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在一群赶着上班的人群当中，言晏显得格外突兀。
    所以车上的滕子文才能一眼就看到言晏。
    滕子文揉了揉太阳穴，给戚宇打了个电话，问怎么回事。
    戚宇接到滕子文的电话，也是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言晏真的去欧盛等滕子文了。
    “滕董，我马上就要到公司了，一会就去请言先生离开。”戚宇道。
    滕子文听见戚宇的话，沉默了一会，道：“不用了。你先别过来。让他等。”
    等不到就自然会走人了。
    滕子文让司机绕过言晏，把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去。
    因为滕子文今天换了一辆车子。这辆车子的车窗又是深色的，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所以言晏并没有注意到，刚刚从他身边经过的那辆陌生的轿车后座上坐着的人，就是他要等的滕子文。
    到了地下停车场后，滕子文直接乘坐专属电梯，到达了办公室，开始办公。
    一整个早上，滕子文的效率可以说是极低。
    骂完人事部经理，滕子文走到落地窗边。
    言晏的身影还在楼下。
    真是天真！滕子文暗骂了一句。
    难道言晏以为，他会从大门进来么？
    滕子文转身大跨步回到桌子前坐下，继续看文件。
    眼不见心不烦。
    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透过玻璃窗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热度。
    虽然不似酷暑天那般炽热，却也晒得人焦躁。
    滕子文“啪”地一声合上才看了一半的文件，喊秘书进来。
    “戚宇来了没有？”滕子文问。
    他凶恶的样子让秘书心有戚戚。
    “滕董，戚助理还没来。”秘书期期艾艾地回答。
    “知道了，你出去吧。”滕子文挥了挥手。
    秘书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还帮滕子文关上了门。
    滕子文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戚宇。
    “你在哪里？”电话一接通，滕子文就毫不客气地问。
    戚宇回答正在外面商场巡视。
    “巡视什么！怎么这么晚还不来。”滕子文训道，完全忘了是自己让戚宇先别来公司的。“你马上回来！”滕子文又命令道。
    戚宇十分无力，但又觉得老板今天的样子很奇怪。
    难道……“言先生还在公司外面等着吗？”戚宇问。
    回答他的只有滕子文挂断电话的“嘟嘟”声响。
    戚宇只好挂了电话，跟商场经理说了有事，赶回公司。
    言晏在欧盛门口站了大半天，一口水也没喝。
    看见了言晏在太阳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不动，更多的人好奇怎么了。
    就在这时，戚宇的车子在言晏身侧停了下来。
    “言先生。”戚宇喊。
    “戚助理好。”言晏一开口，感觉嗓子干得厉害。
    “……你怎么站在这里？”戚宇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了一遍。
    言晏抬头看了眼欧盛的大厦，大厦玻璃外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戚助理应该知道我在等人。”
    “滕董今天不会来公司的，你回去吧。”戚宇道。
    言晏摇头：“我会等到他的。”
    况且除了森海豪庭里的那幢别墅，跟欧盛大厦，他也实在不知道哪里能等到滕子文了。
    “言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戚宇问。
    言晏没有回答他。
    戚宇又劝了一会，眼见着实在劝不动言晏，只好走进了大厦。
    他直接去了滕子文的办公室报道。
    戚宇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滕子文已经从落地窗前回来了位子上。
    “滕董。”戚宇弯了下腰，对着滕子文道，“言先生还是不愿意离开。”
    戚宇口中的结果滕子文方才就已经看了个清楚明白。
    滕子文皱了皱眉：“谁问你这个了。曼苏拉的负责人你去接触过了没？”
    曼苏拉是M国的一家跨国公司，今年准备往本市发展，不少有实力的大公司都希望能拿到跟对方合作的机会。
    戚宇看了眼滕子文不停击打着桌面的手指，叹了口气，开始汇报与曼苏拉公司之间的初步接触来。
    下午的时候，原本是一碧如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
    随后，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滕子文的会开了一半，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弄得正在讲解新产品的研发部经理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滕子文往下看了一眼。
    模糊的雨幕中，言晏的身影显得分外扎眼。
    滕子文回到座位上坐下，端起咖啡，对着那个经理道：“继续。”
    研发部经理抹了把冷汗，开始继续讲解。
    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了。
    滕子文回到办公室。
    外面的雨没有一点儿转小的迹象。
    滕子文在落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回到书桌前坐下。
    秘书端进来咖啡。
    滕子文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杯子里的咖啡溅了出来。
    滕子文阴着脸对秘书道：“叫戚宇进来。”
    戚宇在来滕子文办公室的路上，心里就大概清楚滕子文叫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言晏还站在楼下他也知道。
    可是人他也劝不回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以前滕子文找的人里也曾有过纠缠不休找到公司里来闹的，那种人他还可以以扰乱公司秩序的名义，叫保安来把人抬出去。
    可是言晏又没进欧盛，只是站在马路边上，他总不能让保安去大马路边赶人吧。
    戚宇小心翼翼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滕子文正在揉太阳穴。
    滕子文偶尔会有头疼的毛病。
    戚宇问：“滕董，有什么事情么？”
    “你去叫他上来。”滕子文的手往书桌上一砸。
    戚宇领了大老板的旨意，急忙到楼下领人。
    言晏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路边站了多久。
    雨水把他整个人淋地湿透。
    他的衣服全部黏在了身上，止不住的寒意从外面往他身体里渗。
    雨太大了，他的视线也受到了很大影响，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他知道自己死心眼了。如果赵骅在身边，一定要骂死他了。
    但不要个答案，他不甘心。
    濛濛雨幕中，言晏看到有个人撑着伞往自己走来。
    言晏努力睁大眼睛。
    那个人越走越近，走到离言晏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举了举伞，露出伞下的脸。
    是戚宇。
    言晏心里泛起一股苦涩。
    他怎么就异想天开地以为，来的人会是滕子文呢。
    戚宇走到言晏跟前，看着言晏狼狈的模样，把伞往言晏头顶让了让：“言先生，请你跟我进去吧。”
    言晏摇头。
    “滕董要见你。”戚宇道。
    言晏闻言，脸上除了一闪而过的愕然外，没有其他什么表情。
    滕子文什么时候进去的，言晏完全不知道。
    中午戚宇见他的时候，还说滕子文不在公司。虽然言晏不信，但心里还是希望滕子文是不在公司的。
    而戚宇现在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滕子文原来真的一直在公司，只是不想见他而已。
    言晏心里凉凉的，浑浑噩噩地跟着戚宇往里走。
    一天没吃饭喝水，先是被太阳晒了许久，然后又淋了大雨，言晏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
    一楼大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毕竟戚宇跟言晏这个组合太过诡异。
    一个是董事长手下的第一助理，一个是一大早站在外面站到现在都站了快一天的狼狈少年。
    戚宇的眼睛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所有望过来的眼神又都调转开来。
    等到戚宇领着滕子文上了电梯之后，大厅里才小声议论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