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潮汐  第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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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科的清晨,人流从阿尔巴特大街穿行而过,这些是赶路上班的市民,急促是他们惯常的节奏。他们匆匆走过的是莫斯科著名的步行街,在外来的旅游者眼中,它不停地展开风情的画卷,街面和两旁时刻散发着俄罗斯文化和商业的独特气息。阿尔巴特大街五十三号是一座两层俄式建筑,诗人普希金从1830年起在这里居住,现在成为诗人的博物馆,它是阿尔巴特最著名的建筑,可是没人知道博物馆的后面是什么,关于博物馆后面建筑的传言有很多,但是却没有人见过,如若有人有幸见到那样的一栋建筑的话,一定会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那是一栋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古堡,恢宏浩大,巍峨地耸立于天地之间,周围密密实实的高大树木把它遮得严严实实。但并不影响它浑然天成的霸气。
    这会儿古堡的门半掩着,里面的大厅幽寂黑暗,半弧的穹顶上刻画着诸神的战争,四周纯黑色的帷幕垂下,从大门只有一条黑色的道路笔直地通向大厅的尽头,道路两旁点着白色的蜡烛,灯火微弱,走进这里就像走进了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现场,让人毛骨悚然。
    此刻整个大厅没有一点生气,只有风吹过切割空气那种尖锐而嘶哑的呼号声。
    过了一会儿,大厅尽头的黑色暗门缓缓打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容姿英挺的男人携着一位明丽婉约的女子缓步而出。岁月总是会优待某些人,这个男人的五官就像是凿刻出来的那样凌厉完美。暗绿色瞳孔冷漠得像两颗没有温度的宝石,他跟洛优很像,尤其是那种唯我独尊君临天下的霸气,但是较之洛优,他更多了成熟和岁月历练的稳重,常年不见笑容,身上带着寻常人看不出来的冷冽。
    大厅的门缓缓打开,进来的人一件白色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斜斜地背着一个网球包,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大厅里就像吹进了冬天蚀骨的寒风,洛千权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语气平缓:“事情都办妥了?”
    洛子商抬起头,露出清秀温润的脸庞,相较于洛千权和洛优明显的欧洲血统,他长着一张温和的东方面孔,黑发黑眸,面瘫着脸,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听到洛千权的问话,他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面无表情地绕过他们往那扇暗门走去,洛千权扭头看着他整条左臂都被鲜血染得通红,阴沉的眼底晦暗不明。
    洛子商站在一片黑暗的空地中,他的手臂上有一条从肩部直裂到肘部的伤口,鲜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肌肉外翻,那种痛楚可想而知。但是洛子商依然冷着一张脸,只是呼吸虚弱,他现在不能说话,一开口伤口就会更加开裂,他甚至觉得即使是呼吸都让他眼前发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芯片,随手扔在了地上,他只负责把东西拿回来,其余的不归他管。
    洛子商走出了那间密室,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就能明显地看见洛子商的脸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因为大量失血,他已经慢慢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洛子商摸索着扶住冰冷的石柱,双眼疲倦得快张不开了,朦胧中是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朝他走来……
    五天后洛优离开美国再次回到家里时,安默坐在客厅里,不,准确的来说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电视还开着,放着新番动画。洛优默默扶额,他对这个老友的行为习惯早就万分无语并且习以为常了。不过他奇怪的是萧乾竟然没在家里管他。按理来说,萧乾这种尽职尽责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把客人丢在家里,自己不知去向的。洛优关掉了电视,坐到沙发上,踹了一脚睡得迷迷糊糊的安默,于是,安医生就毫无形象地滚到了地上………
    等他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时,洛优正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鄙视,然后开口淡淡地问:“管家呢?”
    安默幸灾乐祸地耸耸肩:“自己的管家不看看好,我怎么知道。”
    “是吗?”洛优看了一眼安默,“我听说最近你新做了几个好看的人体标本……”
    “别别别!”安默紧张了,“你不许打他们主意!他们都是我花了好几天弄好的!”
    “那你说不说?”
    “好吧好吧!”安默挫败地大声嚷嚷:“我今天来你家路上遇见一个漂亮妹子,她说她来找你管家嘛,你知道乐于助人是我一贯的美德,然后我就带她来啦,然后你管家就被拐跑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洛优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被拐跑了?他没同意他的管家能被谁拐跑?安默看着这样的洛优叹了口气:“男人的占有欲哟…”然后在洛优凉飕飕的眼神瞟过来之前识趣地闭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让你好好怀念死去的爱情……好好好,我闭嘴,那我们说说这次你找我来干嘛?不会是想让我把那妹纸带过来吧?”
    “古尔薇格·米塔利。”洛优淡淡地收拾了情绪,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名字。
    安默稍微愣了一下,从来都一派轻松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洛优的肩膀:“我说,别想了,她都……”
    “不,我不能不想,如果我还忘记她的话,那她就真的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安默,我知道你其实也没忘记对不对?帮我查,三年前那场火灾,我要明白我失去的究竟还有多少。”洛优固执地闭上眼,冲安默挥挥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安默看着这个满身疲惫的男人,只要是涉及三年前的所有事,他就像一头警觉的野兽,他从来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敢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从出生到现在,他身边对他略有威胁或者是亲密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清洗出局。有的以人体标本的形式沉睡在黄褐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里,有的长眠在郊外墓园冰冷黑暗的地下,还有的散落在世界各地不知名的地方,仿佛人间蒸发。安默跟洛优从小玩到大,直到这一刻,他都不知道洛优那个权势熏天的爷爷究竟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他总能制造各种各样的意外,赔上大把大把的金钱为种种的残酷和暴力善后。
    在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洛优表面的光鲜亮丽下,是潮水一样弥漫的鲜血和孤独。
    他活的比谁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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