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账房你家菜味道不错嘛~”姓岳的公子流里流气地倚靠在柜台上。
    “……”卞京京不理他。
    “干嘛不理人啊，来结账吧。”
    “一两二钱，恕不赊账。”
    “啧啧，这么贵啊，我有吃这么多么？小账房你不会是坑我呢吧？”
    卞京京看都不看他，直接把他们点菜的单子往上一摆，上面明码标价清清楚楚，然后补充道：“您自己算，一两二钱是因为今日菜品半价。”
    那姓岳的又是碰了一鼻子灰，却半点没用气馁的样子，反倒是更加兴致勃勃了，一条一条地向卞京京询问菜名对应哪道菜，为什么这么贵。
    卞京京总之是默念着客人不好随便得罪，尽量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问题，幸好这里的菜他每一道都试吃过了，名字还是他起的，倒也对答如流。
    二喜那边收拾完了桌子，看看柜台那边的情况，顺手又给坐在那边的小秋公子上了一壶茶，放了一盘瓜子。
    “秋公请用。”
    小秋礼貌地对二喜笑了下，似乎并不奇怪区区一个跑堂为何知道自己。并十分斯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却不去动那盘瓜子。
    二喜本打算走开，谁知道小秋放下茶杯问了一句：“这位小账房叫什么名字？”
    “哦，他是我们新掌柜，不是账房，叫卞京京。”
    “掌柜？”小秋诧异，“哦，这到是新鲜，还这么小。”
    “……”二喜考虑着该怎么回答，结果却是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没有等到回答的秋公子也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捧着茶杯忽然自言自语：“其实也不小了呢……”
    二喜识相地不说话了，只是站边上陪着，总觉得丢下这位客人走开挺不忍心的。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那边的卞京京终于是恼了。
    “啪！”被狠狠放下的毛笔在柜台上甩了一水墨。
    “脑袋上插两根鸡毛就当自己是凤凰啦？！老子姓甚名谁干你屁事！这里是酒家不是妓院！屁股痒了自己找小倌去！”
    “嘿嘿，这骂人的词挺有趣嘿，啊本公子喜欢~”
    “……”
    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变态！小良快回来救命啊！
    “想骂就骂出来嘛~憋在心里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特么你不舒服个毛线啊啊啊啊！
    不要脸的见多了，却没见过不要脸的如此光明正大的……卞京京还真见过不少，天朝书院这种人挺多，想想看偶尔自己也挺不要脸的。
    卞京京一向不避讳自己这一长处~
    这么一想，卞京京忽然就蛋定了，嗯，刚刚的蛋疼稍微被治好了一些。
    摸了一把脸，卞京京的面瘫一下子就没了，露出了一个颇为可爱的笑容来，一双大眼睛真诚得可怕。
    “岳公子是吧，今天我不太舒服您别介意啊，不过你看我现在也挺忙的，不然您明天再来呢？”
    明天看我不宰死你！
    看着卞京京突然之间的变脸，岳公子也是小小吃惊了一下，随即是心里乐翻了天，只觉得这小孩实在是有趣又可爱的很。
    “行啊，那我明日再来。”岳公子痛快地交了银子，然后乐颠颠地跑去找被他遗忘许久的小秋公子去了。
    “小秋，我们走吧。”
    “嗯。”没有半分怨言，小秋起身走人。
    待这瘟神一走，卞京京挂在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一脸便秘的样子。
    “我靠那玩意儿谁啊？老子快吐了好么！”
    刘喜手里攥着一把瓜子，走到柜台里，说：“知府。”
    “……”卞京京一天之内见到太多大人物，他觉得自己有点麻木。
    “跟他一起来的人是卢九的人，嗯……江都最大娼馆头牌，秋公子。”
    “……”
    太特么糟蹋了啊！
    今天过的有点心力交瘁，卞京京觉得有点累。
    “二喜哥你会算账么？”
    “会。”
    “哦，那你以后总管大堂吧，这账房也交给你了。本公子如此花容月貌，实在不适合这么抛头露面，万一再招来几个变态就不好了……万一再把卢九那老变态招来就更不好了……”
    “……哦。”
    “……你不打算多说点啥？”
    “我不爱说谎……我怕说出来你会不爱听。”
    “哦，那你还是闭嘴吧，我去睡一会儿，你帮我看着啊，我没睡醒之前不要叫我。”
    “那要是其他几个东家回来呢？”
    “拉倒吧他们回不回还不一定呢。”
    说完之后，卞京京就一副心力交瘁地模样回后院房间睡觉去了。
    果然如同卞京京所说，这已晚上焦良他们都没有回来，不是忙着庆功，而是在那边看着，防止人杀个回马枪。
    前来酒家的生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一飞冲天，但是每天都有人上门，摇身一变成为大厨的钱重其实挺满意了。
    而卞京京自然是不知足的，扭头开始考虑对策了。
    下午的时候，姓岳的又过来了，依旧是带着秋公子，点了几碟小菜慢慢吃着，然后一个劲儿地跟卞京京套近乎。
    知道他是皇甫少卿的顶头上司，卞京京多少有些收敛，并没有怎么宰他，只是所有菜品原价供应，理由是他昨天享受过半价了。
    而晚上回来的一脸疲惫的皇甫少卿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只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
    “下次再来，你只管宰，留条底裤给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