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衫坐在沙发上，同柳旭东说着话，但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往莫韵的方向看去，而莫韵神色淡然的盯着手里的青花瓷杯子看，丝毫不为所动。
    “下个礼拜是校庆，往年也是邀请你了，可是你却从来也不去，怎么样，今年要去吗？”柳旭东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答，抬眸一看，白衫正眉头深锁的看着莫韵呢，不免有些懊恼，原以为两个人能错过碰面，结果还硬是给碰在一起了，他想，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见面了也好，有他在，局面还好控制些。
    “白衫。”柳旭东又叫了一次。
    白衫回过神来，“既然往年都没有参加，今年也是不会参加的，也不是有什么好记忆的地方，看了心烦。”
    “好吧。”柳旭东也不勉强。
    路一寒和莫冰进来的时候，白衫有一瞬间的错觉，目光骤然变冷，瞧着莫韵，还是一副平常样，心底微讽，带着酸楚。
    “妈，这么早就来了。”路一寒坐着白衫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说着白衫摸了摸他的头发，“早点儿来不好啊？还是不欢迎我啊？”
    “不是，你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白衫笑笑，“我年年到你柳叔叔这里来，路熟的很，哪里需要人接，再说了，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还怕你迷路了呢。”
    柳旭东察觉这气氛不大好，担忧的看着莫韵，没从脸上发现什么，不由得心下一送，而莫冰坐在他的身边，侧面看去，不由得在心底微叹，五官不相似的两人，侧面的轮廓却如出一辙，真是两父子啊。
    “莫韵，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白衫看着莫韵，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一丝的破绽，不愧是影后级别的人物。
    莫韵反应不大，看了她一眼，“嗯，好久不见。”语气淡淡的，没有一点儿老同学久别重逢的热络。
    白衫却丝毫不觉有什么，“那是你的儿子吧，长这么大了，当年你和萍萍奉子成婚，连婚礼都没有，过了好几年我才知道你们结婚了呢，萍萍现在怎么样了？”
    灯光之下，莫韵的脸色有些发白，紧抿着薄唇，眼神冷漠。
    “阿姨，我妈妈去世好多年了。”莫冰突然开口，噙着笑看着白衫，“我妈在的时候很喜欢你演的电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么的年轻漂亮啊。”
    这样的恭维的话，听在白衫的耳里，却是深深的讽刺，放在沙发上的手蓦然握成拳，忽然又放开，云淡风轻的说，“是吗？萍萍当年跟我是很好的朋友呢，只是结婚之后才断了联系，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啊？”
    莫冰不说话了。
    路一寒皱眉，“妈，你坐了很久的飞机，应该累了，我带你去休息吧。”
    “对对对。”柳旭东也开始打哈哈，“那个，白衫啊，房间早就给你收拾好了，是你常住的那间，放了新鲜的花朵，应该还是合你的心意的。”
    白衫冷笑，“那是自然。”推开路一寒的手，白衫往楼梯上走去，柳旭东紧随其后，路一寒看了眼莫冰也跟了上去。
    客厅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莫韵父子和柳絮絮母子，四个人，各怀心思，眉头深锁。
    柳絮絮的母亲，连悦打今晚白衫进门表情就没变过，有一点儿厌恶，更多的是不耐烦，她看着莫韵，“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忍的，苦了自己不说，还害了萍萍。”说完就走了。
    柳絮絮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还是第一回看见她妈妈那个样子，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莫韵摘了眼镜揉了揉鼻梁，很是疲劳的样子，莫冰看着他，眼神有一点儿怨，“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和妈妈的事，原来你们是有了我才结的婚。”
    “不，不是你。”莫韵把眼镜戴上，“那个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意外流产了。”
    莫冰皱眉。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结婚。”
    莫韵看着莫冰，“我跟你妈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小时候经常看见我们争吵，而我又经常不在家，但其实，可能你不信，我们感情很好。那个意外的发生，是我始料未及的，本来我们都商量好了，在年末的时候就移民来日本，连房子都买好了，就是这房子的旁边。你妈妈跟你连悦阿姨，才是真正的好姐妹。莫冰，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没有骗过你，只是有一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现在你还小，等大一些了，可能我会告诉你的。”
    窗前的月光隐洒落在被子上，莫冰睁着眼睛，久久未眠，忽而他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惨淡，眼角有一颗晶莹的泪滴滑落。