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沧澜帝国 第五章 沧澜女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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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空俯瞰下去,沧澜帝国有一建筑一枝独秀,那是处于皇城中心的祭祀神庙。
祭祀神庙位于沧澜人的皇宫之内,高达千丈,屹立千年而不倒,历经几个王朝,风霜侵蚀,雷雨打磨,是人民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
神庙虽位于皇宫之内,但除了一个祭司久居神庙外空无一人,任何人无故不得进入神庙,连帝王也不例外,神庙周围有祭司设下的界,触之,轻则伤,重则死。
是夜,繁星满天,星辰沿着自己特有的轨迹行进,构成了世人眼中的星空,他们所不知道的,每一颗星辰都象征着一个人的命运,有些星辰很亮,影响着整片星空。
祭祀神庙里,在世人眼里可以触碰到云层的高度上,神庙顶层的唯一窗户突然之间打开了,风从外面灌进来,吹起了重重的帐幔。
帐幔里,伸出了一只手,枯槁苍老,皮质松疏,仿佛一拉就可以从骨架上吧拉下来,那只手掀开了帐幔,出现了一个身着祭司长袍的女人。
与那只枯槁的手不同,沧澜女祭司的脸是看不见出年龄的年轻脸庞,似乎是正值青春的二八少女又似乎是风华雍容的优雅妇人,只是那一双眼睛,透着无尽的沧桑,看不到头,深不见底,平静地不起波澜。
一头长发雪白曳地,双脚离地三寸左右,不需借力凌空悬浮,她整个人从帐幔里出来,脚掌走在虚空里,一步一步来到窗前。
窗外的风强烈地灌进来,扬起了女祭司雪白的长发,在凌乱的空气中舞动着,女祭司那只枯槁的右手扶着乌木窗柩,另一只手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竟然是不可思议的白皙完美,骨肉匀称,与右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沧澜女祭司淡淡的望着远方的天际,那里,有着九颗星辰炸然亮起,平时空洞的天空布满了亮光,那里的光度甚至比过了北斗七星。
女祭司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平静的目光中有着一闪而逝的锐利,嘴唇微张,缓缓说出了一句话“千年来第一次亮起啊,终究是要来临了吗?”话落,沧澜女祭司双手结印,变幻了姿势,于虚空中打出繁复的上古图案,由巴掌大小慢慢扩大,从窗子里飞向了九颗星辰齐聚的亮光处,不过短短数息时间,那道印结仿若融入了夜空中,再也不见踪影,下一刻,九颗星辰的光芒更盛,从中剥离开一束微小的光,直射皇城之外的一片桃花林内。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那道光束消散,与此同时,本来好好的沧澜女祭司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右手上的枯槁又见蔓延,那一层皮似乎已经死了一般,周身散逸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
“果真是来临了啊。”女祭司拭去嘴角的血迹,喃喃自语,就在下一刻,这位女祭司突然从窗户跳了下去,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根本让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如果此时祭祀神庙下面站着人的话,应该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因为从神庙的高度跃下哪怕是连自负身手的青丘域第一高手化郧也不敢轻易尝试,当然,沧澜人眼里的祭司大人自然是无所不能,被敬为神明,从天上跳下来不死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三息时间,女祭司便从神庙定端下降到了地面,比自由下坠的速度快上许多,可见期间女祭司还施力加快下坠速度,若不是自视甚高,也就只有一心求死的人做的出来。
可是沧澜女祭司毫发无损,她便是前者,自视甚高。
“守护了三百多年,怎么可以毁在一个预言上……”喃喃的叹息声从女祭司的口中传出,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女祭司便动了,自如地穿透无人可以撼动的界,一眨眼,就没了半分影子,好像从来未曾出现过,只有留在空气里的余音方能证明,这里确实存在过人。
夜晚的风刮过了喧嚣的皇城街道,刺穿了明媚的笑和忧愁的云,在神圣的神庙周围荡漾,卷起了不知名的宿命和轮回……
天空晴朗,是难得的好天气,若是有人欣赏夜空的话,今日的夜,便是这数十年来最美好的,只是这般美好的夜,注定是有着血腥的陪伴。
桃花深处的竹屋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有着尊贵的身份,那就是万千人敬仰的帝国祭司。
“不知前辈是谁?为何前来?”左源和星儿挡住了一直前行甚至要往里闯的沧澜女祭司,但学了这么多年,也从来人身上看出了与众不同的气场,说话间客客气气。
“让你们师傅出来见我。”女祭司静静地立着,浮在虚空中,不见一丝疲倦之色,单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女祭司的本事定然是不弱的。
“师傅有事,前辈若是来见师傅的,还请在院前稍等片刻,此处简陋,没有可以招待前辈的地方,还望前辈见谅。”左源作揖行了一礼,语中有着歉疚,行事彬彬有礼,温文谦和。
