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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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年后,净心池边。
不等你靠近,便觉得一股无法抵御的寒气凛冽的侵蚀着你的皮肤。这刺骨的寒冷整整维持了500年,不论是赤日炎炎之日还是繁花落尽之时,即便是那三昧真火也恐怕难以在这里生出半星火苗。
这让众仙都感到寒冷的地方,岸边的花花草草500年来却生机勃勃。尤其是那棵伫立在岸边,还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桂花树。三界里即便是成了精的花树,也难常年开花不败。大家都觉得这花草是被种植者赋予了同等的生命。
“姐姐,我,我们先进去暖和一会吧!你都在这待了三个时辰了!主子不会这么巧就醒过来的!”守在池边看起来约十五六的少女伸出手拉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不停颤抖的女孩。
“没事!”被称为姐姐的人捂着嘴呵了口热气,揉了揉妹妹被冻得通红的耳朵嘴角上扬,“你快进去吧!姐姐在这里守着,有消息了叫你!”
“姐……”
妹妹看着姐姐冻的都已经发紫的脸想要劝阻,可触碰到那双期待又害怕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咬了下唇,“算了!我回屋给你汤壶酒,喝点你身子也会暖和点!”她知道即便把姐姐强行拉回去了,姐姐也不会安生的待在屋子里。本是同根花,姐姐对主子的那种心情,她是能感受到的。
姐姐点点头,回头望着那结了一层冰的净心池。
一人一袭白衣躺在那池水里。黑色的发丝散在身后勾勒出一副如烟的图案,几缕随意的搭在额上。略显狭长的眼睛微微的闭着,细细看来那长长的睫毛上画出淡淡的白霜。挺拔的鼻子,如花瓣般透着淡粉的薄唇。
那人像是沉睡的仙子,并且美得让人屏气凝神。最重要的是,那人靠近胸口地方的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微微泛着淡金色的光,让人不由的觉得很温暖,想要安静下来。
妹妹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将手里一个热呼呼的球状物塞进姐姐怀里,“给,抱着就不冷了!”
“谢谢画意。”姐姐对着妹妹笑了笑。
妹妹抬眼看了看姐姐,看着池水里安详的主子,有些犹豫的问,“难道主子…真的要把心给那天孽吗?那主子……”。
妹妹这一问,姐姐将身子默默转了过去。抿了半口酒没有说话,那张柔美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然后妹妹也就没有说话,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坐在岸边。
数天后,天边一角泛起了微弱的红光。起初都以为是换日的影响,没有引起各神仙的注意,可那红光却在一夜后便迅速蔓延,并越发的鲜艳。整个三界被一股风吹不散的雾气笼罩,不见天日,唯有那一点血红在一点点扩散,红得格外惊艳。
妖冶,嗜血,迷人。
一向庄严肃静的大殿内众仙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面色焦虑。大殿之上玉皇大帝面色冷峻,看了这乱成一团的大殿,有些不悦。
“安静!”大殿内的人听见着威严的声音也都停止了交谈,恭敬的俯身。
“难道就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殿上之人右手食指敲打着扶手,凛冽的看着下面。
“殿下,臣在这之前每天夜观星象,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啊!会不会是凡间那些没有收回来的鬼怪幽灵作怪?”
“他们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玉皇大帝有些不屑的看着下面说话的人。
“一只妖一个鬼或许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要是聚集起来也不一定啊!”
听了这话玉皇大帝凝神想了想,刚想要派人再去凡间视察一圈,就听见一人沙哑沧桑的声音响起。
“不,陛下。”一个弯腰着驼着背只要众人一半身高,脸上还有一刀刀疤的人站了出来,“陛下是否还记得白帝当时说过的话?”
殿上之人思索了一会说,“记得,当时他说500年后会有‘浊’的出现。”
那罗锅肆无忌惮的直视着殿上之人,“距那时,现在刚好500年。”他原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妖怪,虽后来修行成仙,却也难改脾性。
殿上之人眯着眼睛看着那罗锅,“你是说,这是那‘浊’在作祟?”
“现在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凡间妖怪再大的本事,又半点异常,天界怎么会不知道?”
大殿下各位大仙也开始纷纷私下议论起来。
殿上之人盯着那罗锅看了一会,顿了顿朝大殿下的说了一句,“派十万天兵天将去天角处守着,一有异常立马回来汇报。李天王,哪吒,你们父子俩去白帝城看看白帝醒来没有。”
冰从那发光处裂出一条长裂缝,瞬间散成了闪闪荧光散落在池水里不见了。那原本在冰里的人深深吸了口气,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了沉睡了500年之久的眸子。恬淡,出尘。
“主子!您终于醒了!”那守池的姐妹看见这场面激动的眼角都挤出了眼泪。
“诗情、画意,你们辛苦了。”那人望着姐妹俩宠溺的笑了,揉了揉两人的头,然后望了望天边让人恐惧又有致命吸引力的红,
“来了吗?”
“是啊,这已经是第两天了。”画意有点撒娇的拉了拉那人的衣服,“主子主子,您刚醒来怎么都不关心下我姐姐,她……”
诗情扯了扯妹妹的衣服,略微严肃的表情微微斥责道:“画意不要闹。”伸手拉回妹妹的手诗情对着那人说:“主子,昨天陛下派去的天兵天将一靠近那东西,要不是被迷了心智就是瞬间消失的无踪影,谁都奈何不了他!”
