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静水流深  Chapter 4.冷暖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79  更新时间:14-12-26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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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第三节就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是个东北的,长得人高马大,可是剽悍的很。大部分体育课要是不测试,跑个两圈左右就给我们自由活动,天气很热,我也懒得去教室,就和花洁坐在树荫底下的草坪上。
    初中的体育课已经没什么好期待的了,尤其是夏天闷热起来就更加提不起精神。
    我犹豫着对花洁说:“暑假想去打工。”
    花洁的思想向来都让人捉摸不透,我很期待她的回答,但另一方面我有点害怕。如果说她让我别去,或许我很可能就不去,在这种立场上,我不是没有主见,而是我更愿意相信她是对的。
    我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拿个俗点的比喻,如果花洁对我说我活着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我就觉得我的人生从此就是白加黑了。
    花洁抿着嘴,看我一眼,温声温气说:“你们几个不是讨论了一个晚上了,还没论出来?”
    我摇摇头,李露和范雪梅是不赞成我去的,而她们的理由也足够充分,范雪婷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是我总有很多不确定。“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总有那么一条定律是说困兽之斗注定要输。
    是吗?
    花洁躺在草坪上,拿我大腿当枕头,我不再拍打她,花洁微闭上的眼睛又慢慢睁开,说:“我不知怎么就忽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单调无聊,在习惯里又慢慢的厌恶,高高的城墙我甚至还在期盼要是来一场地震把城墙给震塌了,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原来没有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结束,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生生不息吗?”
    “繁殖、孕育么?”
    “达尔文的生物净化论‘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条自然法则同样也是社会生存法则,有时候我多想做一个圆滑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可以打圆场。旧旧,是不是我们不管拥有怎样的抉择也都要活在别人的世界观里,是不是做个好女人或者坏女人也是无所谓对与错?你做得对人家冷眼相看,你做得不对,千夫所指。”
    我瞪大了眼睛,花洁弯曲手臂,两臂放在额头上,“旧旧,如果你想要去就去吧,社会阅历先体验未尝是一件坏事。”
    我点点头。其实我压根就没明白她讲什么,就最后那点我认为的重点我给听懂了,语文底子好果真一语通天下,知道抓重点就是好,省体力省脑力,简单又好使。花洁的意思就是说让我去打工,她是支持我的,她认为那是积累工作经验。
    第二天起床铃还没响,我就醒了,又是穿衣服又是叠被子,然后刷牙洗脸等等的,整个寝室哐当哐当响,最后引起公愤我遭到整个寝室人的唾骂加围攻。硬是被逼着扫寝室一个星期的厕所,有错在先这我承认,可是也不带这样吧,我反抗反抗再反抗。
    好吧,我栽了。
    范雪婷和副班长吵架了,起初我以为不过是拌拌嘴皮子,直到后来李露推了一把副班长,大家蜂拥而至,堵在教室后门水泄不通,我想这次该不会真刀真枪给动上了吧。
    李露和范雪婷的性格在某种程度很相似,说话做事都是偏激一派,我听范雪梅说范雪婷打小学就喜欢闹事,这我倒不知道,毕竟我和她们两是初中才认识的。至于李露,她那点破烂事也就老师不知道了。
    围在后面的人太多了,看不见什么情况。
    我不清楚人们实质上内心是怎么想的,对于那些不关乎自己的事情,又或者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事情是不是就漠不关心,至少我是这么做的。
    我没有那种闲情雅致去八卦,在很多事情上,就算可以帮上忙的人们没有请求我也没有说要刻意去扶一把,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你以为你善良其实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冷漠,你以为自己天真,其实根本就是披着青春的华丽衣裳里面早就锈迹斑斑,你以为自己软弱无能,其实不知道有多铁石心肠,又或者所有的这些都相反。
    明着说吧,你对最讨厌的人的认知度胜过你对自己掘地三尺的剖析。
    后门距离我坐的第四组位置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争吵声和砸东西时碰撞物体发出的声音连续不断。
    我坐在位置上抄写英语单词,长安洺也低着头刷刷刷动着笔,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比我抄的还快。
    等我觉悟到这点时,他已经把英语书合上,抄写本随意仍放在桌子一角,看起了漫画书。
    “你是不是漏抄了几个?”我问他。
    长安洺不置不否,我加大音量,“长安洺,你是不是抄错了?”我从上课就开始抄了抄到现在,他下课了还上过厕所,怎么可能比我先写好?
    “你自己不会看?”
    我翻开他的抄写本,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简直是讽刺,字迹工整,满满的两页,我两页还差三行就快抄好了。
    “你……”突然听到桌子被踢翻板凳砸在地上的声音,我惊得连忙往后看,人挤人,我连李露在哪都不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了?”
