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前传  第三章:我变成了一条鱼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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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奇冷,血液也在一滴滴地凝固,身轻如燕在天空飞行的感觉,并不美好,仿佛早就脱离了躯体的羁绊,只剩下了一缕幽幽缥缈的孤魂,飘荡在寂无一物的空中。
    光芒四溅,电光闪耀,眼前只有漫天飞溅的红光,仿佛退回到对于拥有生命那一刻最原始的感觉,我不敢睁开眼睛,眼睛也象被灼伤一般,火辣辣地痛!
    想象,想象,我只能感觉到想象的存在,害怕想象在那一刻也停了下来,意念在宇宙中灰飞烟灭,那样我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形销体亡,只要意念还存在,我就不会在宇宙中消失,我就还能感觉到我还活着,生命还没有离开我。
    就是这强大的意志的力量在发生着奇迹。
    终于,耳畔又慢慢听到风声了,眼前的光辉又慢慢柔和起来,似乎嗅到人间的气息,害怕坠入蛮荒世纪的恐惧总算烟消云散。
    募地,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潮水般地涌来,啊,是人的声音,惊喜中,我的眼泪也流出来了,还真以为我永远也回不来了呢!
    我真受不了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航天英雄杨利伟恐怕也莫不过如此吧?……咦,怎么了?
    瞧,一个全身披挂着金盔铠甲、手执长矛的家伙,遥望着我跪地而拜,手舞足蹈般地哇哇乱叫呢,他的身后还簇拥着一大群黑鸦鸦的杀气腾腾的武士,一手执长矛,一手持盾牌,也在附和着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吼叫声。
    他所跪立的山上,旌旗蔽日,黑云漫天。
    “大王,青龙没有食言,果然一呼即应,这是天佑我啊?看来勾践那混蛋,活不过多长时间了。”静立于一侧的银须雪冉的老将军也遥指于我,满脸敬畏之色,如敬天人。
    什么?我成为青龙了?我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
    勾践,名字如雷贯耳,好熟?二千多年前的春秋古人,越国的那位卧薪尝胆的有名国王,早在教科书中读厌他那一点儿事了。想必这位也真是个疯子,竟要同一个古人为敌,刀枪相见。
    哈哈哈,一阵狂妄的大笑,手执长矛、很有点王者之气的家伙立起了身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对我双手一揖后,就又发出一阵更为狂妄得冷酷的笑声,“勾践那老家伙岂能料到我上有青龙相助,下有贤臣相辅,更有这些披尖执锐的勇士效命疆场,枉欺我夫差年少,妄自尊大,这一次我一定饶不过他,要亲手捉了这个老混蛋,让他给我提鞋洗脚,哈哈哈……”
    这笑声好刺耳,不过这家伙说话挺可笑,并不怎么讨厌的,什么?夫差?史上不是说勾践是他最强的天敌?难怪此君都有些疯疯巅巅的了。
    阴风低号,黑云暗涌,阴霾笼罩的太湖,犹如蛰伏雄兵千万,天地肃穆之中,隐隐一股杀气障天,令人心胆犹寒,仿佛一场人间浩劫,即将上演……
    奇了,目光落到哪儿,哪里立刻光芒如炬,万物现形,天地之间,似乎再也逃不过我雪亮的眼睛……
    “大王,臣还听说勾践那个娘们季莞是个绝色美人,不如也捉了来,让她服侍大王,活活气死那个老混蛋……”另一个将军也趋步上前,附在他耳边,说时涎着一脸的淫笑。
    “这主意还不错,嗯,可以考虑,”那个表情凝重一脸冷酷的家伙,听这位将军如此说,也不由神色豁然,咧嘴大笑。
    “伯胚?你胆敢以吝言惑上,小心我一剑斩了你?”银须雪苒的老将军勃然变色,手按长剑,横眉怒目。
    伯痞也按剑而立,悻悻然一声冷笑,“伍将军,我也是因大王年纪轻轻,操劳国事,身心皆疲,好心替大王考虑,在勾践女人身上消消闷,又有何妨?”
