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竞选到的会场之一……我们只是路过，并非参与者。”锦瑟掀掀眼帘，“若是有不便，我们稍坐片刻就离开。”
    两人还以为先前那个女子只是客套话，白高兴了一场。想想也是，这鼓声才想起，要有参选者也得等些时候。
    “只要是女客，便不受限制。”男子眼中写着赤裸裸的妒忌，攻击对象：拿着书本的某个女评选。
    “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孤本，可遇不可求，你们要不要试试？”男子有些哀怨，为什么会有性别歧视？
    “每个残局和残谱都有对应的书籍，我这本是……看不懂是什么，像山水画又不尽是，像地图又是我没见过的地图，不过笔法奇特，当做画也挺好的。”女子托着下巴看她们，“就像他说的，机会错过了便没有了。非竞选者是可以找关系亲密的男客帮忙的。”
    关系亲密的某男客端坐棋盘前跃跃欲试。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锦瑟疑惑的眨眨眼。
    “夫人不用和为夫客气。”段凌寒微微一笑。
    锦瑟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位公子，说是帮忙就只能是帮忙，而且是在贵妇人胜过一局之后。”被同为男子的笑容惊艳到，男评选笑容有点呆的插话。
    段凌寒继续微笑。
    锦瑟朝若雨伸出手。
    在看清残局时，锦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能换一盘棋吗？”
    “不能。只有这一局胜了，才能换一局。但下一局，是在下随意抽选出来的残局。七秀舞的比试历来都是这样的，实力很重要，但很大程度上是运气的比拼。”
    “这残局，我下过。”锦瑟唇角微勾，“无论是我执手白字还是黑子，你都没胜算。”
    “那便是夫人的运气，可若是黑白子交替，胜负未知。”男评选将一个不透光的深口径棋罐摆在中间，“里面混杂着黑白子，谁多谁少在下也不知，黑子先行，若棋色相同便再各取一子。”
    “我和她之前的棋局，便是为他人做嫁衣。”
    “挺折腾人的玩法。”锦瑟伸手一弹，摸出一颗白棋。
    “在下赞同。”这不单是棋局的转变，更是想法谋略的转变，几乎是一颗棋子一个想法，太费神了。
    男评选摸出的是黑子，自然先行一步。
    黑白子交替间，两人神色都有些沉重，旁观的段凌寒，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棋最魅力的地方，便在于棋场上的厮杀能影响人的心智。
    入棋局太深得失心疯，并不是玩笑。
    锦瑟捂住段凌寒的眼睛，看似很随意的将棋子放下，她对面的男评选，青白的脸上冷汗淋漓，并不比段凌寒好上多少。
    “在下认输。”男评选深吸一口气，将黑子丢人棋盒。
    不是棋到末路，而是他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说，黑子白子你都没有机会赢。”锦瑟放下捂住段凌寒眼睛的手，“能想出这种折腾人想法的，不是一般人。”
    “……夫人也不是一般人。”男评选抹去一脸的冷汗。
    “这种玩法我已经习惯了，你有些吃亏。”
    “……夫人果然好运气。”男评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将棋局对应的书籍装入木盒中交给她。
    “夫人还下吗？”段凌寒恢复神色，见她神色无异，显然是没受棋局影响。
    “你杀戮之心太重，不能静心就别看我下这种棋。这种棋讲究的便是一个较真，棋局如战场，这并非儿戏。”
    “……你下，我不看。”深有体会的段凌寒妥协。
    “夫人已经赢过一局，接下来的棋局可以选择非正常下棋，也可选择正常下棋，同样都是黑子先走。”
    “同样？”锦瑟挑眉。
    “还是这个棋罐，若是夫人拿到白子，那便是放弃这一子，若在下拿到黑子，夫人便多一子。”
    “正常点比较好。”同样都是运气比拼，正常点的比较省心力。
    既然要玩，区区一本书是满足不了她的。
    一个时辰之后，书生袍男子伸出颤悠悠的手指，“这是最后一张残局图了。”
    “看到了，我今天运气蛮好的。”锦瑟微笑，填饱肚子后心情好了不少。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逆天了。书生袍男子有气无力的摆好最后一句，看到对方微扬的唇角，心塞的道：“这一局你也下过？”
    锦瑟摸出一颗黑子，笑不露齿：“承让了。”
    一子定胜负，将最后一本书包揽。
    一个时辰下了不下四十盘棋，最大原因就是有三分之二的棋局都是三两子便完了，这还算好的了，一子定乾坤什么的…………心累，他已经不想再说一句话了。
    锦瑟心满意足的转身，看到某人已经在看书，眼眸微微眯起。
    “我双手受伤不能弹琴，可以让我家夫君帮忙吗？”锦瑟看向弹琴打发时间的女子，加重了夫君二字。
    “已近黄昏，弹琴和下棋不同，这近四十张琴谱弹下来，估摸着也到明天白日了。”某人的惨样还在眼前，女子一点也不敢小看段凌寒。
    废话，能娶到那么厉害的娘子的人，会是普通人么！
    “没事，他精神很好，通宵彻夜是常有的事。”锦瑟笑容很温柔的看向段凌寒，“夫君，妾身说的是吗？”
    “……请。”泥煤，她精神一点都不好！
    规矩大同小异，第一曲只能是锦瑟亲自上，她拿起琴谱眉头差点拧成一团。
    她想爆粗口！
    几种乐谱混在一起不说，还用了暗语，暗语的种类五花八门……这真的能凑成一首曲子？
    拧成一团的眉渐渐舒展开，锦瑟认真的看着她道：“能成为评选，你很厉害。”
    “一般般，运气比较好。”女子掩唇轻笑，“古筝、古琴、琵琶、胡琴，你顺手哪个就选哪个。”
    “曦曜的选题一直如此？”锦瑟颇为疑惑。
    “不，只是今年比较特别。”女子也不卖关子，“有几个考点是两位智者大人出的题，这里便是其中之一。若真有人不幸选到了这几个点，又幸运的过了，那这一届的曦曜将是前所未有的奇女子。”
    说到这她的眼中有一抹复杂之色，能完败棋这一试题的女子，居然不是竞选者。也不知是她隐藏得太深以至于七秀舞没听过她的名字，还是七秀舞连这样的女子都看不上眼。
    “难怪了。”锦瑟笑笑。
    段凌寒看着琴谱，感觉很糟糕。学了多年的六艺中的某一艺可以说是白学了。然后听到出题的人，脑海中顿时浮现某个白衣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七圣究竟学的都是些玩意儿呀？他虽然说不上惊才绝艳，但自认还是能甩很多学者几条街的说……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琴谱中跑出来了……
    “天色已晚，我们该走了。”锦瑟的话，虽然打断了段凌寒的思路，但看到的东西已经印入脑海，勾起了他的兴趣。
    “还不算太晚，夫人若是累了，后面有供客人休憩的厢房，厢房不算远，但刚好能隔绝这里的琴声，不会打搅夫人休息。”女子有种直觉，这一关，难不住这对夫妻。
    “夫君觉得呢？”锦瑟晃晃手中的琴谱，他好歹在锦家暗卫中呆了一段时间，不至于全然看不懂。
    “为妻也说了，我精神很好。”
    锦瑟垂眸，他果然是看懂了。锦瑟抬手拨弄了下琴弦，“与其说是弹琴，我觉得赏琴更恰当。”
    女子讶异的抬头，听到她说出的答案是瞪大了眼睛。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这便是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