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送清香，戚髤端着酒杯，就着满园清香就喝了一杯。无菜无瓜果真是……有些冷寂。
    “戚大人从去年便不再喝酒，今日夜风清寒，大人自斟自酌，未免伤身。”身边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了一个小丫头，喋喋不休。
    “你家公主未免管的有些宽。”戚髤抬头饮尽杯中酒，说“滚。”
    那人徐徐退下，夜风中似乎有些异样，是风吹动披帛的声音，戚髤回头，那矮墙上落了一个人，白衣墨发。
    “啪”白瓷杯盏落到地上，碎了一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准确的形容是懵逼了的两个人。）
    “长别许久，你竟换了府宅，若非是本尊，怕是找不着你了”白柒开口说。
    “我先前以为我不记得你的样子了，便是见到也不一定认得出了。”戚髤笑着说完，附身去拣碎片。
    “你……一切可好？”白柒觉得此时气氛奇怪，问到。
    “有何不好。”戚髤捡完地上的碎片，坐回小凳。
    “你看起来不好”白柒说到。
    ‘’大概是因为，我终究只是个凡人吧‘’戚髤开口说。因为是凡人所以有生老病死，只有有限而短暂的时间。你一去多年，我不知我此生还能不能见到你，你下次还会不会离开，你还会不会再回来。我可能并不能承受这样的未来。
    “我并不是刻意丢下你，不告而别。我也遇到了些麻烦……身不由己”白柒发觉他不对，读了心。“你说不能承受，我实在不能理解，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你读我的心！白柒你能的！”若说先前知她也是身不由己有些松动，却在发现对方读心的一瞬间，戚髤抓错了重点。
    戚髤从未对白柒红过脸，白柒愣了愣，开口：“看来，你是不想见我的。”，转身就要走。
    “白柒，你站住。”戚髤连忙上前两步，一把拉住白柒说：“你竟又要走！白柒！你又要丢我几年！你这次一走，难说我就老了，死了，把你忘了。”
    “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的。”白柒回头握了握戚髤的手说。“哪有人那么容易死了，老了。”白柒说完之后，转念一想，却是觉得凡人脆弱。也明白了几分琼华君那时说的意思，
    “我会死于年老，死于兵戈，死于疾病，柒柒，我只是个人类。”戚髤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生出无限悲哀。
    白柒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戚髤的头，戚髤一愣，抬头看着她。
    “我回来了，戚髤，我会陪你走完这一生。”白柒淡然的说到，狐族的报恩是言出必行的。
    白柒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完，已经被戚髤一把拉入怀中，嘴唇被覆上两瓣温存。白柒第一反应是挣开，却抬眼看到那人眸中的波澜，一时忘了推开他。
    ……
    “柒柒自己说了一辈子，若非生死，绝不相离”
    “嗯”
    “柒柒，我很想你，我等了你很久”
    “对不起”
    “柒柒，柒柒，柒柒，柒柒”
    “……”
    烛火莹莹，戚髹轻轻推开了怀中的白柒，开口说：“我现在有诸多事情缠身，只怕不能如当日·····。”
    “此话怎讲？”白柒皱眉看她。
    “此事，一言半语也讲不清楚，柒柒你可信我？”戚髹伸手抚开白柒的头发，问道。
    “······”白柒皱眉抬头看他，并不答话。
    “柒柒，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把这一切都解决了就来找你。”戚髹再次开口。
    “你来找我？凡人，你来何处找我？”白柒开口说。
    “柒柒，你回我们的宅子，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戚髹