    这样一句戏谑之语,本来也不过是为了讨得主子欢心,太寻常不过了。春秋时期,一方因为战败而亡国,男人通常被掠去为奴,女人自然也成了战利品。心安理得地享用女战俘,历史上并非鲜无其事。恰恰史上最为震动今古最为臭名昭著的“妻后门”事件,据说就是由这个气冲云霄的年轻人的老爸当年同样野心勃勃尚有争霸天下之心的吴王阖闾一手导演的,这位伍大人也洗脱不了嫌疑,孙武也趟了浑水。
    史载公元前506年,在誓要灭楚一报家仇的伍子胥、伯痞等一帮楚国流亡贵族的引领下,雄心勃勃的吴国先王阖闾率领着由大军事家孙武一手操练的三万水陆双栖作战兵,轻车熟路,驰兵千里,攻入当时曾为天下盟主一向傲视群雄的南方大国楚国腹地,一举击溃由楚国令尹率领的二十万精兵后,后来几乎再未遭遇任何抵抗,最后轻轻松松拿下了楚国都城郢都,只是稍稍遗憾的是,年仅十七岁的楚昭王做了漏网之鱼,他抛下了艳名冠绝列国的母后、年少貌美的王后以及后宫如云美女,带着年仅十四岁的妹妹和少数王公贵族,仓皇出逃。整个楚国几乎唾手可得了,偏偏伍子胥犯下了他后来自已也不能饶恕自已的错误,当年的罪魁祸首楚平王早已一命呜呼在地下做了鬼雄,他儿子又一逃未见踪影,伍子胥心中那口恶气,从何而出!
    他居然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女人身上去了,昏了头的伍子胥,哪管这是自已父母之邦的姐姐妹妹,干出了列国都为之不齿的龌龊事情。他怂恿吴王入驻楚国后宫,霸占楚国王后及后宫嫔妃,允许随军军官,一律按职位高低进入楚国王公贵族之家恣意行乐,纵容士兵,淫掠小民百姓妻女。
    楚国已是春秋时期较为开化的泱泱大国,美女自然别有一番味道。楚昭王尚是年仅十七岁的小青年,他后宫中大大小小的老婆,自然一个比一个年龄小,堪称娇姿弱骨,乐得吴王成天就沉泯在软玉温香中,上至王后下至妃嫔宫女,逐一睡了个遍,就连昭王那徐娘半老当年惹起祸端的漂亮妈妈,那个来自秦国的大美女——母后伯赢,他也起了色心,三番几次不想放过别人。当年伯赢没有拒绝楚平王这个贪色荒淫的老头子,惹得自已的未婚夫楚国现任太子被杀,还连累了伍子胥、伯痞等满门遭殃,已是悔恨不迭,噩梦不断,她不想再失去晚节,贻笑天下人,屡屡以死相拒,阖闾才悻悻作罢。
    主子尚且如此,何况臣僚属下,就连大兵法家孙武也未能免俗,妻了楚国大夫子常之妻,而伍子胥自已,也妻了子产之妻,吴王弟弟夫概更是与太子为了争夺沈令尹家美人,相互派兵大打出手,局面之混乱,可能伍子胥也始料未及,吴国人就这样在别人土地上丑态百出,瞎混了一年多,后来还是被忍无可忍、有了喘息之机卷土重来的楚国人赶回了老家。
    难怪老将军如此激动了,他心里那个痛啊,他是怕年轻的夫差重蹈旧时覆辙。
    毕竟这夫差父子,都还是伍子胥扶上王位的。老将军不爽了,夫差怎么说,也不能不给一点面子吧。当下一楞,脸上有点尴尬,尽管心下很是不以为然,他还得就着老将军的意思,“想伯胚只是太过于忠心之故,主意损了点,但情有可原,子胥老将军就别太认真了。”
    “大王,我只是担心你受人教唆,误入岐途,霸人之国后,就是辱人之国,激起一国愤怒,于我将大大不利啊……”伍子胥满脸的隐忧。
    夫差脸色一沉,就不乐意起来,“伍老将军,这个你就想得太多了,我怎么会去抢勾践那老混蛋的女人?越国美人多的是,就是要抢,也轮不到抢他的女人吧?我夫差堂堂一国之君,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的。”
