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亲吧 第一章 锦瑟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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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江边酒楼,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多了不少避雨的客人。
茶香酒香饭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并不美好,但这些都影响不到雅间的客人。
临江而坐,单薄的身影似乎也染上了秋的萧瑟,烟雨江南的淡色眉目,将浓情与淡意结合在那一双欲说还休的秋水敛眸中。
手执一卷经书,近乎透明的白皙肌肤拂过幽幽古香的手稿,划下一道朦胧的色调。
雅间的门轻轻推开,来人的视线在敞开的窗户上停留了一会,上前拿起挂在屏风上的紫貂云肩。
“你来了。”略微沙哑的声音昭告着主人尚未病愈的身体。
男子瘦削的脸微微鼓动了下,想说出的责备之词无奈的咽回去,只是将云肩给她披上。
“你发烧还没好,怎么跑出来了?现在时局这么乱,也不多带几个人。”
“不想看那些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出来了。我这不是把溪水带上了?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边的人从未少过。”锦瑟将经书手稿放下,起身给兄长倒了杯暖茶。
“那是你的家,要离开也得是他们,一群寄生虫还不值得你费心。”端木澈端起茶抿了一口,但很快又放下,锐利如鹰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盯着锦瑟,“早说过让他们到别院住。”
“祖辈留下的老宅,他们也是有权力住的。”锦瑟将云肩松开一些,才十月的天,真的不冷。
“披好。”端木澈一眼瞪过去。
“家产都分了,还谈什么权力?整日里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打算些什么,我不耐烦这些,你就一点都不跟我说?难道真如他们说的,你从未将我看做兄长?”
“这语气,哥哥积怨颇深呐。”锦瑟端着茶杯不急不缓的喝茶。
端木澈差点被噎到,和她玩深沉等于自虐,他怎么就百试不厌?
“哥哥若真的在意,就不该拒绝早年我为你正名的提议。爹过世时,是你说的你要撑起这个家,你主外,那么作为妹妹的我就应该主内,与你并肩。你不拿商场上的事吵我,我又怎好拿家长里短的闹你心?”
他是爹的庶长子,不被家族承认随母姓的兄长,是她唯一的血缘至亲。家族认可与否,她和爹从来不在意,对于爹来说,接他入府便是对他身份的认可。
端木也好锦也罢,唯有血缘是世间最强的羁绊。
冷酷精英男的面具瞬间被打破,端木澈讪讪的搓手,小心翼翼的观看妹妹的神色,“……你都知道了?”
锦瑟吹了口气,喝一口茶,体会着唇舌间的幽幽茶意。
“妹妹、锦瑟、小锦、瑟瑟……”
“我知道自己叫什么。”锦瑟将茶杯放下,看到他一副忠犬的模样哭笑不得。冷硬路线的他,真的不适合这种神情。
“账册出错、仓库着火、魔教闹事,就只差没出人命了。”锦瑟的眼中带上一层薄怒,“你真将我当做深宅闺秀就不要将账册给我过目,也不要我给你指路!”
面对刀剑指心都无所畏惧的端木澈缩了缩脖子,“你知道的,为兄我点子新意不少,但实行起来就找不着北,看到数字头就大。这阵子发生的事,我不想烦你,他再不知收敛,我灭了他!”
腥风血雨的气息,端木澈绝对不是在说笑,也有这个实力取人脑袋,即使对方是将整个魔教握在掌心,官商两处皆有人脉的魔教教主。
“你厌恶邪魔外道就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到那时整个江南动荡,你又高兴了?”锦瑟拿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咬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开的店明里暗里的都差不多了,还成功的隐藏在幕后,也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眼下就有个契机。”
端木澈先是一愣,他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或者说,他想将她拖入自己的世界。
“早知今日局面,当初就不该救他。”锦瑟已经后悔很多次了,但自问回到最初,她依然会选择相救。因为,她欣赏易痕如狼一样的眼神和性格。
但欣赏不代表喜欢。
端木澈抿了抿薄唇,“他对你势在必得。老实说,就算你现在嫁人他也会抢亲。解决方案,除了暗杀还是暗杀。我不想取代他,不代表其他人不想。”
“别将生死说的那么轻易。”锦瑟靠入椅背,十字交叉,“他是个枭雄,除了提亲这点不讨喜,你也是欣赏他的,那么何不换个解决方式?”
