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刁难 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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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师叔看不见,我又不认得阵法,要走出这块林子,还得靠他说我带路。但他对我说的走离位、艮位,又说再找乾火、震雷,我听得莫名其妙,再加上又是火又是雷的,我就联想到凤羽的业火,龙门山的真火,还有传说中的天雷。越想越恐怖,好似我已经深陷其中一般,吓得我抱着师叔大哭求安慰。
断墨师叔对我如此受惊吓的反应深感无奈:“白锦小师侄,你这般胆小,究竟是怎么考进来的?”
话虽刻薄,语气却温柔,想来师叔是想开开玩笑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实话实说道:“我和尉迟未是一组的,没有他我可能不会顺利进来。”
“尉迟未?啊,就是今天站在你身后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家伙?”
“啊?师叔你都知道啊?可是师叔不是在睡觉么?”真是没想到师叔闭着眼睛睡觉还知道的如此清楚。我一下子对师叔的看法又改了观。
“嗯,师叔耳朵好。再往左边走一点点。”
我赶紧照着他的话向左移了一步,心中对他的话尽是不信。耳朵好,耳朵还能听见人家脸上鼻青脸肿啊?也只能说明断墨师叔已经到了那种“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境界,看似懒散实则专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顺风耳”。
“然后该怎么走呀师叔?”
“你左边是不是有一块大石头。”
我看了过去:“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看?”断墨师叔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我直接拉着师叔从那块“石头”上来回走过:“师叔你看,要是有石头的话早撞上了。”
师叔没说话,我以为他在沉思,或者用他的顺风耳辨别方向,没敢打扰,结果等来这么一句话:“白锦小师侄,你确定你刚刚是走了一点点吗?”
我小心翼翼问道:“师叔说的一点点,是多少?”
奇怪了,黑暗中我自然看不清师叔的神色,但我却能感觉他面部表情在纠结。
“算了,身边有你个小丫头在我没法凝神,还是找个地方等天亮吧。”
我气结,但也无可奈何。
开眼的时候我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外头已经日上三竿,我慌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匆匆打理一番,摔门而出。
我气喘吁吁跑到大殿,大家都在练习运气。左看右看,最角落有一个空位,我心里一阵欢喜,踮着脚尖猫着腰悄悄挪过去。
“容鲤!”
我身体一僵,抬头一看是容玥,大呼不妙,赶紧装傻:“师姐这是,在叫我吗?可是我叫白锦啊。”
容玥嫣然一笑,我总觉得这笑里不怀好意:“我说你是容鲤,就是容鲤,进门弟子都会赐名,从今以后你就叫容鲤,明白吗?”
就一个名字,这姑娘又何必与我这么过不去!不过,现在容鲤这名字可不是我承认的,是你强塞给我的,那我也就不客气地接下了。
我应下:“是的,师姐。”
刚想屈腿坐下,容玥这麻烦的姑娘又一次拦下了我的动作:“不能坐,你迟到了,得到殿门外罚站!”
“吟月师姐,断墨师叔已经说过放白锦一天假了。”尉迟未为我开脱道。我听后心道师叔为人真是不错啊,昨天不仅让我把他当枕头睡,今天还放我一天假。有师叔如此,真乃我历练之大幸。
容玥冷笑道:“她叫容鲤,又不是白锦。”
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好心让我叫回容鲤了。我在心底又加了一句:有师姐如此,真乃我历练之大不幸!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她会成为墨华真人的弟子了。
尉迟未冷冷道:“强词夺理。”
容玥冷哼一声:“尉迟未,你什么意思!这是对师姐该有的态度么?念在你是初犯,我便饶过你,但你若不知好歹,一起受罚!”
尉迟未倒是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拉着我就走。
“站住!”容玥在我们身后厉声喝道,“惩罚都没领就想走,罪加一等!”
我火气上来了:“不是到殿外罚站么,你自己说的怎么忘了?”
“哼,我可没说要他也罚站,”容玥看着我,泛起恶魔似的笑,“本来你只是罚站而已,可是就是方才你言语不敬顶撞长辈,同样罪加一等!”
“你只不过是暂代断墨师叔督促我们修炼,不要太过分。”尉迟未毫不惧怕反驳道。
容玥被气笑了:“拿师叔来压我?你们给我听着,虽然我只是暂代,但在我暂代期间,就得按我的规矩来!现在你们两个去俭勤院,把柴火劈了,地擦干净,再去将后山的落叶统统扫净,没有干完不许吃饭!”