    伍子胥初听夫差一番慷慨激昂的表白,心情渐归平静,听完他一席话,继而又脸色大变,原本来这伯痞一再有意刺激他敏感的神经,担心年轻的夫差,让当年郢都的故事重演,看看夫差脸红脖子粗,还以为自已的话,无意让吴王蒙羞,一时,他的话软下许多,“大王见谅,老臣只想说几句真心话,也并不讳言,当年出师楚国,我们就是栽在女人身上,今日岂可以重蹈覆辙……”
    哈哈哈,夫差又是一阵狂妄的大笑,笑得有点没有君王风度,笑得伯胚有点诚惶诚恐,伍子胥手足无措。
    瞧见伍子胥再缄口不语,夫差也觉得自已有点失态了,随即说道,“伍老将军,我又不是什么夏桀商纣,想必多虑了吧,就不用再给寡人上课了。刚才伯君,也不过看战前郁闷,这么说说也是逗大伙开开心,此番灭越之后,寡人将不负上天使命,还有赖众爱卿,图谋争霸大业,共襄王室,以安天下。”
    夫差说得有几分豪气回荡,显然也没耐性再听老将军罗嗦下去,又对着我双手一揖,遥遥一拜,尔后转身对着两人,笑道,“两位将军都是我的左右手,忠心可喜可贺,看在寡人的面子上,双方不要再相互为难了,眼下大战在即,当携手共同对敌才是。”
    伍老将军欲言又止。一脸恨恨地瞪了一眼伯胚。
    伯胚把牙齿咬得有些作响,“日后一定要同你算这个账。”
    这二人的心情,夫差当然瞧在眼里,他不管两个人乐不乐意,将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二位都是卿的爱将,都是德高望重之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必在意那一点口水之争了吧。”
    安抚完毕,又是一番祭天之后,他的声音冷峻起来,“传我命令,准备活捉勾践。”
    看来这夫差也算个人物,绝非史上所说的那么昏庸……怎么晃来晃去的都是春秋古人?那我……我募地发现,此刻竟然被流光溢彩似的云霞包围,其形宛若一条翻飞的青龙……难怪被人奉为神明之物,顶礼膜拜……我在心中暗暗好笑。
    一惊一咂之间,我再次会过神来,风云犹然已经变色,惊天动地般的战鼓声开始响彻天地,震撼五岳……
    我奇怪,画面也未免切换得太快了吧?
    眼前一切总算完全明朗了……虽然那个有点狂妄的年轻国王带着他的臣子已淡出视线,但我分明看到了更为惨酷更为血腥更为震撼的一幕……那一瞬间,我简直没办法判断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历史在重演……
    乌云铺天盖地般飘荡在低空,惊雷滚滚……
    上苍的震怒显然也压不住这人间惨绝人寰般相互屠杀的快意……
    整个烟波浩渺的湖面,都是一艘艘高大的战船在狼奔矢突,有的燃起熊熊烈火,烈焰障天,有的帆断桅倒,被迫滞留在水面,而从迫近的另一艘战船上,一列列敢死队般的勇士,象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立刻疯狂地鱼贯扑来……
    人类发明的兵器,这时完全丧失了它维护尊严的意义,而成了屠杀的工具……
    所有的人,都象成了嗜血动物,一刀下去,几乎听不到一声呻吟,头颅从头顶飞落水中,身躯尚还在摇晃,血柱尚还在向空中飞溅……
    没有一声悲呤,只有鲜血染红的湖水在悲啸……
    王者之师,王者之师,这就是王者之师!