    白柒往后坐了坐，心想，若是在哪断垣残瓦的旧宅里待上几日，只怕旁人都以为自己是被除了籍，做了野狐妖了。不由得端了端茶，又放下说：“不去，要么本尊自回族里，大家再不相见。”
    戚髹失手落了茶盏，白柒手指一抬，茶盏停留在空中，半滴未洒。
    戚髹叹了口气说：“公主执意要嫁我，你留在这里···她只怕会针对于你。”
    白柒倒是未曾听见后面的话，只是问他：“你想娶她？”
    戚髹开口：“不想。”
    “那我带你离开，这宫墙重重未必拦得住我。”白柒伸手就拉住了戚髹，神色一转，已经是在宫墙之上。
    下一秒，却撞上个什么金色的网，重重落地。白柒一心想带戚髹走，并未料想这宫门之中，竟然有人布了阵法。
    戚髹连忙抱住白柒，运气，缓缓落下，“柒柒，你可无恙？”
    “不妨事。”白柒一挥衣袖，说：“只是适才我来，这宫中并无此阵。奇怪，这宫中怎会有人刻意布阵。”
    戚髹这时就想到了下午不请自来的白孤，想来是她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而公主那边应该也收到了消息。真是，尽帮些倒忙。
    白柒倒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心想知道答案，她右手捻诀，就要强行破阵。
    此时传来一声龙啸，一条小金龙在天空盘旋，开口：“大胆狐族，竟敢私闯紫禁城。”
    戚髹一介凡人，自然看不见这皇脉的守护龙神，只是听见了隐约的龙啸之声，不由得紧了紧怀中的白柒，问：“发生了什么？”
    “惊动了护脉龙神，只怕是走不了了。”白柒低头说，“只怕此番被抓走，又要有些时日才能回来。”
    白柒只听耳后笑声低沉，戚髹低声说：“我在着，怎么轮得着它造次，”白柒感觉到戚髹很奇怪，身体里绵长不断的气息蓬勃而出，正准备回头，却觉得天旋地转，只听了个：“乖，睡醒就没事了。”
    那小金龙，在龙族之中却也只是个头等列未，此时落地，开口：“则休君，何故现身。”
    “自然是不想你带走本君怀中之人。”现出神识得则休，笑的有些玩味，说：“不知，龙族这位仙僚卖不卖我这个面子。”
    那小金龙虽在凡间，也是听过白孤，则休这种种名声，此时有些不知所措。
    “呵，你这种人的面子，也用卖么？”墙头白孤，白衣纷飞，单足立于阵中。
    “那皇帝用来抓你的阵法，对你来说不过是孩子的玩闹，却苦了我们家小可爱。”则休君笑着，伸手缠绵过白柒的脸庞。
    “小仙，见过神上。”那小金龙连忙下拜，开口说道。
    “嗯，这孩子很有天赋，将来很有可能袭我之位。你不妨卖她个人情。”白孤笑着说道。
    “是。”那小金龙一口答应，再问：“那小仙先退下了。”
    小金龙再次腾空而起，白孤悠悠回头说：“你当初在天界横行霸道，怕是没想到有一天被凡世所困，连所珍视之物都不能保全。”
    “你少贫我，若非如此，还叫什么累世轮回之苦。”则休说着，抱着白柒叹了一口气。
    “不如我一刀了解了你，你速速回天庭了账，我吃点苦头，也就了节了。”白孤说着抽出了自己的却邪。
    “得了吧，您老人家这一剑我怕是形神俱灭。”则休开口说道：“我归位，你不知道又要去哪受罚，守门，喂鸟还是下界，谁来提醒我我在凡间还有一个小可爱。”
    “那你想怎么样？”白孤问道：“我瞅着凡人的你，也不是很有魄力，不顾血亲的事情做不出来，公主的执念抹去倒是无妨，倒是这皇帝毕竟是人皇，我不好贸然下手。”
    “我想最后，最好的结局大概是我为了全这份情，自裁罢了。”则休收敛了笑容，幽幽的说道。
    “我死之后，元神归位，白柒她心境澄明必然不会有所影响。”则休看着白孤说：“我再来凡世寻她一遭就好。”
    白孤从未见过玩世不恭的则休被逼到这种境地，在心中已是讲司命吐槽了千遍，也有些感慨。
    “我若为她而死，她也该记得我一段日子。”则休开口说道
    白孤一皱眉，心想真是一个大写的宫斗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