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3青青子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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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耿云天心中一惊,抬头望去,果见楼万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浑身一抖,刚要藏好喜帖,却觉手中一空,低头一瞧,手中早已空空如也。大红的喜帖早已捏在了楼万里手中。
楼万里匆匆浏览,冷声道:“你要去乔家堡看柳颜卿与别的男人拜堂成亲?”
耿云天一怔,他不识字,根本就不知这婚礼是在乔家堡举行,因而一脸茫然。
楼万里冷笑一声,勾唇道:“你不知这上面写了些什么,是也不是?好,我念给你听。”接着,将喜帖上的应邀词如实读了一遍,随即将喜帖狠狠地摔在耿云天的手上,讥讽道:“记住你曾答应我的话。”
因其用力过大,喜帖便如落叶一般,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可巧的是,约期及情诗朝上。楼万里低头之际,目光恰好飘到了上面,不由得怒火冲天,一把将喜帖拾将起来,对着耿云天吼道:“这是什么?”
耿云天迟疑半晌,皱眉道:“玉儿送过来的。”
楼万里气极反笑,讥讽道:“嗳哟,还真是郎情妾意啊。看来,当初我让你离开柳颜卿,反倒是害了你。我原以为,柳颜卿那种人,是决计看不上你的,没想到,却是低估了你的实力。”
耿云天皱了皱眉,迟疑片刻,低声道:“义父,我答应你不去赴约。”
楼万里静静地盯着耿云天,正色道:“好,我相信你。若你偷偷跑去见柳颜卿,你我便恩断义绝,我绝对不会姑息。记住了,倘若你违背今日之诺,我会从你的生命中消失,永永远远的。”
耿云天点了点头,郑重道:“义父,我记住了。我不会去见柳小姐的。”
楼万里没有言声,良久,道:“话不要说的太满。我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决定还得你自己来做。你知道这喜帖背面写了些什么吗?”
耿云天面上一红,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尖儿,低声道:“不知。不过,反正我也不去赴约,念不念都一样。义父,你还是别念了。”
楼万里嗤了一声,挑眉道:“既然如此,那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呢?”说完,将喜帖背面的文字一字不漏地读了出来。
“义父放心,我是不会去的。”耿云天再三保证,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七日后,晚饭用毕,耿云天正要铺床,突听脚步声起,随即嘎吱一声响,门被来人推开,不是别人,却是楼万里。耿云天心下惊讶,忙将楼万里迎进屋来,擦了擦椅子,让楼万里坐了。
楼万里勾了勾唇,轻叹一声,道:“好啦,你也坐罢。我说两句就走。”
耿云天一愣,奇道:“义父,你到底要说什么?明日再说不也一样么?”
楼万里摇了摇头,皱眉道:“柳颜卿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甚至跟你想象的南辕北辙。她可以在谈笑之中取人性命,也可以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捅你一刀。她不是能与你共度一生的好女子,你可记住了?”
耿云天皱了皱眉,不置可否道:“义父放心,我是不会再见柳小姐的。”
楼万里哑然失笑,勾唇道:“我不是要你不再见她,而是要你小心这个人。你不去见她,并不代表她不会找你。我又不能时刻在你身旁,哪能万事护你周全?总之,以后你见到这人,躲着点儿便是。”
耿云天心下奇怪,虽不明白,但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道:“义父,方才的话……晚饭时你已说过不止一次了……你是不相信我……还是除了柳小姐的事,你还有其他要说的事?”
楼万里叹了口气,无奈道:“一来,我委实放心不下你,生怕你会去赴那劳什子的美人约,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的鸿门宴;二来,我来跟你说一声,明日我要出门,约莫十日方能回来。”
耿云天面色一惊,脱口而出道:“明日出门?十日后才能回来?”
楼万里点了点头,皱眉道:“不错。你在家里乖乖等着便了。”
耿云天眼前一亮,喜道:“义父,不如你带我一起去罢。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却可以给你洗衣做饭,沏茶倒水,保证把你伺候得妥妥帖帖,服侍得舒舒服服!义父,你便带我一起去罢。”
楼万里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道:“不行,这一行实是太过危险。到时候,我不但要应对敌人,还要分出心神来护你周全,岂不是立时招架不住,这条老命便交代在敌人手中?”