    站立船头,眼睛都血红了,舌头,都因为发布命令僵硬了,他再也没有力气,呐喊一声。
    剑啸长空,青铜剑指向长空的霎那,有如裂帛,天地胆寒,日月无光。
    一群群所谓的勇士在他面前倒下了,而那把剑,依然光芒耀天,滴血未沾。
    “勾践,你这个老混蛋逃不掉了的?投降吧?”叫嚣声再次涌来,黑鸦鸦的战船源源不断地冲撞而来。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文种呢?速令他增援……”
    卫士没动,近侍颤颤兢兢,不敢垂首望越王,“大王,文大夫因于朝上学那妇人之哭,还被你……关在大牢,终日哭笑着,等你回去治他之罪呢?”
    如遭雷霆一击,越王僵立良久,不禁哑然失笑,“文种,你有种,无事总要学那妇人哭丧,哭一回,我勾践就要狼狈一回了……孤家侥幸回师,一定治你哭笑之罪,哈哈哈……”
    他环视四周,在他鹰耸一样的目光虎视之下,垂手而立,遍身血污的将军们一个个噤声不语。
    他的脸越来越阴沉了,“大将军石买呢?他的三军呢?命他旗下水兵全部回师王营,我要与夫差这个乳臭小子决一死战……”
    近侍闻言结结巴巴,“大……大王,石买只当他是军中老大,独揽权柄,平日尽耍主帅威风,吴人来时,已被部下乘乱所杀;三军无帅,自相混乱践蹋,又被伍子胥、王孙骆一番驱兵掩杀,已全军覆没了……”
    勾践嘿然,“石买,这个狗肉上不了正席的混蛋……”
    俄而,手执青铜剑,指着近侍,他咆哮起来,“副将军灵姑孚呢?”
    “扑通”一声,一个腰插长剑,背负长弓,遍身血污,满脸胡须狼籍的汉子有点狼狈地跪在他膝下,“臣恭请大王下令,灵姑孚万死不辞……”
    这人怎么看就象一个夯夫?面容生得有几分糟糠之相,赤面虬须,大概过于疲于奔命,整个人都有些萎顿,不过眼睛很有神采,那种冷酷鬼神皆惊。嘻嘻,这家伙就是当年于千军万马之中,一箭要了夫差老爸小命,在史上有几分传奇色彩的灵姑孚?
    吴国先王阖闾,据说就栽在此君手上了。在越绝书、吴越春秋等诸多典籍中,都没有将这个人作为一个军队中的高级武官秉笔直书其事,更多的笔墨之中多有几分江湖之气,不但箭术惊人,号为越国的养由基,而其剑更是快如闪电,剑法鬼泣神惊,是天下响当当的“剑客”了。
    可惜,一箭射死了吴国先王,没有给灵将军带来什么好运,成了春秋一桩灭门惨案中的主角,不但自已丢了性命,而且一家三百多人口,都惨遭屠戮。
    吴王之死,怨不得灵姑孚。本来,在乱了套的春秋乱世,在大国争夺天下盟主的鱼肉中,扮演的就是相当可怜的角色。南北晋楚两个大国都要做天下老大,互不相让,都拉拢一些小国给自已做小弟。吴国投靠于晋国麾下,越国却唯楚国马首是瞻。吴国倒是挺卖力,一百多年来,都在同楚国争战不休。到了夫差的老爸吴王阖闾主事,更是不遗余力,后来就借着伍子胥、伯痞这一帮人对楚国的仇恨,挥兵长驱之入,差点就把当年这个天下老大一口吃掉了。可惜,阖闾及其臣僚,对别人老婆太有兴趣了,天天只做些枧边之欢,倒不怎么担心逃掉的楚昭王及王公贵族会卷土重来。楚国人岂能蒙受如此羞辱,伺机反戈一击,就不客气地把这帮国际流氓,赶回了老家。
