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陌上春光好  【卖萌求】二十九、大军开拔退兵惹疑,夜色奇谋诡道正成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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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名长得黝黑精瘦的斥候打扮的小兵长喊一声:“报——“从北凛大营之外小跑而来。元鼎头也不抬地对门**戟之卫士吩咐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黝黑精瘦的斥候便入帐,跪倒在元鼎和一众将士面前。元鼎一面右手把玩着宝剑剑柄坠着的嵌绿松石流苏剑穗,一面状似漫不经心地对那斥候问道:“情况如何?”
    “潼关大军已经全面撤离,整个大营一人不剩。”斥候答道,声音虽小,却有条不紊,显然是常年汇报军情。
    “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淡淡一问,一股威压自首座的男人身上传来。
    斥候顿时紧张起来,额上冒出几滴冷汗,但还是一丝不苟地答道:“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是属下在潼关的营帐中发现了这个……“正说着,斥候从身后拿出一个罐子,这时众人才发现斥候身后竟还藏着物件。
    “这是何物?”元鼎淡淡问道,那双细长的眼睛也随之眯起。
    “似乎……是一个药罐。在潼关大营里留有许多这东西。”斥候犹豫了片刻说道。
    “哦,是吗?拿上来看看。”元鼎一挑那细长的眉毛。
    斥候闻言小心翼翼地呈上那只药罐,端正的放在桌案之上。元鼎不仅身经百战,对药理也有几分了解,一手捻起药罐里残留的药渣,放在鼻下轻嗅,凭借多年的经验,立刻判断出这是治疗瘟疫的药方。
    闻出了药罐中的药物成分,元鼎皱起的眉头不松反紧,表情更加严肃了些许,在座的众人看见大将军这样的表情,心中都是一沉。
    难道潼关数十万大军当真无力再战?元鼎心中疑惑,但也仅仅是疑惑了一刹那。不,一定不会这样。潼关大军训练有素,即便真的全军染上瘟疫,为击退敌军,也会掩盖颓势,而不会做出此等仓皇逃窜来不及藏好药罐的示弱于人前的举动。想到这里,元鼎露出一个冷笑,看来刑漠是想继续跟自己斗下去。
    那就继续斗下去好了!元鼎心念一转,对坐在手边的身穿红色盔甲的偏将军命令道:“你吩咐下去,全军驻扎原地。先头部队继续用大炮轰击城墙。”如此雕虫小技,本将军又岂会轻易上当,等到潼关城墙被击破,彻底失去屏障,刑漠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名身穿红色盔甲的偏将军听到这样的命令,顿时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大将军的想法,想必这药罐就是诱敌深入的鬼把戏,所以大将军才下令原地驻扎。潼关贼人还真是狡猾啊,摇摇头,偏将军满是唏嘘地下去吩咐下级驻扎了。
    潼关,退兵途中。
    “教主,看样子,北凛军真的不准备追过来了。”赫连隐低声说道,声音在马车轮子驳杂的吱呦声里不甚分明,但永瑧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永瑧回头望向后方浩浩荡荡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尽头,将士尽皆整装待发,丝毫不见疲态。永瑧喃喃自语:“看来时机就快到了……“
    “什么?”赫连隐疑惑问道,显然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不一会儿,大军停了下来,赫连隐引颈而望,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天禧帝见目的已经达成,元鼎果真不派大军追敌,当即不再要求急行军地赶路。只是吩咐下去,原地驻扎,先行休整,明日继续赶路。熊通不禁疑惑,赶路正酣,应当一鼓作气才是,怎么现在反而休息?但帝王之命,不得不从,熊通摸了摸头,也就按皇帝说得吩咐了下去。
    刑漠此刻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之上,把天禧帝与熊通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之前就一直积存在心里的疑惑此刻不由得更盛,如果说皇帝的意图不是诱敌来攻,那究竟是……刑漠暗自皱眉。
