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真是无比闹腾。
    祁才把精疲力竭一头倒在浴缸内的李背上床，正打算仔细瞧瞧他，谢澹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干嘛呢？”
    “刚把人拐上床你说干嘛呢？”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那可是…李…典…”
    “我知道，我不管他要多少，是钱还是别的什么。
    我也不管他给多少，我都无比乐意。我总归也是想和他建立起联系的。
    我喜欢他，比你不少，甚至比你陷得更深，幻想得到更多。所以我在你之前带走他了。”
    “……你还能不知道？他根本不适合咱们这种人！
    我不过是饱眼福，倒是你，你为什么这么认真招惹他？”
    “他带给我的冲击和对于野性与自然的渴望正是我渴求的，有什么不对？
    我能触碰到他都不禁要为主对我的慷慨赏赐而惊讶，他像是光，是我没办法牢牢攥住不漏余人前的。
    所以我不介意将我对他的钦慕，或者说他对我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公诸人前。
    你迟早会知道他完全可以立足我身旁，他职业或许更为世俗，与咱们不同。但是他不介意，我也乐得包忍。不存在身份职业不符或是兴趣个性难容的事情。
    我想做的事情，再难做大概变着法子也会一直坚持下去。谁都希望达成目标嘛。
    简单来说，就目前状态来说，不是现在你们眼中他配不上我，也不是将来外界眼中我配不上他。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不为任何别的目的。
    我爱他，会追到他，只要我还对他没有看厌，那么就不存在他不适合我这一说了，是不是，老师？”
    “你的能力个性和人品我都无比了解。祝福你。对了，姓刘的那个老不死上次不是给了你一份东洋美术发展理论的梗概，你搞起没？”
    “……诶呀。”
    “你要是后天还不完的话，今年剑桥的实习机会就没了。”
    “……哦呀。”
    “他今年还打算联合巴黎那群浪货推荐今年剑桥的小鲜肉呐，搞不好带你去？”
    “……挖擦！”
    “收收心吧你，你上半年才画了多少成稿？都挂在细化上了，得空好好练练吧你。毕业回国之后声名都没落了！”
    “……川哥line上叫你睡觉去。”
    “你因此少了一份offer。”
    祁挂了电话，心里滋味太多太复杂。干脆跪在床边看李的睡脸来缓和心情。
    自己做的是什么呢？是美学。是艺术。是一份份内心中沉积已久的画面与氛围。是血色鲜丽的英国姑娘，不是色彩斑斓的钞票。
    因为这对于艺术不计心血成本的疯狂投入，祁无比吃香，成作价格一翻再翻。
    经济上的宽裕使祁获得了极大程度的自由，他乐意花天酒地或是四处乱跑，美名积累生活经验。
    不过他的作品与金钱转化比率毕竟是高，四十分钟一幅一平米的正方形油画，招得以五位数起价的拍卖行特地来陪笑求画。
    有这般水平，别人又能说些什么？管不了的。
    虽然自己的画确实会带来一些名利性的东西，但那是回报，是结果，不是目的，也不是本心。
    祁自己也知道，这样才能实力与名利双收，他也乐得清闲。
    那李做的是什么呢？
    是通过对文字与图片排列方式的更改而获取酬劳，虽说用心品味内容而定出方案也算灵肉相交，但归根到底还是无机制的简单搬套案例。
    这名利性就十分浓重了。
    唉，世上总不可能事事始终称心如意，这样也算是比较好了。至少他还是于自己所从事的职业彼此有些关联的，他不偷不抢不盗不娼。
    祁被自己催眠成功，松了口气，开始放下心细细瞧着这美艳的人。
    结果等祁仔细盯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不拘世俗的男人，因无比脱俗放浪的睡姿，五官拧做一团。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不仅正常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五官扭曲时都有种特殊的美。祁捂着脸，痛心疾首找好话安慰自己。
    这时床上的人梦呓一句。祁听不懂。艺术家脆弱的神经受到了小冲击。祁有种飘忽难觅的失落，最后走到大厅，打开水晶吊灯，安心坐在钉好布的画板前，调起颜色来。
    祁的想法很简单，他想把那个人所有的样子都以带有自己主观色彩的方式记录下来。祁想慢慢通过自己的行为去揣测他，了解他，打破自己幻想中的他，触碰到真实的他。这是祁的心理历程变化，他要不省取一分力气，画满一沓沓一摞摞画布。
    简直像个刚陷入爱河的小女孩一样。
    但事实上，这话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毕竟在李典之前祁宴没喜欢上过别人。
    想想这是第一次谈恋爱，祁宴还有点小激动呢！（。
    带着这份意义不明的激动，祁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一笔一笔，一划一划，在画布上打出一份粗糙又灵气的草稿。
    画里的人俯视着外界，嘴角稍弯，笑里不知含着多少挑逗浪荡。勾的人一阵燥热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