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半晌，慕水寒这样说。
    “但是你是我的徒弟”，他又说：“我知道你的本质，就算你是全世界眼中的恶魔，为师也相信你只一心向善。”
    慕沉玉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一阵哽咽的声音，依然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你信我？”
    “我信你。”
    “你永远都会信我？”
    “我永远都会信你。”
    再不需要任何的言语。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信”这个字更容易让人感动，让人踏实。
    再多的甜言蜜语，再多的花言巧语，都比不上这两句话来的真实。
    更何况是从那个人口中说出来。
    便更加珍贵了。
    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活下去，不仅仅是对生命的留恋，更是对那个人的留恋。
    我一定是爱上他了。
    慕沉玉此刻无比坚信。
    接下来没有休息时间，也没有回神的时间，慕水寒和慕沉玉马不停蹄的制定了一系列的成长方案。
    成长方案，说起来好笑，但是并不好笑，慕水寒决定带慕沉玉闯遍一百零八个艰难的结界，如果她闯不过，那就认命服输。
    慕沉玉表示赞同，没有经过万重挑战的人，如何与冰神匹敌。
    制定完之后已经是晚饭时间，蒙昭然准备了丰盛的大补宴，只等他们收拾妥当。
    慕沉玉一边擦着脸，一边问：“师父呀，你也是魔？”
    慕水寒伤口下的黑红，让慕沉玉格外觉得亲切，似乎终于和这个男人有了不可割舍的羁绊。
    至少，他们的血是一样的。
    “我不是魔。”
    “那…”
    “我是…妖。”
    彭——
    脸巾掉落水盆，溅起一阵水花，湿了慕沉玉刚换的衣服。
    “师傅你是…妖？”慕沉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水寒，初见时，这人出尘傲世，一身谪仙的忧郁，没想到，竟然是妖。
    不过话说回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不欲勾人，却不自觉地散发出吸引人的光泽，确实有妖的味道。
    “那…那你是…什么妖？”慕沉玉跟在慕水寒屁股后面追问。
    慕水寒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摆了摆手，小胤灵巧的跳到他的肩膀上。
    慕沉玉一愣神，恍然大悟！
    心中大笑，我家师傅原来是只狐妖，难怪总是那么轻易的就能让人为之着迷，可是这人，一心修仙，哪里还有狐妖的妖媚…
    从那日起，两个人，师徒，开始了漫长的修行之路。
    一百零八个结界之境。
    火池中，慕沉玉忍受灼热的炙烤，用了二十天的时间将整片火池凝结成冰，带着一身烧焦的味道走出结界，慕水寒在火山之巅递给她一件雪白披风。
    沙漠之中，慕沉玉用了十八天的时间斩杀荒漠妖灵，走出结界之时，嘴唇干裂如久旱的大地，慕水寒在仅有的绿洲之中，递给她一个满满地水囊。
    迷幻之境，慕沉玉靠忍痛用冰刺刺穿自己的大腿，才保持清醒，十六天的时间经受住幻神的迷惑，走出结界之时，慕水寒望着她腿上二十四处血迹，咬着唇，一言未发。
    枯木之林，慕沉玉只用了十日，便斩杀树怪，将一片枯木林，还原生机，走出结界时，除了身上的尘土，毫发未伤，慕水寒看着她，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希望的光彩。
    …。
    …。
    闯过刀山，下过火海，一百零七结界都已踩在脚下，用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受的伤越来越少，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为一期待的就是走出结界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白发白衣，他会对她说——
    走吧，回家。
    一晃已经过去六年，慕沉玉很奇怪为何再未接到天界的追杀，之间有一次，问过慕水寒，才知道他为她挡下了七十二次攻击。
    “为何？”
    “因为你需要专心修行。”
    “我是说，为何要做违逆天界的事情？”
    他不是一心想修仙的么。
    他不说话。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慕水寒总是垂下眼睑，似乎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慕沉玉便不再开口，因为怕看到他哀伤的眼睛。
    这次回竹屋的时间比以往都长。
    慕沉玉把怀中的发梳拿出来对着阳光，六年来，她经常会这样做，看着小小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芒，那种想要耀眼，却好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感觉，好像他每日面对的那个男人。
    即便他做了违逆天界的事情，他的心中依然有一个修仙的梦，不然为何能忍辱负重，被灭族还为天界做事。
    慕沉玉是这么认为的。
    看了一会儿发梳，便小心的珍藏起来，做了个招式，有一头巨大的猛兽凭空出现，四足生风的站在她的面前，还威风的抖了抖毛。
    “六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呀，赫尔诺斯…”
    赫尔诺斯听得出那是赞赏，骄傲的昂起了头，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拿冰凉的鼻子去蹭慕沉玉的颈窝。
    竹林之中，一人一兽，享受着短暂的温馨。
    短暂。
    因为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稳健的步伐踩在白雪和竹叶上的声音。
    “玉儿，准备好最后一个结界之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