“欣赏归欣赏,你是我的。太岁头上动土,我会给他一个符合他身份的死法。”
锦瑟垂下眼眸摩挲着杯缘,“想要解决此事很简单,找一个能压制他的人——嫁了。”
端木澈失手打翻茶杯,“锦瑟!”
“我很乐意让哥养一辈子,哥也愿意养我一辈子,但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比我小的女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锦瑟拿出手绢擦拭他沾湿的袖口。
端木澈反手握住她的手,压下心底的杀意,“谁?”
锦瑟看向桌面上的江湖小报,一张人物素描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三的页面。
黑白素相也难遮掩的俊美容颜,冷峻的眉目浅薄的嘴,这是一个上位杀伐果断的薄情男儿,但和这位男子相接的页面却是一个很简短的寻人启事,还附带一小张美人图,乍然一看,妆容和锦瑟还挺像的。
端木澈不经意间一个用力,然后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看着红了一圈的手腕,他紧抿着唇。
“他确实能压住易痕,但你选他不应该只有这一个理由,你……喜欢他?”
锦瑟笑而不语,拿起一旁放下的佛经手稿翻开。
遒劲有力的笔迹用来写佛经,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感。
端木澈看了她许久,注意到她和往日不同的妆容,他心下一沉,“你……今天见了谁?”
锦瑟慢慢描摹着笔迹,听到他的话并未抬头,“哥不是猜到了吗?我心中本来是有两个人选的,但想来想去只会有一个人会在此时出现,虽然我比较中意另一位,不过他出局了。”
“锦瑟,婚姻不是儿戏。”端木澈差点把椅子扶手握断,她的神情四个字就能诠释——木已成舟。
“他有妻子,更有心仪的人,尽管已经过去四年了,他依旧在找她。”
“这不是很好吗?没有婚约的束缚想离开就离开,我又不是去谈恋爱,他喜欢与否没关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你弃商从戎——易痕喜欢那几家店,就送给他好了。”
谈恋爱,还是兄长说给她听的。从兄长口中,总能听到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词,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挺贴切的。
端木澈心中捏着把火,想将自己点燃,也想把她一同拉入火中,但——他不舍。
“告诉我,时候到时你会离开他,完完整整的回到锦家大院。”
锦瑟轻笑一声,终于抬起头,“自然,除了锦家大院哪里都不是我的归宿,我不会去谈感情,更不会带个拖油瓶回来。”
看似要下上许久的绵绵细雨,在傍晚时停下。残阳西挂,一弯彩虹在红霞彩云中熠熠生辉。
琴声悠扬,没有激昂的曲调,有的是深山古寺的宁静雅致。
溪水看着洗净妆容素面的弹琴女子,从那琴声中她感觉不到清净,有的只是薄摸不透的心思。
“小姐,似乎不高兴。”溪水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锦瑟年华马上就要变成明日黄花了,谁高兴得起来?”锦瑟终于放过琴弦,端起茶轻撮了一口。
“小姐这么聪明,解决的方法肯定不止这一个,为什么就选了最不靠谱的这一个?”
“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明年桃花盛开之时我就二十岁了,若是爹爹在,即使没有出阁也是议了亲的。”
“才不会。要是老爷还在,就算再过五年十年的,小姐也在这里,最多是府里多了一个上门姑爷。”溪水摇头,想到往昔对小姐关怀备至的锦爷,她有些难过。
倒不是她对锦爷有多深感情,而是心疼小姐少了一个疼爱她的人。
“原来溪水的重点在这。放心吧,最多十年,我就会回到这里。”锦瑟解下腰间的玉牌吊坠扔给溪水,“已经用不着了,收起来。”
溪水将玉牌吊坠接住,见她起身知晓谈话就此打住。溪水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知道作为下人,她刚才的问题已经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