    其实刑漠已经足够聪明,只不过他没有永瑧那么好的运数和那一瞬间的灵光。永瑧恰好远远看到了饮龙川上的长堤,恰好猜中了天禧帝的想法。而刑漠就不同,那长堤还是刑漠来此镇守之前就存在的,人总是习惯忽视自己身边的东西,刑漠想不到也属正常。
    士兵们行军打仗,只管听从长官的安排,此时听闻原地驻扎休整的命令也都乐得清闲,纷纷在荒郊野地里坐下休息,或者早早安营扎寨。
    时间眨眼即过,一转眼,已到了傍晚,天边出现隐隐约约的星子。永瑧自来军营就仿佛遗世独立一般,不知是皇帝吩咐还是他那卓然不群的气质震慑了旁人,总之平日里甚少有人打扰。此时此刻,夜幕将至,永瑧与赫连隐安坐在军营的一个角落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天禧帝远远的望了一眼,却终究没有打扰,任由他们去了。
    “教主,我们……何时行动?”赫连隐连日里看自家主子那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的态度,自知恐怕教主早已心中有数,与其问他计划是什么,还不如问他接下来自己需要做什么。
    永瑧浅浅一笑,神色难辨:“此时还不需要你做什么。不过此时我倒是要去见一个人。”
    赫连隐微叹一口气,见教主这个模样就知道他不准备告诉自己将要见谁,所以明智的没有再问。过了半晌,夜幕缓缓降临,赫连隐只是略微有些担忧地自说自话:“唉……,水淹北凛,北凛必定大受打击。但是天禧帝坐拥数十万大军,身份尊贵,若是没有了北凛牵制,届时教主所下的毒一解,那我们可要如何应对?”
    赫连隐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危言耸听,天下之大,何种奇物没有,以他帝王的身份,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解毒,还真是有可能。
    乍闻“身份“二字,永瑧不着痕迹地皱眉,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人生在世,身份何其重要。卑贱之人的苦,显贵不会知道;穷人的苦,富人不会知道;无权之人的苦,掌权者不会知道。天禧帝再怎样威风八面,手眼通天,手握数十万大军,不过因为他头上顶着“帝王“二字。”永瑧停顿了一下,声音逐渐提高,眼里闪过光芒。赫连隐听到那甚是激愤的语调,煞是诧异地望向永瑧,教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怎么突然情绪如此激动,有些反常啊?
    察觉到赫连隐诧异之中透着担心的眼光,永瑧猛然惊觉自己似乎又失去了控制。深呼吸一次,仿佛把自己胸中郁结的情绪通通散发出来,皱着眉头平复下心情。一时间沉默不语。
    “教主……,你是不是……“赫连隐试探着问道。
    “行了。”永瑧打断他接下去的话,“此事你我二人知道即可。”自己情绪的异动还是被人察觉了吗?永瑧只能在心底叹息。幽暗的夜色降临,一如永瑧墨黑的发和瞳孔,夜色中男人的神情更加难辨,赫连隐心中明白,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用眼神表达了更深重的担忧。
    “人与人的不同,皆因身份……”永瑧沉默许久,又幽幽开口,“要想把那高高在上之人拉入泥潭,只能卸去他的身份。”
    “卸去身份?”赫连隐再一次疑惑。
    “如今局势不利,要想成为那最后的赢家,只能采用釜底抽薪,四两拨千斤的奇谋。”不再谈论身份这一话题,永瑧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打算,虽然隐晦,但赫连隐不禁大感兴趣,是什么样的计策能连削带打地将北凛与天禧帝一同打击。
    “若是皇帝过来,你便说我已去无人之地为他制药。”说完,永瑧不理会手下茫然的眼神,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独自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身影逐渐淡去,隐没了行踪。
    赫连隐想了一会儿,还是对那所谓的奇谋没有头绪。不过此时教主消失,应该就是去见那个他之前提到的要见之人了吧。虽然教主吩咐了他怎么应对皇帝,但远远望着主帐的方向,此刻皇帝应该正头疼怎样悄无声息地毁掉长堤,没工夫来这儿,赫连隐走向停在一边的马车。
    既来之,则安之。赫连隐默默拿起马车板子底下存好的干柴开始烧火,又抬头看了一眼教主消失的方向,手里扣着干柴的皮,不出意外,明天就能看好戏了吧。赫连隐对自家谜一样的教主一点办法也没有,拿出打火石,大摇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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