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朱砂 第三节 屠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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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叔洗干净手,进屋给我父亲沏了壶红茶,又给我找了点儿瓜子嗑着,先是和我父亲说了说“驱鼠符”的事情,毛叔:“其实我也是听老人们说过,好不好使也不太确定,只是这耗子越来越多了,现在都药不过来了,药死了也是个麻烦,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想李大夫家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应该是可以了解这些东西的!”
父亲还真的想试试了,别看父亲是中医学院出来的,可他的骨子里还是更相信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东西,而毛叔听父亲那意思是愿意和他一起试试“驱鼠符”的时候,只是高兴的咧了咧嘴,然后说了句让我郁闷的话:“行,即然这样,那先将孩子送回去!”“啊?我不回去!”我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跳下了坑,好不容易让我父亲带我来的呢,干嘛要送我回去啊!!
“呵呵,老弟既然知道我们是门里出身的,就应该知道,这孩子从小可没少看这些东西,一般的场面,这孩子比大人都镇静呢!!”父亲自豪而又带点儿无奈的说着,顺便还瞪了一眼正开心笑的我!
“啊?这孩子这么小,别吓坏了!”毛叔还是很难想像一个才九岁的小丫头片子,见过什么场面!
“毛叔,是真的,我爸以前给别人看‘癔症’时,我一般都去看热闹的,没啥,不就一些耗子吗?以前的什么‘黄大仙’也没少看我爸灭它们,嘻嘻!”
这样,毛叔同意留我下来看热闹,现在是准备时间,除了重要的‘真朱砂’之外,还少一些东西,父亲又回家去取了一些酒,那时候酒还是个稀罕东西,一般是过年时才喝一些,但因为我们家是要用酒炮制一些中药材,村上的供销社才会进一些高度酒给村卫生所用,而这酒就是“祭神酒”,父亲又打发我去供销社买了一把“高”香,就是上供用的香,这就是“敬神香”,还有毛叔又去村上的磨房里弄了一瓶香油,说是兑墨用,还弄了一些干红辣椒炸出一些辣椒油,都放在一个小碗里,又放上‘真朱砂’、用耗子血兑了一下,很奇怪,明明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兑在一起,用一双新的筷子一搅拌,那些东西竟然溶在一起,幽幽的散发着妖艳的红色像血一样刺人眼球,还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道在空气中飘荡,毛叔看着差不多了,就在一捆黄纸中拿出一张大大的,先平铺在炕上,用毛笔沾着那特殊的墨汁,画了个大大的圆,我和父亲看的莫名其妙,毛叔:“到时候咱们就站在纸上的这个圈子里!”我和父亲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给我们用的啊!!
然后毛叔又拿出一个檀香的小盒子,那小盒子呈长方型,只能放几张纸的样子,父亲一见这小盒子就双眼一亮!快赶上五百度的灯炮了!
“爸,什么东西?”
“百年檀香木做的盒子啊!”父亲很是感慨的说!
是啊,百年檀香木啊!这东西用来静心宁神绝对的极品!我外公以前就有一个百年檀香木做的小箱子,里面放的全是古书,小时候我和我哥就在小箱子上面学习,夏天连蚊子都不近身,后来让外公带进走了,因为外公有一次去参加他一个老战友的葬礼,看到那家人给老人准备的骨灰盒实在是太小了,精致是精致,就是小的可以,用外公的话说就是连腿都伸不开!我外公是一米七九的个子,所以回来后,老人家就用小檀香木的箱子改了一个盒子,并告诉我妈妈,在他百年后,将他的骨灰装在这里,不要买那些精致的骨灰盒,省得他受委屈,我父亲就是再想要这百年檀香木,也不能和老人家挣他的骨灰盒啊!所以我妈妈后来还真是将百年檀香木做的盒子给我外公做了骨灰盒,他老人家倒是没委屈着,就是当时请来主持葬礼的道士一个劲儿的在说可惜可惜了!估计要不是我们家在当地族人众多,并且有孤家人(就是一辈子没有结婚的族人,到老了一般都是村上给安排个活计,再发放个补助什么的)看坟地,他都想在事后挖我外公的坟了!你们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嘿嘿,因为那老道在惋惜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玩他的拂尘呢!
