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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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鬼手回到莫府,一路上的快马加鞭让他看上去稍显疲惫,悄然翻过高墙,现下得去小憩一番了。
踏着步法闪身进了屋,鬼手一动不动地趴在榻上。累极,两天的路程硬生生的给他跑成一夜,就是马儿,也换了两匹不止。再想想自己是为什么累得跟条狗似的,鬼手没来由地觉得自己有病。莫皓才走没两天,他就追出去了,追到人家屋里去,然后呢,禀告了一下家里来刺客了,我把人家杀了,再然后呢,莫皓叫他“安心”,还帮他上了药,最后……最后就趁着月色回来了。将思绪梳理一番,鬼手真觉得自己脑子抽抽了,这不没事找事嘛!咬着下唇,鬼手翻了个身,睡觉!
闹着小脾气的鬼手正打算合眼呢,手上一触,柔软的毛发轻轻地揉搓着略微发烫的手掌,抬眼一瞧,竟是那日在莫府里边捡到的猫。鬼手紧了紧眉,见猫儿讨好的来回磨蹭,样子好不惹人怜爱,他才舒开了。
“怎么了?”难得的,他轻柔地问道,随即一想到猫不会说话,才止住了话语。看着顺滑如炭的毛发,鬼手犹豫地将手搁在空中,猫儿一双乌色的珠子泛着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鬼手一怔,眼神闪过一丝惊异,这猫儿的目光,颇有点莫皓的味道……而后者,则像是在催促鬼手一般,径直往前踮了两步,将一颗圆脑袋伸到他的手掌边,嘴里还低低地叫了一声:“喵呜~~”
兴许是少有的动容吧,鬼手把手轻轻地搭在那颗小脑袋上,一上一下地抚摸,猫儿似乎是被摸得舒服,还闭起了眼,这下鬼手的睡意也抛飞得不见,专心逗弄着猫儿……
天色亮的差不多了,明净的日光飘了进来,小东西触着暖意,猛地一抬头,翻过鬼手的手掌,咬上了他的袖口,往后扯着。
鬼手看它架势,似乎……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随着猫儿跳下了床,鬼手也站起身来紧跟其后。约莫几个步子,猫儿便翻了个身,跳出窗外,然后没了动静,鬼手探头一看,发现猫儿正盯着他,而后那厮又开始动作了。天幕中轻绘的云彩藏匿了半轮秋阳,另一半的光辉却泼墨似疯狂地涌入大地。猫儿黑而富有光泽的爪子在这等照耀下亮的厉害。只见那两只爪子奋力地刨着地面,棕黄色的泥土被挖了个大洞,一个灰白的物事和着些许黄土。
此时猫儿终于没了活动,蹲好了姿势,仰起脑袋骨子看着鬼手。鬼手一个弯腰,将那物事取出。
一张纸……
嗯?纸上有字,虽是模糊许多,但还依稀辨得清笔画。鬼手望望四周,把纸揣好,捞起猫儿跃入屋中。走至桌案处,往杯中倒了些水,就那日为猫儿包扎余下的绷带再润了点水,轻车熟路地点去纸上的土迹。不一会儿功夫,一纸较为明朗的黑字现了出来:
女儿割袍失恩义,皇子民间无痕迹。
昔日四臣烈土在,问道武林寻生死。
生死一出惊天下,判官索取野鬼魂。
莫道生死人不知,挥毫即取性命失。
看罢,鬼手蹙起了眉,这究竟是……何意?望向跃上桌案的猫儿,鬼手暗下眼色,闪过一丝危险的暗芒。被他盯着的猫儿倒是一副悠然不知所谓的模样,摇着尾巴跳了下来,往窗外蹦出。缠在腿间的白布最后深深地印在鬼手脑中,最后化成一团:
这猫,不简单……
正在寻思着事情的鬼手忽的听闻一声叫唤,他清楚地看着自个儿房门像踹薄纸似地被狠狠蹬开,放大的瞳仁里映着一张可爱(恶)的脸庞,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不俗的姑娘。
齐萱芸?!
后者则一脸兴致勃勃跟看着香饽饽似的看着他,若是在深夜之中,那两只眼珠子定能亮得跟星星一样。其实这小妮子是早晨起时无聊得发慌,南湘富裕,但好玩的都玩遍了,剩下的,不是少儿不宜就是女儿不宜,唉~着实是无趣啊!而作为婢女兼军师兼陪乐的小三早就摸透了主子的脾性,于是就来了一句“不如找岳大人吧”让很是无精打采的齐萱芸顿时变得如狼似虎,就差没摇起尾巴了。
再后来,小三帮主子穿戴好衣裳,便齐奔鬼手处。不出意外的,岳大人一副吃惊的模样瞪着她俩,凶残的疤痕生动不少,很是好玩呢!怪不得……
反观被惊扰到的鬼手,在惊讶之后立即迎上前去,挡住身后的物事,以迅雷之势扫回袖中,换上一脸不快的模样:“做什么?”
齐萱芸毕竟没有武功,也就没有注意到鬼手的动作,只道是鬼手怨她大清早扰到他了吧。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的闺女,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一言不发。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鬼手想着,未免“惹祸上身”,他扔下一句“告辞”便匆匆跨出门槛。齐萱芸见他要走,火气差点儿没烧了整个屋子。又走!上次你跑了,这次你还跑!气极的齐萱芸一个架势,目标冲着鬼手,熊熊地扑了过去。
正欲离开的鬼手瞬间感觉腿上缠了个什么东西,扭头一看,血都要溅地三尺了。齐萱芸这丫头像只熊似的巴着他不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鬼手咬牙切齿道:“起来!”那厮摇头摇得厉害:“不起!”要不是看在她本性不坏,鬼手手刃她的冲动都有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正巧一声“哎呦~~”黄莺般的声音传来……来人穿着鹅黄衣裳,戴着翠玉簪子,乌发垂下随人一步一摇,鬼手认得她,是前日出门前遇着的丫鬟。就在那姑娘朝他们走来时,鬼手感到自己腿上一轻,疑惑地看着迅速起身后垂下头的齐萱芸。后者紧张地只想钻地洞遁走,竟然是月莲姐姐!好死不死地我怎么给撞上她了!呜~爹……娘……你们女儿今儿要被人酸死了……
跟齐萱芸预料得不错,月莲勾着笑儿,好不灿烂:“妹妹这么着急,你要这岳哥哥怎么着也得向我们莫哥哥吱一声啊!免得他啊,不明不白地赔了个宝!”
“我……没、没有……”一向活泼惯了的齐萱芸如今支吾着看起来果真别扭。
鬼手没太注意月莲的话,就讶异那丫鬟是哪路人,把齐丫头给憋成这样。
不过月莲也算客气,就调侃她一句,转而笑嘻嘻地盯着鬼手:“岳大护卫,不错哦!”
把我们少爷的魂儿都给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