    想着年仅十七岁的楚昭王那些娇妻美妾的种种好处,阖闾当然贼心不死,在伍子胥、伯痞等一帮人煽风点火下,还是念念不忘灭楚,只是看自已的邻邦怎么看都不顺眼了,担心自已倾兵攻入楚国,越人趁虚而入,就想先灭了越国,绝了心腹之患。等到了公元前496年,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越国先王勾践老父一命乌呼了,越人忙于丧事,举国齐哀,这夫差的老爸就够卑鄙的,就想趁丧父之时,趁乱灭了人家,居然举全国之兵,鼓噪而来,欲将后患除之而后快。他也太小看勾践这个晚辈后生了,自以为一个多年未就一天国事的老太子,面对自已的虎狼之兵,还不吓破了胆。这勾践却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当时就在数倍如已的强敌面前,居然从死牢房中提出数百死囚,徒步于吴人阵前,齐刷刷举刀自刎。经过几个轮回的这样壮观而又惨烈的表演,就连骄矜不可一世的吴人,在那一瞬间也傻眼了,这越人何以轻贱性命如此?就趁吴军这一痴一呆之间,疯狂的越人扑了上来。这些越人,在吴人的眼里几乎就是不可思议的怪物了,吴人哪还有什么抵抗能力?当下抛戈弃矛,四散逃命,就连夫差老爸也在军中乱窜。不知道这吴国先王是被先死的亡魂缠上了,还是好运到头了,偏偏就撞上了灵姑孚。结果自然,这夫差的老父亲,归国之后,也因为吃了灵姑孚一箭,一命归天了。真是越国丧事未竟,吴国紧跟着步人后尘。
    我正唏嘘不已,越王看到这个奇人,却面无喜色,跣发顿足道,“你怎么还在我旗舰之上?”
    面对越王责怪之意,灵姑孚很是无奈,只是如实禀道,“石买忧念大王安危,言军中有他即可,命我只在旗舰保护大王,即尽职守……”
    越王大骂道,“石买小人,人言一向嫉妒将军,我犹不信,这匹夫不能用人所长,枉持三军帅印,难免我勾践难堪了,贻笑天下人……”
    越王侧身冲近侍怒吼,“范大夫的后军呢?”
    近侍脸色惨白,“范大夫后军与王孙骆相遇,不敌已乔装逃回会稽山上大营去了……”
    灵姑孚不听犹可,一听,怒叱道,“放屁,范大夫一向忠心事主,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灵大将军言之有理,我扶同也是这样想,如若范大夫真的逃出敌方重重包围,夫差这个乳嗅未干的小子,想要对我们包饺子的如意算盘,就要化为泡影,范大人一定会收拾残军,卷土重来……”
    这个白发尽染沧桑的老头,看来就是国舅扶同了!这老头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很有点但愿这灵大将军的愿望是美好的意味。
    他一语未发,阴霾笼罩的脸孔,阴沉而森然。
    遍身血污也难以遮掩煞气的灵姑孚,单膝跪地,仰头乞命,“大王,你下令吧,我灵姑孚愿再率一百敢死之士,直捣夫差龙舫……”
    越王苦苦一笑,“灵大将军,……你姑且起身吧,就在孤家身边。”
    “哦”,灵姑孚不无遗憾起身侍立一旁。
    “近卫军呢?那近卫军呢?”