那人点点头将泛着淡金的珠子收进袖口,“那孽灵力量还没有完全觉醒,只能靠迷惑人心来自卫。我得赶快过去了。”那人微微的弯下身子,点了点妹妹的鼻头,“回来补偿你们姐俩!”
画意轻轻抽了两下鼻子,看着眼前那人姣好的面容又禁不住红了眼眶,“主子,没有别的办法吗,你要是……”
画意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花。姐姐听了手用力的捏紧了衣角,关节处微微发白,眼眶也红红的。
“画意,你们已经不是我窗前那柱荼蘼花了,”那人用拇指抹了抹妹妹的眼角,“你们准备好酒好菜等我回来。”说罢那人便腾云而起,向那天角一点红心驶去。
天角处界限内内百万大兵手持兵器,众神急成一团。界限外只要一有天兵接近那血红一点,就像是被下了蛊一般,眼睛变得通红开始攻打自己人,最后灰飞烟灭。以为是那孽灵通过眼睛操纵人心,有人试图把眼睛蒙上靠近却,却也是这样的结果。
“唉,当初都没有把白帝的话当真,还,还斥责白帝目无众神,扰乱人心。现在……唉……怎么办!?”只见那三头六臂威容的天蓬元帅也显得有几分无奈。
“是啊!想一想自从三界安乐后,贪享了安逸,暂缓了修炼…这……唉呀!”另一将也不由的摇了摇头。
众生无奈的拜拜手,在界限内不知如何是好。
“白帝!白帝!白帝来了白帝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神个个向天上望去,只看那一白衣驾着云向此飘来。
“白帝--白帝----这,这可真是白帝啊!”众神个个有露出了希望,
“可不是可不是!我听说白帝这500都没出过白帝城一直在修炼啊!”所有人听见这句话的都面露喜色,“白帝,您可终于来了啊!”
那人对着他们轻轻点了头算是回应,转过身向界限外走去,“你们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来!”
白帝话音刚落就被众人上前拦住,“去不得啊去不得啊,这一靠近了便会被迷了心智!”那人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向那绛红的一点走去。
那挺拔的背影缓缓向前移动,众神静静的看着那人走去,连气都不敢大。
那些被俘虏的天兵一看到有人靠近,便一个个对那人使出绝招。可那人却不受半点伤害,依然笑若清风,不曾受到一丁点的阻拦。
那红点开始微微的有些闪动。红点里的小兽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冲破了“迷阵”,便显得十分不情愿睁开了魅惑的红眸,懒懒的用小爪拨开了那层孕育着他的胎膜。
透过缝隙,它看见一人向它走了。那人领口印着淡金印花,一袭白衣,一缕青丝缠在胸前淡淡的看着他笑着,一双清眸恬淡出尘。平静、安详、知足、温暖。那人带给他的这些让它感到陌生而害怕,它显得有些不安,站起了身子。
它试图想要看到他眼中的贪欲,空白如洗;试图想要迷惑了他的心智,却发现他心净如止水。要知道,它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只能通过人的欲望来支配。
随着那人越走越近,那透红的双眸便显得有些慌乱,用自己觉醒来的三成功力运气攻击,却发现那人没有丝毫的影响,依旧淡淡的笑着,平稳的向前。
淡如清风,安然静默。那白影越是平静,那双红眸便越显狂躁,几次不安的用小瓜挠着那红色保护膜,对着外头嘶叫了两声。
那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能听到那声音里似带着恐惧和威胁。出声笑了笑声音略显温柔的安抚道,“别怕,我不会取你性命。只是为了你更好的活着。”
小兽半信半疑,对薄膜外那人充满了警惕。
那人从那袖里取出泛着淡金的光珠,放在手心突然之间发射出刺眼的金光,那金光逐渐的掩盖住了那红点,红点里面便传出一阵小兽的呜鸣声,像是受了重伤的呜咽声。
随着那光完全将那一点包围,那呜鸣声也越发的凄惨。直到最后越发无力越发的脆弱----那天上的红光也渐渐褪去,呈现一片安详的蓝,那魅惑人心的红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那原本包括着小兽的红膜也破碎在半空,地上突显了一只雪白狐狸!
那人看着地上的狐狸,笑的眼角都眯了起来,“哈哈哈,想不到你这无人能制的孽灵竟然会害怕狐狸!”
孽灵本来是没有“形”的,但会在要成形的时候,化成自己害怕的东西。然而这孽灵怕的不是那三头六臂之怪,而是这区区的雪狐!
白帝伸出手在半空,一颗荧红的心核发着微弱的光静落在了白帝手上。他动了动嘴巴便把手放在狐的头上,只见那原本雪白的狐头顶显出一缕红。
那狐狸似乎是感受到头顶的暖意,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金一红的凝眸里映出一个人浅浅的影子,那人的嘴角还挂着笑。这感觉熟悉却又陌生。
只见那人弯下身子对它说:“你可愿跟我走?”
那狐上前试探着嗅了嗅,鼻子轻轻碰了碰白帝的手指,一股淡淡好闻的桂花香让小狐不由的又凑近了些。
白帝轻轻的将那小狐抱入了怀里,摸了摸那缕红毛。
“我叫白招拒。”那小狐似乎是感受到了温暖,嗅着这人身上让人安心的桂花香不免的有了些倦意。
“以后……就唤你荧惑吧。”
天涯地角,月染流沙,一人怀抱一狐向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