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荼蘼花开 第六章 路遇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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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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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沈曼珠还未回。祁沙华掀开帘子,见天色将晚,再不赶路就要露宿野外。于是决定喊上她继续赶路,骤然发现梅林里已经不见那个白色身影。叫醒正打盹的车夫一同进林寻人。
他喊着曼珠的名字,却许久无人应答,寂静无声的林子深处突然惊起几只飞鸟,于是他提起衣袍赶了过去,只见两个歹人捂着她的嘴将挣扎中的人往一辆马车上塞,于是想冲上去拉开他们,“你们放开她!”之前捂着沈曼珠嘴的那个壮汉放开了手中的人,拔出腰间匕首。
沈曼珠惊叫道:“不要伤害他,放过他,我跟你们走。”
把这人打晕也是一样的,反正要连夜赶路,他被野兽吃更好,当然报官也是不怕的,“当真?”
“不,把我也抓去吧,我要和她一起。”祈沙华坚定的看着沈曼珠,点了点头。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沈曼珠低头实在找寻不到锋利的物事,见那贼人并未把注意放在手中的匕首上,就趁他不注意夺过了匕首放在颈侧,“你们不就是求财么,就按他说的,不然我死都不会让你们得逞。”
“……”带就带上,大不了夜里让他坐外头,将他推下山,就说是他自己不慎滚下去的,于是说道:“上马车吧。”
祈沙华不想两人的家人担心,转身叮嘱车夫传讯回去,说他们没事,只是去游玩了。
与此同时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来到宛城,见县衙门口聚集也不少人,上去问一个老伯,“这是怎么了?”只见这老伯面色焦急:“我家闺女不见了啊!”于是他又问:“那他们呢?也是来帮你寻人的?”
“他们都是家中近日丢失了闺女的啊。连城里首富陈老爷家都丢了闺女。”
“呜……可不是么,我家闺女昨日去庙里敬香竟再也没回。我苦命的闺女啊,你让娘怎么办啊!”只见边上一妇人哭天抢地。“这是拐子团伙啊,我的女儿啊…这些杀千刀,不得好死的。祖上是做了什么孽要干这等缺德事。”
“这是遇到拐子了?报官了么?”
“报官了,官老爷说了,不止咱们城里,周边村庄,镇子都有人家丢了闺女。”
“官府能顶什么用,都不知去哪拿人,还说人手不够查无线索。那陈老爷托了不少人去寻也没消息。”
“这万一寻不回,我也不活了。我的闺女啊…”那妇人继续嚎啕。“死老婆子,说什么胡话,咱闺女一定能找回来的。”他的夫家安慰道。
这书生暗忖,事有蹊跷,官府寻查多日怎会毫无头绪,或许该查一查,便离开了。
且说这边,沈曼珠他们上了马车后眼睛被蒙上了布条,也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
一个贼人催促,“快下车。”
沈曼珠赶忙摸索着找到祈沙华,握着他的手一同下车,接着被人推搡着进了一处地方,推坐在地上用绳子反绑了双手,他听着脚步声远去,挣了下,发现绑着自己的是浸了水的牛筋,越挣反而越紧便放弃了,不知身在何处,又害怕祈沙华被他们害了,他赶忙站起往旁边靠了靠,想找到他。
祈沙华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别怕,我在这。”辨认到声音来自左侧,他蹭了过去靠在了他的身上。
仔细听去,发现不远处有微小的哭泣声,忙问:“是谁?你知道这是哪么?”
“呜…不知,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晕捉了来,已有两日了,他们不让发出声音,不然就打骂我们。”
“我们?这儿还有别人?”
