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海坐在沙发上，听着书房传来的微弱“咔咔……咔咔……”声音大感无聊。
    秦夜笑身材很好，天生一副腰细腿长的好骨架，皮肤也很不错，虽不算白皙，却是光洁无比，所以这样的人，就应该先小心剥掉一层皮再说吧。
    嗯，剥掉皮肤后用开水在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扫刷，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腹背都要刷到。
    这样，就能看见他漂亮的骨架了，归海一手托腮，无趣的想着。
    “啪。”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打开，秦夜笑从楼梯上下来，归海睫毛微颤了一下，抬头。
    “这是水家近年来的新生资料以及一些家族矛盾和秘闻，我给你做了些标记，如果没猜错，会对你有帮助。”秦夜笑将一叠几乎装订成书的纸张递给归海，归海接过，随手翻了几下，模样倒像是有些倦了。
    “哦，知道了。”他走到客厅之前来的位置上，手执符咒口中默念，秦夜笑突然打断他，“你那天在车里，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资料到手，归海不知为何不耐烦的很，想想那天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下蛊行为，竟越觉得无趣，“就是那样的意思。”
    他说完，手中符咒无火自燃，深蓝色的火焰衬的他面容诡异妖治。
    不过一转眼，身影消失不见。
    秦夜笑怔怔的站在原地，空气中，有淡淡酒香哀愁萦绕……
    ™™™™™™™™™™™™™™™™™™™™™™™™™™™™™™™™™™™™
    归海坐在水达溪租来的小公寓里，嘴角含笑，看着手中纸张，不时分类而放。
    死亡是逃避，是解脱，也是享受，所以杀人最无趣，他归海下了一局消遣的棋，水达溪是他保住的“帅”，其余人，都是打发时间的过客。
    他是水家的孩子吗？他不知道，没有父亲的记忆，母亲幼年时对他似乎很好，但自从她去世后归海就觉得他和水家再无关系。
    当然，这么做其中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水达溪向他说了一段话。
    前几天他曾问，水家的事，你到底想怎样处理呢？
    水达溪沉默许久，才缓慢道，我想让水家里的人妻离子散，手足相残，让那家中最高权威者懊悔终生，观看这场盛宴。
    所以，归海觉得这件事，有趣。
    于是，他便同意这么做了。
    笑着低头，手指停顿，他目光流转于手中一张薄纸上，资料上的幼童眉目清秀，却瘦削异常，眼里没有孩童特有的天真无邪，反而透着死寂般的暗淡。
    呦，已经十三岁了啊，可这身躯面容，却顶多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看了看资料，原来是个一夜风流的产物，难产而死的母亲，不负责任花天酒地的父亲。
    归海笑着，眼里带了点隐约的杀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那照片上的容颜，笑眼纤纤。
    “卒。”他轻声道，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许久，身影消失不见。
    屋外，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斜斜地注视这大地。
    “杂种！”
    “还想偷学阴阳术！”
    “打他！”
    “打死这个杂种！”
    “喂，你们都让开，让我试试新学的疾风诀！”
    “好！”
    归海坐在在灰蒙蒙的墙头上，曲起一只膝盖右手肘随意搭在上面，沁凉的晨气在身边游走，他仰望天空，在枫树树梢的天际，挂着即将交接的上弦月。
    枫叶在他身边临风摇曳。
    那些孩子就在他身侧，却对他熟视无睹，事实上也的确是看不见。
    他低下头，看着水家中不算少见的弱肉强食，嘴角翘着愉悦的弧度。
    “啪！”一道小小的风刃击打在那蜷缩于地上的瘦弱身体上，威力不大，只留下半米长的血痕。
    一代不如一代啊，归海在心中无聊的感叹，看着那几个盛气凌人的少年在他面前又施暴了一会，才若无其事的从他面前走过。
    “走吧。”
    “会不会出人命？”
    “死了活该，不过是个杂种。”
    “就是，他又不是水达溪！”
    “哈，水达溪那妖物算个什么东西，待我十九岁的时候，肯定比他要强的多！”
    “哈哈，走！”
    “走！”
    听见这话，归海轻移目光，看着那说出要比水达溪强的多的少年，微微一笑。
    秦夜笑的资料很齐全，这少年正是目前水家家主水淮的曾孙，水达仪。
    “达”是这一辈的名头，至于“仪”，太极生两仪，两仪乃少阴太阳、少阳太阴，衍之生生不息，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吧，可惜，名字虽不错但他却是实在让人失望。
    被水家硬生生用灵药砸着的根骨，如今却连符咒都无法自制，更不要说求雨唤火，画地为牢缩地成寸，除魔卫道这些事，若只是这样但也无妨，可他偏偏被宠出了一番目中无人恶劣骄傲的自满模样。
    真是……让人连感叹都发不出的无语。
    眼看那些少年身影走远，归海才慢慢显示身形从墙上跳下。
    他很强，灵魂强度比水达溪更要强上一截，所以才不能控制他身体太久，如果有角蛇在旁协助，这家族中除了那人老成精的水淮无人可阻他步伐，其他人根本无法与他对敌，可蚁多啃死象，他也自知之明自己可不是什么大象。
    本在身体承受度上纠结，但自从上次长灯帮水达溪重新塑体后，接纳归海已经完全不成问题，这是他不久前才发现的。
    不由得低笑一声，归海走到那受伤孩子面前。
    小小的身躯，带着点点鲜血，裸露在外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擦伤遍布，面容污秽，双眼紧闭。
    “死了吗？死了就不好玩了哦。”归海用皮靴踢了他一脚，厌烦的皱皱眉头蹲下身拍拍他的脸。
    “小鬼。”他伸手从空中凝聚了一个水球，砸在那孩子脸上，眼见那孩子表情痛苦的变了变，归海迅速顺着之前的位置伸手结了几个印，在半空中一划。
    “归我者百里，万水邻近，一步之遥，转瞬之息。”口中轻念，抓住那孩子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