。不是每一个叫我主人的都会死。”扶邪一边在记忆中搜寻那些死去许久的身影一边努力为自己辩解着。
“我会为你找到无香。”克利亚站起身发现自己的伤口基本已愈合,回头深深望了眼扶邪后转身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扶邪的唇畔浮现一丝得意的笑,之后笑意渐渐消失,眉间是隐隐的担忧:“无香,无香,到底如何才能找到?”
四野寂静无声,就连虫鸟鸣叫之声都没有,万籁俱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扶邪熄灭了柴火,打算在林中过夜。他靠在一棵大树根旁,仰头望着点点繁星和一弯浅月,慢慢合上了双眼。
只是刚刚进入梦乡看见千杯的背影就被突然掉在身上的重物惊醒!
“主人,主人!”这熟悉的欢快声此刻在扶邪听来简直刺耳!
扶邪阴沉着脸把小东西放在手中问道:“你通知千杯了吗?”
“那是当然!”小东西昂着头很是骄傲的说着。
“千杯说什么了?”
“他说云空城有难,不过你会解决的。”小东西从他手中飞起来钻到了他怀里,蹦来蹦去找个舒适的位置。
“这都算得出来?!”扶邪有些激动然后就把小东西从怀中拎出来扔出去老远挂在了树上。
小东西这才发现扶邪的语气有些不对,倒挂在树上弱弱地问着:“主人,你不是已经解决了吧?我还想着要赶回来帮忙呢。”
扶邪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小肉球突然笑道:“你回来帮忙?还是算了。从石湖到这没多远的路程你竟然飞了两天?你这越来越重可如何是好?”
见扶邪笑了便知道他气消了,小东西胆子又大了起来,从树上飞过来落到了他怀中带着哭腔喊着:“又戳人家痛处!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说这样伤心的话题!?这还怎么做朋友!呜呜呜呜……主人是坏人!呜呜呜……”
在小东西没有眼泪的惨烈哭声中,扶邪已经带着它翻越了千山万水,到了那北荒的石湖——千杯的住处。
泉水叮咚,缓缓流过石桥。花丛间,一黑衣男子以手支颐,闭着双眼,细细聆听水流声。
风吹起嫩嫩的树枝,轻轻扫过他白皙光滑的脸庞,一绺发丝贴在脖颈间,单薄的衣衫微敞,慵懒地半躺着,瑶琴斜握,轻轻弹着。
不远处,一个美丽的女子伴着断断续续的琴音,翩翩起舞。舞步轻盈,腰肢纤细,紫色丝带随风飘动,举手投足间眼波流转,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扶邪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枝玉笛,轻轻放在唇边。悠扬的笛声打断了原本低沉缓慢的节奏,明快的调子让女子步调慌乱,失了方向险些跌倒,多亏了扶邪在她身后扶了一把。
女子停下了脚步略显尴尬,朝着扶邪微微施礼,转身退了下去。
躺着的黑衣男子坐起身,把瑶琴放在一旁抬头淡声道:“你来了。”
“你这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不过人家姑娘跳得再好,你隔那么远哪里看得见?”扶邪扔了玉笛转眼间人已经到了他跟前,又凑上前去,近得可以看见那眼中自己的影子,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也只有你知道,我看不见远处之物。不过这舞跳得好不好,是可以听出来的。”俊美如玉容颜上隐约透出一丝冷漠,但没有明显的抗拒之意。
扶邪心中稍稍一滞,起身后退一步笑道:“百年不见,千杯嘴上功夫倒是长进了。”
“本君长进得可不止这个!”说话间人已经从石椅上飞出,手上多出一把长剑直接向着扶邪胸口刺去!
扶邪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惊讶之色,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直到长剑距离胸口寸许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前面来这并不是第一次但他总乐意奉陪。不过一个转身轻巧避开攻击,他站在一边张口想说什么。
只是未及开口,就觉得头顶有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扶邪双手交叠,抵着泛出冷光的剑尖仰头笑道:“百年后初相见,千杯怎么如此礼数招待?”
“不过是试试你的法力是否有所提升,撑不住就认输!”千杯说罢又加上一份力道,剑身向下又进了一步。
扶邪双手打开,长剑被夹在手中脚尖点地,一个回旋长剑被截作两段:“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认输。”说罢拍了拍手上的尘沫,再飞身接住向下坠落的千杯,在他耳边低语,“又输了。可怎么办?”声音温柔宠溺。
千杯一愣,又输了?到底何时才能超越他?沉思良久之后惊觉还在某人怀中立即挣开他的怀抱沉声道:“没意思。”
扶邪收了笑意:“那好,说点有意思的。又是百年之期,我们该去找痴心恨骨了。”
“你先去看看,我眼神不好使。”经历刚才那一战千杯明显地心情不好,轻轻扶额似是十分虚弱。
扶邪刻意忽略他那幽怨的神情:“这……不是我们一起去吗?”
“我眼神不好使。”千杯不咸不淡地说着,仍旧重复这充分的理由。
“醉千杯!”扶邪终于忍不住发火,这种用尽全力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额?”千杯抬眼,却是面瘫模样,不喜不悲。
扶邪艰难地咽了口怨气表示不和他计较:“我自己去……小东西!”
扶邪一声怒吼,小东西立刻扑到他的怀里。
“主人,你最近火比较大,我知道千杯藏了降火的茶,我去给你偷来……”
“闭嘴!”
“……”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千杯不常出现笑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躺回舒适的椅子上,拿过瑶琴断断续续地弹着未完的曲子,安闲自在地继续“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