凡是用百年檀香木装的东西,书不招虫驻、衣不沾灰尘,而用它配药,一两顶三斤,而且比用普通的檀香药效高出百倍,就是近些年已经极少见了。
在盒里面是一张黄色的棉纸,因为我外公留下的书全是这种棉纸做的,毛叔又沾了一下笔,小心翼翼的照着纸上的线条描绘,我注意到他的笔尖在没有画完一个线条时,是从不离开纸面的,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吧,毛叔终于画完了,我和父亲凑上去看了一下,那是个很怪的图形,外圆内方,中间是符文,四面是画的道家符号,但不是八卦符号,我只认得有一个是我在外公的古书里看到过的“摄魂”的符号,是像一条扭曲的蛇的样子,其它的都不认得,我趁毛叔和父亲喝茶等时间的机会,将那符强记在脑子里,回家好记下来画在我的小本本里,那里有一些我自己的小秘密,连家里人都不知道的东西在里面。
到了午夜十一点的时候,父亲和毛叔带着好几桶火油,我拿着酒、香和大小两张黄纸,去了村子最西边交叉路口的大坑里,那里是我们村盖房子时,取土的地方,那坑很大,又在荒路边上,晚上是不会有人从那里走过的,到了地方,毛叔和父亲先跳进坑里将符放在了最中间,然后父亲叫我递给他酒、香和三个小酒杯,毛叔又将大黄纸接了过去,然后将我从坑边上抱了下来,先是用三柱高香将符钉在地上,又将酒杯倒满了酒,放在符上,毛叔和父亲又在坑里符的四面八方全倒上了火油,就是那种纯度很高的火油,一点即然,这是农家在没有干柴的时候,用来引火用的,家家都备有的东西,做完这些事情,已经快到十二点了,父亲和毛叔将所有东西全部留下,只带着那张画了圈的大黄纸,抱着我出了大坑,将最后的一条小路用火油浇没了,这下,除了坑外,坑里全部用火油涂了个遍,在出来前,毛叔点燃了那三柱引魂香,向天地敬了三杯祭神酒,出来后,毛叔就将大黄纸放在地上,我父亲抱着我,和毛叔站在纸上的圈里。
看着表,在过了十二点之后,引魂香也燃到了底,到了最后,三根粗粗的引魂香香火,点燃了符纸,在符纸燃烧时,我们很紧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直到符纸燃尽,父亲和毛叔面面相觑,“来了!”我人小,所以耳朵比大人的听的远,我听到有“沙沙”的声音,就告诉了父亲和毛叔!
只一会儿的时间,发生了我一生都难忘的事情,老鼠!确切的说,是很多的老鼠!当然,你可能会说,电影里常见,那什么《鼠灾》里,老鼠多了去了,可你见过老鼠排着队,一个咬着前面一个的尾巴的像行军一样的情景吗?
没错,就是像人一样的排队走路,打头的全是长了红毛的老鼠在前领路,后面按大小排着队的走,我看到所有的老鼠全是双目紧闭,一只咬着前面的尾巴,后面的咬着它的尾巴,全向大坑里走去,在清冷的月光下,灰压压的一大片,只是在路过我们站着的黄纸时,它们会自动绕行过去!父亲抱着我的双手在发抖,毛叔已经不会动弹了!
过了好了会儿,最后进坑的已经是最小最小的耗子了,父亲和毛叔胆战心惊的对视一眼,毛叔一咬牙,将手中的打火机点着,丢向了坑边,随后,坑里的火油全燃烧了起来,我们站在坑外看着坑中的大火,听着耗子们的吱吱惨叫,都紧张的不得了,奇怪的是,不论老鼠怎么在火坑里乱窜,就是不出火坑半步!而火势那么大,我们却不觉得热!
一直到听不到耗子的叫声,毛叔才擦了下头上的冷汗,而父亲也好不好哪里去,抱的我都有点儿疼了,让我父亲紧张的搂的!!(汗!)
过了很久,也许是不久吧,火熄了,大坑中只有一层黑灰,酒杯和符纸还有高香全无踪影,按说香和纸符可以烧没了,但酒杯也没有了,不过父亲和毛叔并不在意,或者说是故意视而不见,又等了一会儿,见一切无异后,俩人才进大坑边上查看,将我放在大黄纸的圈圈中,父亲严令我不要出这个圈圈,其实我也想去看看的,不过我父亲不让我可不敢自己去,怕回家跪墙角去!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耗子们全死了,烧的很干净,然后毛叔和父亲就带着我回去了,那张大黄纸,在我们离开前,也让父亲用火机烧了,灰就丢在大坑里。
第二天,毛叔和父亲接着合作灭鼠防疫,但我明显感觉,父亲和毛叔都有点儿小开心,是啊,耗子都死没了!可不开心么!那晚的大火,没人在意,秋末有的是烧荒的嘛!!过了几天,毛叔的工作完成了,就离开了我们的村子!而我和父亲也回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节奏,看病救人的看病救人,该学习的还是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