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年深吸一口气：“Jo，方旭，你们两个过来。”
    Jo暗自吐了一口气，经纪人跑过来递上水，Jo摆摆手，转头对方旭笑笑：“看来我们的感觉还是不对。”
    方旭边走边耸耸肩，回他一个无奈的微笑。
    Jo是这次的男一号，混血儿，小时候在美国长大，和斯年是大学时的好友，曾一起合作多次。Jo的面部很有立体感，身材极好，按周彬蔚的标准，他的身上没有一克多余的脂肪。Jo也是颇有家世背景的公子哥，纨绔子弟也是本色出演。据说斯年剧本出来后，就内定了Jo为男一，早就互相通过气。Jo在国际上很有知名度，先前在美国发展，近来转入国内，便投到了斯年麾下。出色的演技，过人的长相，加上斯年的照顾，Jo几乎是毫不费力，几年就夺帝成功。
    斯年把他们叫过来也不说话，将他们NG了十多次的片子连着放了好几遍。周彬蔚看的眼睛酸，转眼看Jo和斯年都认真的看着，不专业的他自然不敢多嘴说话。
    “很僵硬。”Jo仍紧盯着屏幕，表情动作一动不动。
    斯年赞许的点点头。
    Jo接着说：“感觉双方对剧本的理解不一样。”
    斯年揉揉眉头：“而且你们表现的都很强势，强势都没法出戏被带进另一个的感觉里。”
    Jo和周彬蔚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斯年倒开起玩笑来：“Jo气场很强倒是正常，毕竟是影帝嘛！方旭你怎么也气场这么强啊？难不成是本色出演？”
    本也是在调侃，斯年说完和Jo一起笑了。周彬蔚只好耸耸肩，淡定的充当气氛调节器，腹诽：我就是本色出演你咬我啊！
    之后就开始了漫长的讲戏。这出戏其实很简单。孔彬彬和周晟因理想和人生意义不同产生了冲突，两人仍关系密切，都希望对方听从自己的观点。
    按理来说，这幕剧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只要背剧本就行了。但偏偏演出来的效果像是两个次元上一样。更杯具的是，连斯年都挑不出哪一方有毛病。
    斯年沉默了一会儿：“按理来说，这幕剧本来就是你们二人要吵起来的，感觉不在一个世界里没有什么问题。或者可以说，这矛盾点让观众看起来很好。但你们的问题就是，你们的矛盾有一点儿突兀。怎么说呢，氛围不对，你们是要说服对方，但不应该是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这幕戏不应该是种劝导。”斯年又顿了顿，意犹未尽又不知道如何表述。
    Jo甩了甩头，眨眨眼：“Sean，当局者迷，我觉得你一直有话憋在喉咙里就是不说出来。据说咱们这儿还有个林家的青年才俊？快让我们瞧瞧！”
    斯年只停了一下，而后面不改色的叫林嘉言过来。
    林嘉言倒是很有气场，当着巨星导演的面毫无惧色，当头就扔出来一句：“你们这剧到底是立足于哪点？周晟和孔彬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演的只是对，却没有灵魂。没有情，没有那从始至终的暧昧，没有那种对命运的放逐与悲伤。周晟的放纵是因为什么，孔彬彬的怯懦不甘又是为了什么？既然是把同性暧昧这一点拎了出来，何不大大方方摆在明面上？”
    Jo听了满意的拍了拍林嘉言的肩膀：“你小子专业也不算白学嘛！”说着向斯年眨眨眼。
    斯年面无表情的看向周彬蔚。
    周彬蔚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毛骨悚然。同性暧昧？他和斯年？投放到荧幕上？开玩笑呢吧！对着个白晓晓那样的气质美女还可能，对着Jo这样的纯爷们儿，让他怎么本色出演？这太考验自己的演技了吧！
    林嘉言继续语不惊周彬蔚死不休：“而且按剧本来讲，这部剧里是孔彬彬的心意在明，周晟的喜欢在暗。孔彬彬的后期的感情可能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的，但在女二号出现之前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就是由于这种没注意到，就偏偏没有隐藏肆无忌惮。就这场而言，周晟应该再宠孔彬彬一些，而孔彬彬要更依赖更有恃无恐一些。”
    周彬蔚在心中默默的跪了，宽面条泪随风飘扬。
    林嘉言分析得很中肯，话说得也很明白。斯年也难得的说了句“不错”，林嘉言就看也没看周彬蔚，默默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自昨天撂了电话起，周彬蔚就陷入了林嘉言的低气压中。只要周彬蔚出现，以林嘉言为中心，周林距离为半径的一片范围自动降温10度，成为高寒西伯利亚无人区，飞禽鸟兽无不避让。林嘉言不仅没和他说过半个字，更是连眼神都没有一个，让周彬蔚每次想主动靠近都不得不中途告退，于是下次林嘉言的气压就更低了。周彬蔚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先找林嘉言缓和气氛被冻死，还是躲着林嘉言等以后被揪出来一招毙死的绝妙博弈。
    被斯年和林嘉言两个不省心的围攻的遍体鳞伤，又遭剧本轮奸，周彬蔚只觉身心俱疲，眼前一片昏暗。不过晕过去是不可能的，天知道周彬蔚和这个原身方旭虽然都瘦瘦弱弱，但除非意外情况或主观因素，都极少生病，体格倍儿棒。随着斯年的一个手势，跟着Jo走回场中，周彬蔚暗暗地神伤。
    Jo拍拍他的肩：“没关系，我也不是同性恋，演戏而已。”
    周彬蔚：“……”他不是怕出不了戏，而是怕入不了戏。影帝和他的关注点不在一个层级上哟喂。
    “再说你又没有Sean帅！”Jo大大方方诚诚恳恳。
    周彬蔚都不知道吸引了更帅的斯年的他，魅力是大是小了，只能哭笑不得。
    “Action!”
    Jo飞速的向他眨眨眼，周彬蔚更加神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