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初遇 第九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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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静静地靠在墓碑旁,呆呆地望着他,他撑着伞,走过来我身边,关了伞,“感冒了发烧了怎么办?你胃炎还没有完全好……”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把伞丢到了一旁,有白皙柔滑的手轻轻抚过我脸上的水滴,摆过我额上的碎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我甩开他的手,用双手大力地捂住耳朵,企图将自己与外界相隔绝。
无法停留的温暖,又何必留恋?趁还可以理智控制住自己,断了吧。
我是刺猬,我真的是刺猬……只是这个评价,我依稀记得,并不是我首次提出,是谁,忘了。
“谁说我同情你的?”他的话再也不是之前的冰冷,他轻笑,且带有一丝的无奈。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他那时的无奈。错过一次的他,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再错一次?
我抬起头来望着他,对上了他的双眸,四目对视,他有一双很大很亮的眼睛,眸子里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光,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来,像是小时候看童话书里的天使。
“很多东西不能自己掌控,即使再孤单再寂寞,仍要继续走下去,不许停也不能回头。是吗,七七?”他的目光愈来愈柔和,仿佛要把冰山融化。
我却不望他,看看周围的景象,树背后,远处,生怕等会会有很多人突然走出来,嘲笑我的愚昧无知。
他忽然靠近了过来,伸出了手,紧紧抱住了我,他的身体很温暖,不像我,体温常年偏低,我没有挣开,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我想一辈子被这样拥抱着,一辈子拥着这份温暖。被自己的想法惊讶的我无法再做思考,只是本能的像小猫一样伏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倾听着他富有韵律的心跳声,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这种味道让人迷恋,令人沉醉,引人遐思。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而我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紧紧地搂住了他,妄图时间永久停留在这一刻。
我想我没那么坚强,其实谁都一样。渴望被拥抱却都害怕受伤。
我承认我没那么坚强,不过是一而再的逞强。
小心将情绪收藏,比傻瓜还傻,刺猬的坚强,全都是假象。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这么爱撒娇?”
“谁让你是我哥?我这不是在寻求温暖吗?”
“好,我答应你,不管以后怎样,只要你需要,我永远在你身边!”
“说话要算话哦!其实吧,我要不这么黏你,你这个哥哥还有存在感吗?”
“是,没有了你,我存在还有什么价值?我的使命,就是永远地保护你,守护你,视你如挚宝……”
我的头忽然“轰”地一声炸开……
不该出现的记忆却时时浮现,那是什么……
他明显感觉到我的不安,身上的桎梏越来越紧,那力道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体内,却不会让我窒息。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缩在墙角,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空,眼睛里总是显露着沧桑,让人看了很心疼……”他薄薄的嘴唇靠在我的耳畔,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第一次,和我现在想的第一次,不是同一回事。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人世……我的快乐也消逝了。我冷漠,是因为妈妈再也看不见我的笑,她总说,我的笑很窝心……”我情不由衷地想把心里深处,压抑许久的话说出来,殊不知,我早已哽咽出声。
他拍拍我的后背,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静静地安慰我。
“妈妈走后,我变得沉默寡言,因为没人会弯着嘴角,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听我呱呱乱叫,我只是经常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天空,好希望能在天上看到她以往慈祥的笑脸,我怕时间久了,我会忘记她和蔼的面庞,可是我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环住他腰的手亦越来越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想告诉他我心里的话,好不容易找到个倾听者的……
“其实,这些年我觉得我活的好辛苦,可是我却不敢放弃,因为妈妈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好好活着,所以我只能冰封自己,这样,我才能稍微好过些……”
埋在他的怀里,我无声哭泣,可是我知道我的心变了。妈妈,你看到了吗,我找到你的温度了,很温暖,就像你的怀抱一样。
“好,不哭,我以后代替你妈妈照顾你好不好?”他怜惜地把我拥入心怀。
我不说话,不答应,也没有拒绝,却也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你怎么会注意到我?”我听到了,我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也是无意中的吧,那时候看见你,我就想,才多大的孩子,有着同龄人不该有的情绪,真的,我不知道那叫不叫同情。只是,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好想好想保护好你,不让你再有那种消极的情绪,不想再看到你满是沧桑的眼神……反正就觉得不能让你这么堕落下去,想拉你一把,想抚平你眼里的悲伤。”他的话依旧很轻,却很认真,蛊惑得让人不得不相信。
不再说什么不需要他管之类的话,不想当一辈子的刺猬,想有人理解,想有人疼爱,以前想也不敢想,仿佛一切都只是奢望。
“对不起……”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曾经自诩高傲的我,想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对别人说这句话。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止住了,只是轻轻地拍拍我的背,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在那一刻,我望见了他的眼神,柔和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