    长安洺头也不抬,“不知道。”
    由于是靠墙,我坐在里面,长安洺坐在外面,刚好堵着我的出口,我使劲推他,才从他后面挤出去。“你该安分点,去了没用。”长安洺从后面叫住我。
    “那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我斜过脸,看着长安洺。
    长安洺不屑一笑:“不关我的事,没兴趣的事,我要去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你真冷。”说出这句话,心里一阵凉意,曾旧旧,你不是也一样么。
    人群里闹得沸沸腾腾,看热闹的纯属看热闹,我拼命挤进去,“啪”一声,我呆住了,李露一个耳光打在副班长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在白皙的脸上越发明显。
    白萌月捂着被打的脸,红着眼睛对李露大吼:“你敢打我?”
    “操,你他妈贱逼,我还没窝囊到连你个贱人都不敢打!”李露一如既往地语气。
    有人将白萌月拉过去,白萌月也是倔脾气,硬是站那儿一动不动。
    范梦婷也抡起了手,我急忙上前拉住她,“梦婷,不要。”
    “不要什么,我他妈忍很久了,骚样,我看着都嫌恶心。”范梦婷轻轻松松就甩开了我的手,上前拽住白萌月的校服衣领,“这年头说自己纯的都是装逼王,你以为自己有多干净,你他妈的的真当自己一朵花!”
    “有种做的还不让人说,你们可真行,我就是贱货也贱不过你们几个。”白萌月咬住嘴皮,眼泪蓄满眼眶,“你打啊,你有能耐就打啊,你打啊你打啊!”
    看到那样子的女孩,倔强里带着骄傲,出于本能的去同情。
    那时候我在想,也许我们都是刁蛮任性了些,真的没有什么坏小孩。
    几本厚厚的书砸在白萌月腹部,然后滑落,李露就势又轮起手来,白萌月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眼泪大颗大颗直往下掉。
    我想拉住李露的手让她别打,我也想拽住范梦婷的手让她放手。
    可是你知道吗,我们有很多种的理由让自己做这样做那样,也有千百种的理由让自己放开手,那一刻,白萌月的隐忍与无助我动摇了,可是李露和范雪婷所展现的强势终是让我我害怕了,我真的无能为力,我管不了什么,也没有能力去管。
    长安洺说对了。
    懵里懵懂里,很不幸地我竟然成为共犯让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情的人,老师指着我鼻梁说让我马上去办公室。
    估计是我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老师主要的盘问对象集中在她们三。
    班主任问李露:“有什么事情私底下解决不了,可以来找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已经在私底下解决了。”别看李露一副拽样,在老师面前那可是好学生里的好学生,学习成绩好得没话说,而且有礼貌见了老师就问好。
    班主任:“刚刚在教室里,你们几个谁来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萌月刚微张嘴,范梦婷抢先一步:“老师,其实就是一道数学练习题,我们几个的解法都不一样,都觉得自己的是对的,然后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真的?”做学生的总以为老师就那么点智商,其实啊老师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话肚子里清楚,学生们相安无事他们也便不去过问,“白萌月,是这样子吗?”
    白萌月垂下眼睛低头小声哼了一声。
    班主任是教科学的,我科学并不好,而且平时扫地经常做逃兵,作业也不及时交,她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于是当我的视线与她对上时,我眼睛也不眨一下,乖乖地点头。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下次有什么矛盾同学之间相互解决不了的,一定要找老师。”班主任看着李露,语重心长说道。
    “是。”范雪婷和李露应答。
    在回教室的走廊上,白萌月一声不吭走在后面,和我们保持很长的距离。
    范梦婷一手特使劲地搭在我背上,声音拔尖:“知音,有一类人啊人前一张嘴脸,人后一张嘴脸呀,明着不说你什么,她就喜欢玩阴,你知不知道上次花洁心情不好是谁惹得吗?还有长街那个尾巷你还知道不,就是那些母鸡什么啊哈哈你知道的嘞,我就路过一下,喔唷,不知道哪条狗说我去拉客。”
    “谁啊,下次逮到她,叫上我,给她几个耳光。”这话,其实我压根就是敷衍了事,我还没那本事去人家脸上留个印记什么的,只是见范雪婷气愤的模样,适当给予一些共鸣。
    李露脸色铁紧,“真不知道你刚刚插什么手,这下好,教训不了别人还给别人教训了一通,操,你什么狗运啊!”
    “狗屎运。”范梦婷咯咯咯直笑。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哼,见过狗屎运这样的麽?”好说歹说,狗屎运也是好运,我要是走狗屎运至于不知为何事走进办公室然后被训。
    两朵小霸王花一个笑得阴阴沉沉,一个笑得格外灿烂,比笑谁不会,我笑得龇牙咧嘴,进到教室无意间听到前排有人议论:“应该被骂惨了吧,你看曾旧旧都哭得不像样了。”
    我近乎崩溃之后,选择从容淡定,昂首挺胸回到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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