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月下梅香隐 【您随意】三十八、橘香惑人故人聒噪,五感模糊迷烟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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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里就是你的住处。”赫连隐淡淡说道。
永瑧环视四周,一个简单到极点的房间,一张床,一个柜子,没有桌子,没有摆设,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平日里你就在这里修炼,我们不限制你的外出,但我不建议你到处乱走,有什么不了解的问题你可以问我。我就在你的住处旁边。现在,我帮你修炼内功入门心法。”赫连隐也是干净利落之人,说话没有一点水分。
“想也知道你多半不认字,但是如果你一直不识字会很麻烦,明天会有师傅教你识字习武。”说完,赫连隐走到永瑧面前,一只手放在后者的天灵盖上。
不一会儿,一股忽冷忽热的涌泉一般的感觉袭上头顶,整个头顶仿佛撕裂一般疼痛,渐渐地,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永瑧没有忍耐,但他也的确没有力气喊叫,只是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是另外一种接近死亡的感觉,与冻死明显不同,一种是刹那间天崩地裂,一种是慢慢失去知觉。
原本还有更平和的修炼方式,但是赫连隐很清楚地知道,那男人估计等不了太久,所以直接将自己曾经修来的内力以灌顶的方式传递到永瑧身上。痛苦,却迅速。这样一来,永瑧就可以在极端的时间里入门,从而更快的实现目的。
永瑧因为疼痛晕过去,当他再次醒来之时,赫连隐已经不见了。茫然的坐起,什么也不想做,看看自己细瘦的胳膊,似乎比原先要有力了一些,挣扎着站起,却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唱戏的声音。那声音绵软醉人,煞是好听,更加上隔着几重山水窗扇,飘来耳边,更见韵致。
“笃、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永瑧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死。百无聊赖地坐到床上,不去想那敲门声,但是敲门之人却锲而不舍地一直敲。
反正他打不开门吧。永瑧这样想着,睡意渐渐袭来。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永瑧回头,发现窗户被人硬生生地从外向内顶开了。一个小巧的身影趴在窗台上。
“喂……喂!要饭的……说你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窗台上趴着的人说道,那声音清脆好听,雌雄莫辩。
“……“
“哦……那个……我是齐云楼后巷戏班子里唱戏的啊?我还给过你吃的呢?你不记得了?”永瑧看去,一个极清秀的男孩子,眉毛很细,大概是唱戏剔过的缘故,一双眼睛倒是水灵灵的桃花眼,一眼望去,容易看成女孩子。
“……“依旧什么都没说,永瑧坐在床上。
“喂,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凤阳王府吗?难道你也是来唱戏的?不对呀,你不会唱戏。那么,是杂耍?……“男孩自顾自地说着,一派天真可爱的样子,看来絮絮叨叨好奇心重就是他的特征了。
“你好瘦啊……”男孩向屋内打量,“其实,之前我都看见了。你在齐云楼门口趴了好多天,那天凤阳王配人来齐云楼,看见了昏倒在门前的你,就把你抬走了,原来你是到了王府里。对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来做短工的,看你房间这么简陋,一定是这样!”男孩看永瑧一直没反驳,认定自己猜中了,小脸上全是得意。
永瑧只觉好吵,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男孩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你真的好瘦啊……既然找到了事做,那就应该多吃一点,不然哪有力气继续做事?我这里有什么呢?啊!对了,我还有昨天藏起来的橘子!”
男孩低头,自顾自地剥橘子,橙黄色的橘子皮就丢在了窗台上,阳光照射下金黄诱人。此刻永瑧已经走到了窗边,伸手想把窗户关上。
男孩伸手,手指之间夹了一瓣小巧玲珑的剥好的橘子,就这么直直地塞进永瑧嘴里,后者愣住了,就那么一瞬间。
牙齿咬合的瞬间,冰凉的汁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鼻尖嗅到橘子的酸味,眼睛看到橘子皮鲜亮的光泽,但是,口中并没有一丝味道。没有惊讶,永瑧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失去了味觉。
“看!好吃吧!我跟你说……,这个橘子虽然酸酸的,但是吃起来很多汁呢!我觉得特别好吃……“脑海中的倦意更深,好似孤身乘船在波涛间上下摇动,男孩讲了些什么也都像醒来时听到的戏文一样,懵懵懂懂,断断续续……
男孩看永瑧面色苍白,神情不耐,恍然大悟,他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于是匆匆留下一句:“你快去休息吧!”就满脸关切地关上了窗户。只剩下窗台上的橘子皮证明他来过。
接下来的几天,每日赫连隐都会准时报到,点上一炷香,看着香炉之中的烟雾袅袅升起,就开始教永瑧辨认自己身上的奇经八脉,告诉他莲心诀运功的轨迹,巩固之前得到的内力。
而且会有人准时送来吃食,但是很奇怪,虽然自己味觉丧失了,但是食物吞咽之时,还是应该会有感觉的,可是连日里,连食物吞咽的饱足感都渐渐模糊了。不仅如此,永瑧觉得自己的各种感觉都在渐渐模糊,视觉,触觉,听觉……
很久之后,直到他快要度过绝欲这一关时,赫连隐才告诉他,他每日点的香里有麻痹人感官的药物,用上这个,才能让他修炼莲心诀第一重时更容易,痛苦更少。就因为这样,永瑧才对药物毒物感兴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天给他橘子的男孩也是时不时地就出现在永瑧窗前,他似乎早就算准了时辰,每次来都是挑他房间里没有旁人的时候。虽然永瑧没有一次回答过男孩的问题,但却也没再刻意赶走过他,看着男孩充满笑容的脸庞,永瑧心想,就由他去吧。
十日后。
男孩来的次数渐渐减少,想来也是,整天对着一个人偶似的不会回话的人,任谁也会觉得无趣的。
赫连隐以用久了损伤肌理为由停了点香,自己的感官也一日日清晰起来,不知是不是练武的缘故,永瑧只觉得自己的感官比原先还要灵敏,有时候一些及其微小的声音都可以察觉,这些变化,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有时听着屋外来回走过的下人们窃窃私语,永瑧也明白了许多事,原来那一日和自己说话的略显疯狂的男人就是凤阳王,整个凤阳城最大的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