去就去,我容鲤还怕了她不成?
尉迟未拉着我来到俭勤院,自己率先拿起了砍柴刀:“你我分工,我劈柴,你擦地。”说完就自顾自地干起活来。
我撇撇嘴,来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拿着抹布蹲下胡乱摸着。
“尉迟未,为什么要帮我?”我依旧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问他。
尉迟未顿了顿,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又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干活吧。”
我大概知晓此人是个别扭的性格,明明是好心,却总不肯明说。我知道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估计他又会不理人,便岔开话题道:“你入门的运气心法修炼的如何了?”不过问完我又想打自己的脑门,这才入门第一天,哪里会有什么进展!
不过他的回答倒是幽默:“尚可,劈柴不觉累。”语毕,便一个回旋踢,将堆在地上的柴火尽数抛至半空,手起刀落,在它们落地前,非常精准的将它们一分为二。
我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眼前所见了。
不过在他运完功之后抚着胸口,显然有点体力透支,我扔下手中的活,快步上前扶着他,发现他的内息非常混乱,想来是为了逼迫激发自己的潜能而胡乱逞强,责备他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不可急功近利,最后进步不成反伤己身。”我也不等他开口,催动灵气去制住他乱窜的内息。
尉迟未看我的眼神有点惊异,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便又恢复平常:“多谢。”
我摇头:“我沾了你的光进了闲云山,帮你也是应该。”
“你先擦着,我去后山扫落叶。”尉迟未将手从我手中抽出,丢下这么一句话,快步离去。徒留我对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我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地,也不知道擦了多少个方圆,直到一双脚出现在我眼前,我抬眼,又是容玥。
这姑娘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为防又被她挑错,我起身行礼,语气恭敬:“师姐有何事?”
容玥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突然,她将地上的水桶踢翻,水花四溅,我慌忙退了好几步。
“啊呀,你看我,粗心大意的,地上有水桶都没有看见。”
好了,我已经知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不禁心里腹诽着莫不是容玥也喜欢看小说,怎么姿态神色,语气语调与书中所写如出一辙。
我又行了一个礼道:“师姐不必多说,我自会重新再擦拭一遍的。”
“如此甚好。”容玥的表情似是心中怨气被闷着发泄不出去而变得阴沉沉,“方才被这么一扰,我也不记得找你所谓何事了,你先忙着,待我记得了再来寻你。”
“知道了,师姐慢走。”看她吃瘪,我的心情顿时明媚了起来,对于将地重新擦一遍这件事也不甚在意。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我又去打了一桶干净的水,直接就往水渍那里一泼,将浑浊的地冲刷干净。
太阳那么大,得让它也出一份力才好。
大功告成之后,我快速前往后山找寻尉迟未。他倒是惬意,拿着一把扫帚,先轻后使力,抑扬顿挫,如庙里坐枯禅的老和尚一般,将扫字的意境融会贯通。他还一个人其乐融融,我怀疑是不是期间又被他顿悟出了什么。
我灵机一动,故作神秘对他道:“你想不想看我变戏法?”
“好好扫地。”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但我已了解他的脾性,才不会就此气馁。
“偶尔调节一下心情,干起活来就不会感觉累了。”我循循善诱道。
尉迟未停下手中的活:“变吧。”
这厮,态度转变这么突然,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既然已经打定注意让他刮目相看,岂能有退缩的道理。我双手掐了一个印,念了一个聚凤术,将地上落叶都吹到了空中。
尉迟未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我暗自得意。这是娘亲塞给我让我下凡后好好练习的召唤术,可呼风唤雨,再厉害些还可唤例如土地公等下仙。
我一直无机会看,但就在方才找到尉迟未前,我特意拿出它翻看了一遍,现学现用,当然了,也有想与他的过目不忘比较比较的意思在里面。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嫩了点,灵力不够,控制不住火候,竟让刚在空中聚集起来的落叶劈头盖脸洒了我一身,好狼狈!
“哈哈哈哈……”尉迟未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把我给气的,抓起一把落叶里往他身上扔。
“不许笑!”
他偏头躲开,笑着说:“记得回去练练熟。”
太过分了!我气急败坏地又抓了一把朝他使劲扔去。
“还来?那我也不客气了。”他丢开扫帚,全力以赴对我展开反击。
落叶纷纷,衬着尉迟未的笑容,恍然似一道炫光破冰而出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