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里的时间不短，但也不长，我造不出这样的刀，也没那么多的钱供那么多的人开销。”千墨避开了两人的视线，低头喝了一口。“你既然怀疑皇帝，也确定了封翎月的身份，何不干脆杀了，直接反了。”
    “只怕最终也由不得我不反了。”冯浅认真的道，“小千，与你做朋友是对的。至少你比君子更像君子。”
    “别对我说那么好听的话，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我都只听师父的。”千墨半闭着眼睑，喝着酒。“别人的话，对我来说都是放屁。”
    酒坛空了，千墨仰躺在席子上，“一开始我以为自己会被你缠住拖不得身，逃到朝廷命官的府中会是一条活路。没想到这里才是真正的蛛网，网的我动弹不得，我动，网也动，黏糊糊的，恶心死人了。”
    疲惫慵懒的声音，南宫九尽听如了耳里。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够容忍威胁到自己的力量存在。当初南宫家的灭亡，也许就是因为南宫家在江湖中的低位太高，已经能够与诸侯相媲。如今的冯家兄弟，命运只怕也与南宫家一样。但他们还在挣扎，还在寻找方法。不像南宫家，已经成为过去，变成了一个教训。
    被逼无路，只得反。反，是被逼的。
    冯浅望定南宫九，心中猜测着南宫九的想法，他也没有继续再提让南宫九进辰风门的事情。
    冯家兄弟也许早已料到皇帝会对付自己，所以早已开始准备，在皇帝为冯家兄弟准备网的时候，冯家的兄弟也设好了陷阱，转为来对付他们的人。
    这，就是一个互相容不得彼此的世界。
    强者只能有一个，谁站在世界的顶端，谁就是强者，眼中容不得沙子。
    “阿九。”千墨伸手握住了南宫九的手，“你最相信的人是谁？”千墨问。
    南宫九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这十六年来，他只有师父。一直都相信的人，是师父，如今有了千墨。
    冯浅不在继续在这里打扰这二人，他离开了。
    千墨移了移位置，南宫九躺下，千墨枕着南宫九的胳膊，“其实人活着不能只为了仇恨，就算报了仇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他这是在劝说？
    南宫九沉默着，手抚着千墨的发，柔软，顺滑。他将千墨搂在怀里，千墨看着他，沉默着。
    交流的方式很简单，沉默，彼此都知道彼此的想法。
    奈何这沉默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只过了两个时辰，父母官秦墨就冲冲赶来，恰不巧的遇上了这二人搂在一起的画面，急忙侧过了脸，转过了身，背对着二人，道，“小千神医，快，快去看看，城外十里出事了。”
    千墨慵懒的坐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丝毫不在意自己与南宫九的亲密关系被人发现，“什么事情？”
    “死人了，两个，黑衣人。”秦墨道。
    “去看看。”千墨向南宫九投去一个眼神。
    城外，十里。
    死了两个人，黑衣，眉间有着红色蜘蛛纹痕，那不是用朱砂画的，是用刀刻得，薄薄的到人挑出了血痕，然后在染上红色颜料形成的，洗不掉。他们所用的刀，不是真正得到，就是一张纸片，薄薄的纸，瘫倒在路边，如刀的纸片就散落在他们的身上。
    千墨和南宫九都皱着眉头。
    同时，冯浅也赶来了，冯浅站在两人的身后，他的眉头是皱的最紧的。然而，最先开口说话的人也是冯浅，他道，“这两人是死在十七杀手下的，伤口应该在胸口。”
    所有人都一怔，只见冯浅蹲下身，拔下挽住头发的玉簪，挑开那两个黑衣人的衣衫，只见衣衫下，胸口处有一点红色痕迹。
    “是毒针，入了心脏，瞬间死亡。”冯浅道，“这是十七杀只有在对付比自己强的敌人时才会用的手法。”
    十七杀，十七人一同行动，若非主人命令，绝不分开。但此刻……这里只有两人。
    两个黑衣人，年纪约莫在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男性，有胡子，毛发还很密，眉间蜘蛛纹痕，暂且确定是黑风刀客。除了这几点，再也没有别的线索可循。
    因为他们的模样是陌生的，也是平凡的，就像平常农家的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