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会陪你,不管何时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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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七月初七,按照惯例,是他回来的日子。我买了很多菜,都是他爱吃的,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下。
到家了,我快步上前打开门。我欣欣想念的那个声音并没有想起。卧室,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他没回来,他今天没回来,他怎么了,有事耽误了吗?我坐在沙发上,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心底突生的恐惧让我愈发沉闷。他会不会厌倦了这样相隔两地的日子,会不会。。。不再回来了。。。不,他不能,绝对不能,不可以。我要去找他,可...他不许的...可他不回来了啊!对,他不回来,我就去找!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
与此同时,“亲爱的,我回来了。嗯?没有饭香,你还没做啊!快去做吧,做好喊我,我累死了,先睡会”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就睡熟了。我呆呆的看了一会,想去摸摸他的脸。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又将手慢慢放下,去做饭了。心底的疑问还是一会再说吧,至少,他回来了,不是吗?
说是一会,但真正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12点了。
“亲爱的,好香,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他不停的说着,手上却一点没动。我不管他,闷头吃着已经没有味道的饭。
“今天怎么这么晚。”我用平淡的语气掩盖自己的不安
“哎,你别提了!”他一听,撇了撇嘴,略带埋怨的说道,“今天,所有的路都被小白弄坏掉了,修了半天才修好一个。我们都要回家的,一个一个来,很慢哎。也亏你给的钱多,我上下打点一下,就回来了,不然,今天你别想见到我。”
“哦,还好,那下次我再多给你些,以防万一。”我语气依然平淡,内心,好温暖。。。
晚上,我抱着他睡觉。他不重,一点都不重,轻的没分量。他好凉,盖多厚的被子也没用。
“你瘦了,下回回来给你做点好吃的,把你养胖”
他没有说话,我看到他颤抖的肩,把怀抱收紧了一些。慢慢的进入梦乡,在梦里,我们在一片星空下,靠在一起,互相说着自己的趣事。。。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他不见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我已经习以为常。起床、洗脸、刷牙再吃完一人份香甜的早餐。回屋换衣服的时候,吻了床头的那张照片一下,对着黑白照片里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人儿说:“亲爱的,谢谢你昨天的陪伴,我爱你!节日再见。”
我叫严颜,是名大学教师,教汉语言文学的,简言之,就是语文。在我的印象里,教语文的大学教师都有些酸酸的,甚至有些还信神崇佛的,至少我的老师是这样的。但是,等我当了教师之后,我知道不是所有教师都是那样的,至少,我不是。我是现实主义者,杠杠的,但是在他出事之后,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世上能有灵魂这种东西,我多想告诉他我在他生前没有说的那个答案啊。
我还是我,一样的上班、下班、洗澡、睡觉,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那个人的我开始慌了,没有那个人的睡前短信,我心里空空的,有些闷痛,一下一下的,每一下都有让我的眼泪冲出眼眶的可能。
我开始求神拜佛了,一到休息日,就去寺庙拜一拜。我知道也许都是骗人的,可我没办法,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我只能冀希上天,给我一个能和他相伴的方法,哪怕,是要我的一切我的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尽管拿去吧
我开始喜欢睡觉了,因为我会梦见他,梦见他对我说:“宝贝,我爱你”
我开始下意识的看手机里的短信,尽管短信上只有“wan,an”这两个字,当时我还笑他身为大学的英语老师,母语不会了,英语也是个吊车尾的,竟然用拼音充数了。可现在它和一张黑白照片却是我的宝贝。我自责过,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删掉他的短信和照片。短信是唯一一条,照片是唯一一张,我的宝贝,我唯一的宝贝。
我自杀过,没有他的日子我受不了了。我能说这是我最庆幸的一件事。当我感到生命将要结束时,我看到了一黑一白两个人,可惜,只是一晃就不见了。再醒来就是在医院了,我有些失望,真的,我想为什么我死时连黑白无常都看到了却没看到他,难道他已经轮回了?那我该怎么办?说实话,我不知道,一方面我希望他过得好,就算轮回也好。另一方面,我希望他等我,我想和他在一起,告诉他,我也爱他。
我不知道是怎么来医院的,我问医生,他说是接到急救电话去的,说我是奇迹,血都快流干了还有心跳。我笑笑,不说话。你懂一个想死却连死都不能的感觉吗。
“既然我死不了,那我回家了,再见”说完不等他说话我就离开了。当然,医药费什么的,明天再付吧,我可是第一次逃单呢,还是国家机构,真爽。
“今天人真多啊”我看着路人说。突然,我看到一个小孩,他要干什么!把那个正在道边的人推下去吗?不要!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小孩的手臂,刺骨的冷使我一下子放手,打了个哆嗦。那个小孩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凶狠让我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对,这街上的不全都是人。人没有那么白,白的不自然的脸;人没有红的脸颊,红的像血;人没有那么凉的身体,凉的刺骨。只有鬼才有这么白的脸,这么红的脸颊,这么凉的身体。鬼,他们是鬼,这么多的鬼。我应该怎么办?我也许会死,死?是啊,死。这不是我想要的吗,还怕什么?对啊,不怕了。
小鬼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来吧,来吧。我甚至有些兴奋。
“你在干什么!”
我应该快死了,你看,我幻觉都出来了,听到他的声音了。浩,我想你。
“该死的!”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脖子上的手消失了。我睁开眼,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了。
“浩!我...”我还没说完,只觉一晃,我回到了我的卧室里,“痛...”我被他扔到床上。
“浩...浩...”天知道我有多欣喜,那是我爱的人啊,我的浩啊,他回来了,真好...
但是,不对,这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浩的身影在变淡!不要,我不要,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想走了,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不要!”我要抱紧他,我要抱紧他,不能让他再跑了,到那也要带上我!
时间在一圈一圈走着...
“你想死吗,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鬼节,鬼节!你想死吗...你想死吗...”也许是恢复了些许元气,浩对我说道,语气冷到我不自主打了个颤,而浩的周围好像有些黑色的物质,脸部的表情也好恐怖。
“浩,我想你,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我笑了,并不害怕,他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我现在只想把我想说的告诉他。我只怕,怕他又消失掉。我要把想说的全都告诉他,这样就算他消失了,我也不会有遗憾了。
“你...对不起我没控制自己,吓到你了。变成这幅摸样,我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呵呵。”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你怕我吗?”
“不,我不怕,我爱你”
“可是你知道吗,我怕了,我飘荡了好久,终于回来了,我回来你就让我看你自杀。我要疯了,我要发狂了,你知道吗...我怕了,真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头抵在我的肩上,那么凉,却又那么温暖...他在颤抖,我知道,他哭了。“我不后悔你知道吗,我可以看到你了,再来一次,我还就这么做”
“傻瓜”他笑了。
“我们都一样”
我们会幸福吧,我想会的,一定会的。我们都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