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远比娘亲更疼我，她爱我胜过一切。她的病很重，大夫说，如果不马上用药，她就永远也活不了了。我的伤虽是灼伤了灵魂，可是只要慢慢调养，总会好的。用冰莲子和十里花只不过让伤好得快一些，让我少受些罪。我那时疼得厉害，根本没心关心这些。等到看见那张字条，我仿佛才看见了那张愈来愈苍白的脸庞，那双愈来愈瘦削的素手，还有那对愈来愈疼痛的眸子。我的侍女说，师父每每在我睡着后来看望我，她抱着我，口里喃喃着，砂砂，对不起，砂砂……声音痛苦得连她都听不下去了，她听了师父的话，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师父，为什么等到你走了才让我知道？
    我捏着那张纸条，哭昏过去好几次。后来，还是娘亲唤醒的我，“砂砂，砂砂，你醒醒。砂砂，你醒醒啊。娘亲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糯米粥。砂砂，你看，窗外的风筝多漂亮啊。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砂砂，砂砂……”娘亲日夜不绝，呼唤了我足足一天一夜，我才醒来。见到娘亲通红的双眼，我在心底暗暗发誓：我已经失去一个爱我的人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一个的。
    再后来，渐渐长大，见到的人多了，尔虞我诈经历的多了，我就在也没有想起过师父。我不是忘了她，只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以前好好珍爱的女孩，现在成了这样。我不敢让师父知道。
    没有想到，不想不想，真的就忘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亥时三刻。其间，娴女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师叔看。我觉得我要疯掉了。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我跑过去紧紧抱住他。娴女什么都可以抢，唯独小师叔不能抢。我会和争到最后，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
    那个男人盯着我，缓缓开口：“祈安，砂砂现在也大了，虽说你是她的师叔，可共居一室总不是个事。我在青莲居为你理好了房间，你今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讽刺道：“我现在大了怎么了？大了当着女儿的面，你就可以和你的女人亲热？”他脸色沉了下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了。“妹妹，当女儿的自然应当尽尽孝道，听从父亲的话。怎么可以如此不孝，当众和父亲顶嘴？如果你是害怕一个人睡觉，姐姐今晚可以陪你。”娴女怨恨地盯了我一眼，不无嘲讽。我弯眉一笑，“我就是喜欢和小师叔睡，你管得着吗？”完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何时变得这样了？说话不经大脑。果然，未完全散去的人群开始唧唧喳喳的低语，偶尔飘过几个词，乱伦，祸水，淫荡……
    小师叔皱了眉，无奈的盯着我，“这丫头就是，这么大了还这么怕黑。你是想起了你的师父吧？”
    此话一出，低语声立刻不见，周遭安静极了。人群都熙熙攘攘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