    他又冲近侍吼叫起来。
    “大王,也……也……已经……全军覆没了………”近侍脸无血色,颤颤栗栗,无力地吐出这些字来。
    “一定要给我血战到底……”
    吴人的骁勇也可谓惊鬼神泣天地,越王高大的龙舫,死死冲撞也无法摆脱纷至沓来的吴兵战船的围追堵截……
    在猛烈的冲撞之下,战船尚在滔天恶浪中巅播起伏,吴人即已纷纷降帆弃舟,提着利剑,挥着砍刀,一跃而上……
    一排排侍卫在越王面前筑起了人墙,一排排侍卫倒下了,刀光剑影之中,头颅飞滚,积尸如山,片刻甲板上到处死尸狼籍,血流直沿着甲板涌向滔滔湖水中……
    墨黑的湖面,惊涛骇浪中,还有无数的战船在震天动地的呐喊中纷涌而来……
    灵姑孚的长剑出如闪电,人如旋风,东西奔突,在一阵阵耀眼的白光中,一排排的吴兵身躯齐刷刷地倒下了,头颅飞落湖中,颈项血柱犹在喷溅……
    我何时见过如此惨烈血腥的画面,生命原来是如此的脆弱,那些倒在地上肢残腿断的伤者,也在后来者的践踏之下,不过一阵短暂的抽搐之后,瞬间就化作一团肉泥……
    在他身如游龙,风驰电擎的剑光之下,剽悍勇猛的吴人一个个有如飞蛾扑火,一个个尚未瞌然闭目,又一批批吴人无视死亡的恐惧,慷慨而上……
    “撤吧,大王,我们要以图日后”。
    回首四视的越王,突然感到孤注一掷的恐惧。他再看不到一个侍卫,只有寥寥几个将军,在挥舞着长剑,一个个在面对着数十个吴兵的围击之下,剑在空中飞舞,所过之处,没有一声哀嚎,只有血肉飞溅,越王一声未吭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了,手还在没有感觉的挥舞,青铜剑仿佛脱离了他的意识的控制,象有了灵性一般,不必等他的命令就直取敌人,剑剑封喉……
    越王勾践的血气之勇,并没有因为屠杀的恐怖,让我畏视,我的目光有些发呆……
    后来者并没有因为前者的倒下而有所后退,仍在挥舞着寒光四溢,追魂夺魄的刀戈剑矛,象无法驯服的疯狂野兽一般,怒吼着,怪叫着,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
    金属撞击的声音都变得钝重了,血污浸染的铠甲也变成了羁绊,他袒露了一只臂膀……
    汹涌而来的吴兵终于突破了几个将军的防卫,在令人心胆俱寒的啸声之中挥剑猛扑了上来,同时,也有不少吴兵从他的背后不同方向也一涌而上……
    “休得对我王无礼,”一声低沉怒喝,声音苍涩而悲凉,伴随电光雷鸣,身子平地而起三尺,倒拖着一把长剑,脚踏着黑鸦鸦的吴兵的头颅,灵姑孚飞腾于空,呼啸而来,在划出的辉耀天地的剑光之中,被他踏在脚下企图偷袭的吴兵眨眼倒下了……
    画面就在那一刻静息,这样的镜头毕竟有几分回肠荡气,荡人心魄,我的目光追逐着于眼前寒光闪烁的斧钺……
    越王的剑啸之声,也有如裂帛,从正面扑来的吴兵,顷刻魂归地府,命丧黄泉……
    越王心犹似惊跳,冲灵姑孚无谓一笑,“灵姑孚,你真乃孤家福星,有你无忧也……”
    越王一语未毕,又有数不清的吴人敢死之士,奔涌而来。
    “吴人多死士,大王不可轻看了。”这位猛士话未说完,一把长剑已向越王袭来。灵姑孚再出剑拦住,已是晚了。身子一跃而起,凌空挡在了越王的前面,不过电光击石之间。那把锋利的长剑,竟然刺破了灵姑孚的厚厚铠甲,只是剑在铠甲之中,还未抽出,灵姑孚的剑,就已当空击下,在一阵幻光之中,吴人纷纷倒地。
    “灵大将军,你,”看着长剑犹在腰肋颤动,立时血污浸染铠甲的灵姑孚,越王一时哽咽无语,持剑呆呆而立,……
    龙舫之中,手执长矛,面上略带一点震撼表情的吴王夫差,嘴角抿起更为残忍更为冷酷的笑意,他拭目呆然良久,“果然一勇士耳,那人是谁?”
    银须雪苒的伍子胥声音沉闷,“这个人,老夫猜想就是灵姑孚了?”
    夫差抿嘴阴郁一笑,“勾践老混蛋狂妄得有理,果然一个剑客,就能挡得了我千军万马?”
    他侧目众将军,“我听说此人不但箭术百发百中,号为越之养由基,手上长剑,人多言为闪电雷鸣剑,谓其剑法之快之诡异,无与伦比。闪电来时,尚有光耀九天,雷鸣过后,还有哮鸣之音,而此人之剑,快得无形无踪,过后只有血光照耀,鬼哭狼嚎。难怪父王命丧此人之手。”
    伯痞回禀道,“不过一莽夫耳,大王勿忧,他日必然向大王纳命,以祭先王。”
    夫差血腥一笑,“勾践,就算你有猛士灵姑孚,今日也难逃一劫了?”