然而对方却不为所动,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说的话“让你们师傅出来见我。”语气不急不缓,平平淡淡。
“前辈,在下刚才已经说了,家师有事劳烦您稍等。”左源见对方不为所动,再次有礼貌地回绝,身体却和星儿有默契的动了动,正好完全挡住女祭司前行的道路,师傅若救人之时被打扰,只怕不仅人救不活,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让你师父前来见我。”然而女祭司继续重复着自己说过的话。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有事还一直强人所难,你既然要见我爹爹,那就等着啊,再说爹爹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星儿恼怒的出声,对女祭司已经非常不耐烦。
“星儿,不可无礼。”星儿话音一落,左源便低声呵斥,旋即对眼前这来路不明的女人行了一个礼数“我家师妹不懂事,冒犯前辈之处还请见谅。”
女祭司挥了挥手,表示无妨,左源和星儿却在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彼此对视片刻,怎么会有人的手和脸有这么大的反差。
左源的情绪控制能力还是不错的,很快恢复正常,而星儿却问出了口“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会……”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祭司遏制住了脖子,所有一切仅发生在瞬息间,当左源反应过来的时候,星儿已经被扔在了一丈远的地上,显然伤的很重,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小脸惨白惨白,而女祭司却好好的在他的对面。
“前辈这是何意?星儿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前辈,前辈就如此狭隘的出手伤了我家师妹吗?”左源顿时紧张地跑到了星儿旁边,小心翼翼的抱起星儿,脸庞上出现怒意,抬头质问着女祭司,然而看到的,只有女祭司的背影。
被一个少年这样指责,身为沧澜女祭司理应生气才对,然而女祭司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她凝视着竹屋,没有理会少年的愤怒,不动也不说话。
“呵,贵客临门,木潜之幸啊。”片刻之后,竹屋的门被打开了,木潜从里面走出来,站立在女祭司的面前。
女祭司没有说话,看着木潜。
“不过,沧澜女祭司,你来做什么?”木潜的话语平淡,只是那双超脱的眼睛忽然之间变得凌厉,空气中都隐约流动出了几分肃杀。
“把这女孩交给我。”女祭司指了指被左源扶起的星儿。
“星儿不就是问了一句你不爱听的话吗?你这女人至于吗?再说你也没让她问完。”木潜还没有开口,左源就接过了女祭司的话,身为一个师兄,必须保护好师妹。
左源这般说着,然而对峙的两个人却没有理会,木潜甚至挥手,说“源儿,此事你不要多管,把星儿带下去休息。”
“是,师父!”左源乖乖的扶着星儿走入了另外一间竹屋。
“你,想打破几百年前的约定吗?祭司。”木潜盯着女祭司,冷冷得问道,特别咬重了约定二字。
“三百年前,我们沧澜人取下整个青丘域后,我确实和你做了一个约定,只要你不危害我沧澜,便不与你和你的族人为敌。”女祭司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如今要我女儿又是何意?”见她没有忘记百年前的约定,木潜的怒意减了几分。
“我与你的约定是,你不危害沧澜。”女祭司静默片刻,眼中聚起散漫的神采。
“危害沧澜,呵,我自问这些年隐居世外,已未曾入世,何来危害之说,你身为沧澜的祭司,就算反悔想至我与我的族人于死地也无需找如此荒诞的理由。”木潜怒极反笑,到最后又转化为了腾腾杀气,似乎只要女祭司敢说一句不合他心意的话就马上动手。
“你没有,但是你的女儿会。”女祭司毫不受木潜的杀气影响,平淡的说道。
“我的女儿?她这么小,危害沧澜?”木潜已经怒火中烧了,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感情何其复杂,爱慕有之,憎恨有之,若不是因她骗取他的感情,覆灭了他的族中精英,沧澜人也不会大肆屠杀他的族人,以至于剩下的族人不到百个,还要在沧澜人统治的地盘上栖息。
“是,她会。”女祭司不在乎木潜的态度,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是存心的吧,你一直都想除掉我们一族,这是你的借口。”
“不论你怎么想,我不在乎,总之,把你的女儿交出来,我此生都不会来找你了。”
“你以为我还会在信你吗?你这是第几次骗我?”
闻言,一直平平静静的女祭司眼中掠过一抹深沉的痛苦,只是她掩饰的很好,对面的男人未曾察觉。
“如今,沧澜帝国已经完全统治了青丘域,你有什么不满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的一生,只为沧澜而生,为守护沧澜。”女祭司回答木潜的问题,敛去了自己的情绪。
“是啊,我怎么还会问你。”木潜突然仰头一叹,语气说不出的凄苦,复而,他正视着女祭司,说“如今沧澜帝国人心所向,盛世太平,早已不是想毁就可以毁的,你此番前来,当真是为了此事?”
“是,我曾占卜过一个预言,如今时日到了,天边九星果然亮起,而方向,直指你这里,那个人,绝对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