“有的,好多呢,和我们一样被捉来的。我想回家,我想爹娘了。”那女孩哭道。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渐行渐近,遂不再开口。
“吃干粮,吃完要赶路,都不要整什么幺蛾子,免得受那皮肉之苦。”一个尖锐刺耳的男声传来。
“一个个的吃,我给你们松绑,不要想着逃,逮住就废了一只手。”
然后响起了窸窸窣窣声和困难的吞咽声,终于轮到沈曼珠,只见这歹人摘下他蒙眼的纱布,一边为他解绑一边说:“你是里面最好的货色,上头吩咐了,给你吃最好的,不能折了价。”塞了两个包子给他。
原来他们在前一个村里寻觅貌美女子时,正遇这沈、祈二人在此落脚,看他们马车华贵,这沈曼珠衣饰虽普通,用料却是上等的,行李包裹都是祈沙华拿着,就误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外出游玩,派人跟了他们一路,趁着他们上山才掳了他们。
沈不敢抬头,装作乖巧,只管啃包子,吃完后那长得尖嘴猴腮的歹人绑好他的手,又准备为他蒙上眼睛,他眼巴巴的看着这人说:“这位大爷,我害怕,这布戴上也忒不舒服,我不出去成么?”
这贼人看他楚楚可怜,便罢了手,安慰道:“别怕,我们只求财,你们只要乖乖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们。”
待他离去,曼珠打量四周,发现他们被关押在一间荒废的寺庙中,一共关押了约莫二十多个女孩,长得都眉清目秀,与她差不多的年岁,轻声问道:“你们被捉来几天了?一直关在这么?”
一个长得珠圆玉润的女孩答道:“我是宛城陈家的,被捉来有些时日了,但不是最早的,有些姐妹更早些。这些贼人入夜后就会带我们换地方,这一路上也不知行了多久,”
“咳咳~我是寿春的,咳~来了近一个月,也不知,咳~也不知要把我们卖去何处,咳咳~咳~”只见这个女子一脸菜色,似乎病了有些日子了。
祈沙华问:“病了不给治?”
这病女子身边的女孩接道,“每晚都赶路,不给治的,自个儿撑着。他们说了,要是,要是死了,就扔在山上。我,我好怕。。。。。。”
“别怕,你们的爹娘会寻来的。”沈曼珠只好安慰她们,可这话,他自个儿也是不信的。
这会儿庙门前有人喊道:“要出恭的,赶紧去屋角,完了好上路。”不一会,进来两个壮汉,领了他们出去,只见庙外停着两辆马车,都由四匹马儿拉着。
“赶紧上马车,坐不下就挤着,都给我安分点,小心我抽你们。”有个壮汉拿着马鞭指挥着她们,虽这马车比先前沈曼珠的马车大了一倍,可一辆也坐不下十几人,于是她们挤作了一堆,他又指着祈沙华说:“你出来坐车辕上。”
沈曼珠看着那车辕,这多危险啊,于是先坐上了车辕,“不行,我要他和我坐一起,要不我也坐在车辕上。”
这壮汉没辙,只得放弃半路扔人下山的打算,“都赶快给我进去!”
沈曼珠他们进去坐好后,觉察到身边那个病女子正在发热,烧得脸颊通红,迷迷糊糊。复又打起帘子对车门外的壮汉说:“这位大哥,有位姐姐病着,现下正烧着,你们能去给她抓几幅药么?”
这一脸凶恶的汉子先前不满他,现下更是不耐:“谁是你大哥!病不死,死了就扔出去,废什么话,还要赶路,谁有那闲钱闲工夫去抓劳什子药,快滚进去。”
沈曼珠吓得缩回了手。车内的女孩都默不作声,只当没听见。
这吼声忒大,那病女子清醒了些,挣扎着说道:“咳咳~妹妹,咳~不妨事的,要是我死了,咳咳~也是命该如此,咳咳~咳咳~就是死了,也比,咳~也比活着受辱强。”听闻此话,曼珠红了眼眶。
他环视了一圈,见这一车的女孩表情漠然,心下想到,她们只怕早就认命了罢。哎~她们都是弱女子,不认命又能怎样,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还有祈哥哥陪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