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躺在桃花木椅上，突然睁开双目看着雪净的上空，清喃：“果真上来了啊……”沉亮的双眸闪了闪。
    她坐起身，高雅又懒散的理了理自己素月的长衫，长长的裙摆铺在地上，与隐隐浮动的薄雾相融。
    眼眸微眯，快速而细致的打量眼前一身破败和肮脏的人，然后皱起高傲的眉头，继而又躺回木椅上，闭眼假寐。
    风起，不知何时卷来了一场桃花，纷纷洒洒的飞舞旋转，轻盈的落在肩上，鼻尖暗香浮动，那一声“请凰女救救家父”饱含的疲累和坚定又是让她眉头一皱，却不曾答话。
    桃雨纷纷，椅上的女子终于再次睁开眼，目光透过乱舞的桃花瓣平静地看着跪在身前疲惫不堪又带着多处伤口跪着乞求自己的男子，声音带着冷漠的开口：“你可知这有求于我的条件。除了能登上这九重山，我还要愿意出山。两者具备，我自会允诺你的要求。”
    这两个条件，自然是变相的拒绝那些乞求的人。
    她微微颔首，目光锁到他坚定的眼中，他是有如此坚毅的灵魂把自己支撑到九重山顶。
    “理由。”她又道。
    风撩起她的青丝，遮住她的脸颊，四目相汇，惊落了一树桃花。
    男子似乎早料如此，在她话落后，立刻答道：“九天凰女深居九重山，千年未出，定然孤独寂寞多年，凰女此次出山，还可游历繁华人间，何乐不为。”他字字有力，眼神充满希翼。
    她不经轻笑，是嘲讽的哪种：“何乐不为……好一个何乐不为。孤独？寂寞？你这个凡夫俗子真是大言不惭。九重山上，四季同在，其景，乃人间仙境。飞禽走兽，四季为伴，何来你的言语。”
    她眼中闪过讥诮，心中多有不屑。
    可他就跪在那儿，挺直了腰，那双肯定的眼睛让人自惭形愧。她看进他的眼里，幽黑如墨，如此熟悉……
    熟悉？她眼中似有波浪翻滚，但须臾间归于平静。
    她道：“何事有求于我。”
    桃花停止飞舞，地上铺满了花瓣，静静的躺在薄雾之中，粉润灿烂如裳。少许花瓣还在地上转了一个圈，露出紫褐色的地砖。
    她伸出指头掐算了下，抬眼看了眼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父亲大限已至，我不可违背天命，只可度他轮回。”
    男子片刻呆愣，随机苦笑：“我不过是劳试一下罢了。打扰九天凰女的清修。告辞。”他摇晃着身体起身，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她眯眸，淡淡道：“九重山，可不是那么好来的。你看着无事，实则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五脏受损。此刻的你，不到百步，必然丧命。”
    这场桃花啊，终究是乱了安稳。
    “我从不收徒，看在你为救父命不惜牺牲自身，并能上这九重山的份上，我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