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果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李向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进了家门，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目送李爸入棺。
    李向果看着廖少的亲人人群，期待从里面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没有。
    距离李裴下葬已经过了一周，李向果终日守在李爸生前的卧室，只有在里面李向果才觉得慌张的心得到了安实。
    对李裴来说李向果是他生命的全部，那么对于李向果来说，李裴也是同样。
    “向果，出来吃饭。”沙哑沉着的男性嗓音从客厅外传进来。
    这是李向果最近几天都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每天固定唤醒李向果，不然李向果早就饿死在李裴卧室里了。
    李向果如同呆线木偶般打开房门，接过对方递来的饭菜转身又进了卧室，反手锁门。
    在李向果眼里，客厅里的那个男人拥有高挑魁梧的身材，深邃俊朗的五官，黑色寸头短发就像是服役的兵，满身沉熟稳重的味道；举止投足都带有卓然不群的风范。
    放在以前李向果一定会惊叹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硬朗的男人，而今现在他心里只有关于和李爸以前的种种回忆。
    那个男人说他叫陈孟川，是爸爸多年好友。
    李爸的后事都是由这个男人全权在处理，现在的李向果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抱着李爸的黑白照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虽然李向果从来没有见过陈孟川，却从李爸嘴里听过了无数次，讲的都是关于他年轻时候的传奇。
    当负责方拿着三十五的赔款出现在李向果面前时，李向果一下子清醒了！跑去厨房抓起一把菜刀和打火机冲了出来，照着负责方的人员就要砍下去，对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哭又求！谁都有家人不是？
    李向果最后没有挥下去，因为陈孟川抱住了他，那是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
    陈孟川对李向果说：“钱你想烧就烧，不过烧之前想想，这钱都是你爸的拿命换来的。”
    李向果最后什么都没有干成，又回到起初的一脸呆板，回到了李爸的卧室。
    接下来的几天，就像开头那样，陈孟川叫他吃饭，他就吃，其它时间李向果就呆在李爸卧室里，久久不出。
    李裴的去世，陈孟川是第一个知道的，打给他电话通知的就是李裴出事工地里的人员。
    李裴手机里没几个号码，甚至有几个是多年以前别人换号留下的空号，只是李裴一直舍不得删除。
    于是按着电话上的字母顺序，自然就拨到了陈孟川的手机上。
    陈孟川当时还在开会，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工作，当看到手机来电上写着李裴来电时，陈孟川暴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陈、陈先生？哦！你好！你是李裴的朋友吗？对对！我不是李裴，李裴啊？他……”对方不是李裴，还是个男性，碍于对方是用李裴手机打来的，陈孟川也耐着性子听对方说。
    对方沉默了一会，继续道：“我们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通知你，李裴在工地上出事了……麻烦你联系一下他家人来一下人民医院。”
    陈孟川来不及解释，一句散会，便匆匆离开。
    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身在H市的陈孟川终于赶到了S市的人民医院。医生告诉他，准备处理后事吧！
    陈孟川没有看到李裴活着的最后一眼，也没有亲耳听到李裴当初那道温如软锦的声音，哪怕是一丝丝死亡前的呻吟，或者是听他再叫一遍自己的名字。
    陈孟川一遍又遍抚摸着李裴还略带温度的脸颊，就是这张让他曾经极度思念又迫使他不断远离的面孔，如今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触碰，甚至抚摸他的唇角。
    看着救护床上面无生机的男人，一位如此威严的男人最后趴在救护床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李裴，你知道不知道，我爱你，爱了二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