    语毕,又对着我遥遥一拜,口中念念有词。
    黑云翻滚,电光闪耀,恶浪滔天,血雨腥风,在悲啸的太湖,犹闻一片鬼哭狼嚎,血光之中,剑影幢幢。
    我简直有点不忍萃看了,此后人间又将添多少孤魂野鬼?
    这夫差还算有点人性了?这时祭起了鬼神?我募地醒悟过来,烟波浩渺的太湖,传说中不就是龙王的龙宫所在地么?吴王一定是以为在他苦苦祭拜之下,龙太子现身相助了。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山呼海啸,金戈铁马的声音霎那间静息了。
    吴人一个个如见天人,立在船上遥遥而拜。
    我这时在吴人兴奋的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中,回望了一下自已,也不禁骇然,哪见自身形影,只见周身鳞光闪耀,飞舞于九天之上的青龙,也仿佛因为吴王的魔咒,昂首摆尾,张牙舞爪!而头顶一阵阵电光闪耀,惊雷滚滚。
    一个个成了泥塑目雕,一个个倒在了宛若切菜般的募地神勇无比的吴兵凶悍的刀剑之下。
    越王的剑也呆在了空中,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眼暴精光,满是血污的脸毫无表情,“天意么,天意么?”
    “退保会稽”,他的声音,竟充满了英雄未路的悲怆。
    “勾践,你杀人之父,侵人之国,天怨神怒,你逃不掉了,求我夫差吧,也许免你一死
    ……”
    “我决不会自取其辱,士可杀而不可辱,夫差,死了你的心吧?”
    长剑又豁然指向长空。
    “夫差,乳臭小子,有种与我一决高下?”
    夫差狂笑不已,“勾践,你还有机会享受到这样的荣耀吗?”
    越王侧目灵姑孚,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立于船头双凤连体,于风中呼啸的旌旗之下,灵姑孚慢慢从背后取下了长弓,对着立于龙舫之上,叫嚣的夫差,弯弓搭箭………
    “艾小雨,你听到了我们呼唤吗?你一定注意保护能量……”
    一丝缥缈之音,穿越茫茫宇宙。
    “别吵,吵什么啊?”我有些厌烦地回绝这个声音……目光,在追随着带着哮鸣之音于长空飞舞破空而去的雕翎利箭……
    “你到底搞什么鬼啊?”
    “我在看电影啊?勾践同夫差的巅峰对决,央视版的,陈道明导演的,妈的,场面太恢宏了,屠杀太残酷了?”
    “什么巅峰对决啊,艾小雨,如果教授的计算没有误差的话,你已经进入了春秋争霸的吴越争雄时代。”
    “时间啊?”
    “公元前494年……”
    冷气嗖嗖,这个,教授怎么没有误差的呢?哪个时代不好啊,偏偏跌入了这个以杀人为乐趣,人人象嗜血的魔鬼一样的变态时代?
    血水翻滚,死尸飘浮,我的眼睛都看得有些麻木了,到处是人的悲嚎,剑的长啸。人的生命那一瞬间那么脆弱,那么容易被毁灭。
    我惊悚不已。
    要是下去了,还不糊里糊涂成了刀下冤鬼?
    “那你让教授赶快救我吧?”
    “我已求过教授了,没办法救你了,一切只能靠你自已了。”
    募地一道白光闪耀,我一下子就跌了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我醒了过来,感觉浑身冰凉冰凉的,睁开眼一看,竟然游弋在水中,我变成了一条鱼。
    呵呵,变成鱼荒诞吗?其实人类在胚胎孕肓的过程中,就在重演人类整个进化历程,这一点本书后面,自有交待,欢迎各位读者继续关注!艾小雨穿越之后的命运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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