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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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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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匆匆穿出巷子,来至后面街道上,前行没多远便右转进入一间门面颇小的药铺,追命与李坏只得伏在后院高墙上细细观望屋内动静。
却听离人低低惊叫一声,原来她刚进得里间,就被一华服玉带的年轻公子迎面拦腰抱住,连忙挣扎道:“还不放开了,不怕外面掌柜听到么!”
那人笑道:“怕什么,掌柜是自己人。离离,我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离人推开那人,纤纤玉指点在对方额上:“我寄红坊也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打理呢,更何况……”
忽而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任凭外面李坏追命屏气凝神却也听不分明。
倒是那男子听后大笑出声,答道:“离离,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府尹老爷已去过秦府,表面说是看望秦老夫人的,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竟是来查探秦笑一和我的呢。尤其那个身穿玄衣的捕快,目光犀利,言语谨慎,心思缜密,真是个办案的好手。但半个时辰下来,还是没能从我这里得了一丝一缕的线索。所以你尽管安心。”
原来这偷偷与离人私会的男子就是秦府二公子薛无愁!
追命向李坏打个手势,自己已运了轻功悄然走上屋顶,侧耳倾听。
李坏会意,也小心跟了过去。但自知论轻功及不上追命,所以踩屋脊而行尽量不沾片瓦。
离人似乎稍感宽慰,也笑道:“我自然信你,要不怎么……”
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薛无愁拥住离人,温言软语的笑问:“要不怎样啊?”
也不需离人回答,自己接着道,“即便不说我也明白你的心意,而你也当明白我的心意。待此事了结我拿回属于我的财产后,就与你一同离开姑苏,隐姓埋名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我还是有些不安,那秦老爷毕竟是你亲爹呀,就算他当年抛弃了你和你娘,但也罪不至死啊。”
“哼,他害我娘孤苦一世,死了也不冤枉。”
薛无愁的声音陡然转冷,使得在屋顶偷听的追命也不禁寒心,脸色也凝重起来。
还待继续,却听离人连连柔声劝那薛无愁:“公子何必如此,离人不过随口一问,倒惹得公子烦恼了,岂不是我的罪过?不如离人此刻先回寄红坊去,公子今晚过来,离人设宴相待如何?”
薛无愁笑道:“好啊,今晚相会,你可不许食言!”
遂送了离人出门,一同向外间药铺走去。
这里追命正自无奈,心想好容易听得这番言语,认定了秦老爷之死确与那薛无愁有关,怎得蓦然就止住了?
想着需如何再设计去套问离人,忽抬头看到李坏坐在不远处的屋脊上,脸上表情甚是怪异,非惊讶亦非欣喜,好像……倒有那么点惆怅和慨叹。
追命哪里知道李坏此时的心思呢。
原来李坏方才所处的位置无法听得分明,他倒也不甚在意,于是索性坐在屋脊上看着追命出神。
却见追命一袭白衣穿得飘逸出尘,令人见之忘俗。但不知他听了些什么,一时间原本俊秀且略带可爱的脸上竟也冷若冰霜,这样熟悉又陌生的追命,似乎冥冥之中与谁的身影逐渐重合。此情此景,硬生生的将李坏的思绪拉回从前,曾几何时,那白衣冷淡的身影已成回忆,当自己伸手想要挽留,才发现他们从未同路。想到这里,不觉情丝颤动心神飘荡,对周围事物一概不闻不问。
“想什么呢?”
忽而觉得眼前被一片白色挡住,恍过神定睛看时,却是追命凑上前来,拿金银婆婆所赠的丝帕在他面前摇晃。
李坏忙夺过帕子将其折好收入怀中,不想追命未等他答话便道:“怎么,想到心爱的女子了?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李坏一惊,心想他如何知道,才要问时倒是追命开了口:“快些收好吧,可别辜负人家万种柔情。”
李坏怔了片刻似是想到什么,又掏出丝帕来正反看了,且不说正面满满的写了与七步决杀案相关内情,却在背面边角处绣了一枝凌寒梅花,旁边是两句诗词,写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字体娟秀内敛,一笔一划都带了满腔难言的绵绵情意。
李坏心内苦笑,如痴如醉是不假,这丝帕可只能算是孽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