耿云天皱了皱眉,担心道:“那我不要去了。不过,义父能不能不去啊?”
楼万里勾了勾唇,失笑道:“天底下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的,不是你想做便做,想不做便不做的。义父自然也是如此,也有许多迫不得已、不得不做之事啊。”说罢,叹了口气。
耿云天似懂非懂,轻轻地嗯了一声。
楼万里摇了摇头,笑道:“好啦,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对了,险些忘了说了,这狼牙链子有个秘密,关键时刻可以救你性命。我不在你身边,自己便要多长个心眼儿了。”
耿云天眨了眨眼,奇道:“什么秘密?”
楼万里挑了挑眉,伸手指着中央最大的一颗狼牙道:“你仔细看看,这颗狼牙与其他的有何不同?”
耿云天细细打量,不解道:“不过是大一些而已。”
楼万里皱了皱眉,沉声道:“你再仔细瞧瞧。”
耿云天伸手解下,仔细察看,突然间惊叫一声,道:“咦?狼牙顶端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孔洞!”
楼万里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你可知这小孔是作甚什么用的?”
耿云天想了半晌,摇了摇头。
楼万里啧了一声,笑道:“你这木头脑袋自然是想不出了,这是我特意做的秘密武器,给你防身用的。这狼牙里面有三枚细小的银针,若是有人心怀不轨,你就可以趁他毫无防备之时,利用这银针制住敌人。”
耿云天吃了一惊,奇道:“难道,这银针上面涂了毒?”
楼万里挑了挑眉,摇头笑道:“不过是蒙汗药而已,至多睡上几个时辰。”
耿云天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楼万里便将如何发射狼牙上的银针教给耿云天,并告诫其发射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伤了自己,同时用时须得慎重,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使用,毕竟只有三枚,用完了就再没有了。
耿云天记性极佳,楼万里只说了一遍,他便统统记在心里。之后,耿云天又开始问东问西,缠着楼万里说了半晌的话。想到分别在即,楼万里心中竟也破天荒地生出些离愁别绪,隐隐觉得不舍。
与耿云天一起住的日子,怕是楼万里一生中最平淡无趣,也最顺心舒服的日子了。不过,想到日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楼万里站了起来,笑嘻嘻道:“好啦,我也该回去啦。”说着,瞥了眼沙漏。
耿云天面上一红,伸手抓住楼万里的衣袖,嗫嚅道:“义父……不如你今夜就留在这里睡罢……”
楼万里看了眼那狭窄的单人床,笑道:“你的床太窄,两人一起太过挤了,怕会有人掉下床呀。”
耿云天摆了摆手,道:“我都是侧着身子睡的,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我睡外边,义父睡里边就好。”
楼万里从来都是一个人睡,没有跟人同床共枕的经历,想来也是极不适应。不过,看着耿云天期待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过一阵热流,笑道:“那还等着什么,还不快铺床去?”
耿云天愣了一愣,猛地抱住楼万里,笑道:“义父,你最好了!”说完,奔到床前,麻利地铺起床来,边铺边回头瞧着楼万里,仿似害怕便在自己铺床的时候楼万里突然不见了。
待他将床铺好,却见楼万里已将外衫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宽宽大大的,露着精致凸出的锁骨。耿云天脸上一热,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瞧楼万里,只觉一颗心跳得极快,好似要从喉咙口跳将出来。
楼万里心下好笑,勾唇道:“愣着干么,还不脱衣服?”
耿云天哦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脱起了衣服,不多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嘿嘿,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作甚么离我那么远?上床睡罢。”
耿云天吞口口水,慢悠悠地上了床来。谁知,甫一接触锦被,便觉腰间一紧,已被楼万里牢牢抱住,耳边一热,笑嘻嘻道:“好啦,闲话少说,赶紧睡罢。”
耿云天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日晌午,方自悠悠醒转。睁眼一瞧,身旁之人早已不见踪影,随手摸了摸被褥,入手冰凉刺骨,想来楼万里早已离开多时。耿云天呆了一呆,只觉怅然若失,转念想起昨夜两人抵足而眠,不由面上一红。
“却也不知,义父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